第29章 伤口
“……”郁知然想要张口道歉, 可想想他对蓝哲说过太多次对不起了，这次肯定不是简单的一句“抱歉”就能摆平的。
他真的和蓝哲的关系很微妙，甚至连他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室友不会管那么多, 现在蓝哲的模样, 像极了恋爱中吃味的小男孩, 可小祖宗目前对他的客户满意度——好感度只有100点。
但今天也确实是他的不对, 早知道那是蓝哲的电话，就算当着莫皑的面他也会接起来。
新客户面前, 老客户靠边。
人, 就是这么双标。
郁知然脱下大衣，故把蓝哲的话当做在开玩笑似的抿唇：“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就算天塌了我也会赶回来。”
蓝哲冷冷地看着他。
郁知然快被这阵眼神盯穿了，转头：“你生气啦？”
仔细想想，好像还是第一次小祖宗“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郁知然当然知道大事不妙, 所以他也得按照与平常不一样的方式处理。
这绝不是几个爱的抱抱就能息事宁人的。
郁知然随手把大衣随手搭在沙发上，笑着走近蓝哲：“刚刚弹什么曲子呢，很好听。”
“goldberg variations”蓝哲不看他。
是很标准的英式发音, 郁知然有些意外，但随即想到系统资料里写蓝哲之前在欧洲被追杀, 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可是，郁知然这个英语专八水平的人仍然皱起眉：“啊？”只知道蓝哲说了个专业术语。
“哥德堡变奏曲。”蓝哲解释后, 抬眸，“郁知然, 你在躲避话题。”
郁知然坐到蓝哲身边：“我没有。”然后继续转移话题道：“可以教我弹钢琴吗？”
蓝哲没有说话了。
“……好吧。”郁知然明白了，“我道歉，今天没接你的电话还那么晚回家，是我的不对。”
“还有？”蓝哲指尖轻按高音区的黑键。
“还有……早知道这么晚回来, 我应该提前联系你的。”郁知然说，“饿了吧？吃饭了吗？”
蓝哲五指压下低音区的白键，神情静得找不出一丝变化，气压却低沉得吓人，周围的空气停止流动，拽着郁知然的呼吸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问的是你说谎的理由。”蓝哲灰蓝色的眸子睨着他。
“说，说谎？”郁知然迷茫地眨了眨眼，“我没啊……”
蓝哲双眸轻眯。
那一瞬，郁知然看到蓝哲眸底飞快闪过了淡金色的光芒，再定睛一瞧的时候就没有了，他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后，他胸口倏地一紧，脑海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小时前他主动把手机关机的场景。
“你确定你没有说谎？”蓝哲的声音冷着。
郁知然移开视线，那些场景一遍遍地浮现在眼前，他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我没接你电话的时候，在和朋友聊天。”郁知然说，“朋友不喜欢有人在跟他聊天时打电话，所以我把手机关机了，关机时没看到是你的电话……”
蓝哲：“如果你知道是我的电话？”
“当然会接。”郁知然快嘴接道，“在我这，你的事向来优先第一位。”
灰蓝色的眸光斜睨审视着他。
郁知然知道马上就能安慰好了，垂下眸，一副不受信任伤心难过的表情：“蓝哲，我怎么会对你说谎呢……”
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蓝哲的指尖，微微一凝。
“怎么回事？”他即刻抬起头，神情紧张，“蓝哲，你手指出血了。”
白皙修长的双手搭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郁知然瞳孔紧了紧。
是弹钢琴弹出来的？
不会吧，这得多喜欢才会弹钢琴弹到手指出……
郁知然思维一顿。
“你弹了多久？”他看向蓝哲，“你不会坐在这里弹了一天吧？”
蓝哲神情淡淡，像是在厌烦郁知然的大惊小怪：“你说好听。”
郁知然惊愕：“我说好听，你就在这弹了一天？”
“早上《小星星变奏曲》有几个音符弹错了。”蓝哲说，“好久不弹，手生了。”
郁知然：“那又怎么了？”
蓝哲：“你会觉得不好听。”
“啊？我根本听不出来啊！”郁知然的内心从震惊变成了焦急，此时也不管什么人设不人设，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等着，我去拿创可贴！”
蓝哲一把拉住他。
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一路升到郁知然头顶，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战。
抑制剂，不知什么时候失效了。
“回来。”蓝哲面上没有表情，“手不疼。”
“可是……！”
比起抑制剂，现在郁知然更担心蓝哲的手指。要知道，对于爱好钢琴的人来说，手指就是他们的命，他不能放任蓝哲继续以这种状态弹琴。
“放开，”郁知然看不得人受伤，这时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你需要我的创可贴。”
“没什么大不了的。”蓝哲面无表情地说，手间稍用力，郁知然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倒在了他怀里，“要真这么心疼，下次就不要惹我生气。”蓝哲声音静静。
郁知然推他：“知道了，下次不惹你生气了，我去拿创可……唔！”
蓝哲把受伤的手指塞进了郁知然的嘴里。
“有人切菜受伤，另一个人舔他的伤口，电视里说这样伤口好得快。”蓝哲说，“你不试试？”
郁知然头顶连环冒出问号。
小祖宗又看了什么害人不浅的电视剧。
郁知然试图解释，电视剧都是为了渲染气氛才会这么做，舔伤口仅限就医不便时的应急反应，不能真正意义上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
但这时蓝哲在他唇齿间搅动的手指让他丧失了思考的力气，他对没打抑制剂的触碰毫无抵抗力，挣扎了两下无果，整个人软在了蓝哲怀里。
脸颊从里到外红透了，意识流失，眼神迷离。
“……唔嗯，呐区区……”拿出去。
蓝哲：“听不清。”
郁知然捶他胸口，却软绵绵地像是挠痒痒：“唔摇打金……”我要打针。
蓝哲灰蓝色的眸光轻动，收回了手指。
“——呼。”郁知然猛喘一口气，艰难地撑起笑容，“我之前不是说我身体不好，得用葡萄糖，所……唔！”
这次堵住他的是蓝哲的唇。
郁知然第一反应：
妈的，不要在这时候亲我啊！
可是半分钟后，郁知然的想法就变成了：妈的，吻技太好了。
郁知然不是喜欢说脏字的人，能让他骂脏的，绝不是一般的情形。
郁知然浑身酥软，像一滩水化在了蓝哲的怀抱中。
自从成为恋爱工具人开始，他就没有在不打抑制剂的情况下和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
那些触感回来了，在郁知然的每一分每一寸的知觉上咆哮、喧嚣，似乎找到了发泄点，疯狂怨恨郁知然为什么将它们屏蔽。
触感的每一次咆哮又名为快感。
郁知然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但他的全身都在对吻着他的人说欢迎，逐渐吞噬了他的意识。
啊……如果就这个状态和蓝哲doi会怎么样……
他脑海夹缝里开始划过支离破碎的愿望，很快就变成流光，落在了蓝哲淡金色的眸底。
郁知然终于微微清醒。
蓝哲的眼睛……？
这次那抹淡金色也很快消失了。
郁知然又被卷入没有止境的侵略中。
终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在郁知然双腿发软，碰一下身体都会产生剧烈颤抖的时候，蓝哲终于松开他。
郁知然看到，那双一向淡漠的灰蓝色眸底闪烁着欲，看起来有些动情。
“今天，反应很好。”蓝哲一五一十地评价道。
说着，他俯身横抱起郁知然，大步跨向卧室。
郁知然心里一惊，连忙拽住蓝哲的衣襟：“不，不要……”虽然他跟小狼狗说不能留痕迹，但小狼狗肯定留了几个吻痕。
——不能让蓝哲看见。
灰蓝色的视线没感情地俯视着他：“我没说要你。”
郁知然点了个头，不再挣扎，事实上要是蓝哲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没力气反抗了。
蓝哲把他放到床上。
郁知然眯着眸子，面上通红：“蓝哲？”
“睡吧，很晚了。”蓝哲淡金色眸光微闪。半秒后，手指的伤口和好如初，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以后在家不要用抑制剂。”
四肢被炙烤得难受，郁知然迷迷糊糊地点了个头，根本没听清蓝哲的话。
没有意识到蓝哲说了“抑制剂”，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他从来没对蓝哲提起过“抑制剂”这三个字。
陈在澈在酒店一直待到费用结束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退房。走之前，他跟前台打了声招呼，说要永久租用那个房间，并支付了可观的房费。
但陈在澈并不喜欢这家酒店的氛围，简陋又没有情调，是面朝学生开的平价酒店，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今天会选择这里也是无可奈何，并暗说下次一定要和哥去他其它地方。
他会包下那个房间，完全是因为那里承载了他和郁知然第一次的回忆。
想到这里，陈在澈又忍不住红着脸笑起来。
他回到学校时，联校艺术节结束了，他看到程右远远地瞪着他，但说实话，现在的程右已经没了和他竞争的资格。
你连哥的手还没摸过……
等一等。
那天烤肉店，程右好像抱过哥。
陈在澈眸底的泪痣一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程右对哥有意思这件事是肯定的，虽然陈在澈不清楚程右会不会告白，但他最终把程右列到了情敌的范围里，决定找个机会让哥降低对程右的印象，最好是一提起程右就恶心干呕的那种。
联校艺术节在f大最大的光华校区举办，陈在澈的宿舍楼离那里很远，走着走着周围就没了人，他没忍住打电话给莫皑，说刚刚的事。
“喂？你睡了吗？我喜欢的哥已经同意去打高尔夫了，只是我还没告诉他你在。”陈在澈说，“你呢？莫叔叔，你喜欢的人会来吗？”
“他刚走，最近好像有些忙，不能跟我们一起出来。”莫皑声音带着朦胧且晦涩的笑，“顶多算是在意罢了，喜欢还远谈不上。”
“……这样啊。”陈在澈有些遗憾，“我还想见见你在意的对象呢。”他还想知道莫叔叔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呢。
“不要着急，你会见到的，”莫皑轻笑，“他是个很可爱的娃娃。”
“娃娃？”
“对，他叫小郁。”
小煜？这是男人的名字。陈在澈恍然。原来莫叔叔也喜欢男人啊，他一直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你的男人。（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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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双更！（6+1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