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我的天哪，我告诉你……”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欠扁！”
“我简直要被他那句‘你谁啊’气死，亏我还想着怕大家打了个照面尴尬呢，我好心好意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倒好哦，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你谁啊’，我真的……我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周二上午的体育课不用做眼保健操，所有人下了课就拿上自己的运动服去更衣室，棠禧从下课一直念叨这件事到现在，殳觅馨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真的没想到，赫连会不认识棠禧，明明大家已经在一个班快两个月了啊——或许，没有谁能让他真正在意吧，如果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她也会被他当作空气。
“不过，昨天那个人好帅啊。”棠禧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欢悦了许多。
“谁啊？”
“那个呀！”
“哪个啊？”
“那个啊！昨天你在医院走廊上撞到的那个帅哥！”
殳觅馨忆起那股奇异的香气，昨天太匆忙没太留意，今天突然再想起来，她竟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那种香味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过。
棠禧在更衣室里手上忙着换衣服，嘴里忙着巴拉巴拉，见旁边更衣室里的殳觅馨没丝毫反应，觉得无趣，“话说回来，你昨天干嘛突然跑啊？就因为看到赫连在里面？”
昨天她狼狈逃跑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殳觅馨一下回过神来，她“额”了几声，随便搪塞了她一句，“我着急上厕所嘛……”
聪明如棠禧，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敷衍她呢？
“最好是哦，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喜欢赫连那小子，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殳觅馨换好衣服，又陪棠禧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体育老师点完名，把迟到的人名字圈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让大家绕着操场跑五圈后自由活动。
赫连跟魏煦蛋还有宫北山三个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等队伍跑远了，趁着老师不注意，他们仨直接从操场中间抄近道。
偷摸着抄了三次近道后，五圈终于跑完，三个人脱了校服外套走到看台上面去坐着闲扯。
殳觅馨拉着棠禧赶到操场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自由活动了，体育老师批评她俩几句，又看在殳觅馨是体育课代表的份上，让她们照常跑五圈算了。
殳觅馨跑了三圈后才无意间瞥到靠近主席台的那块看台上面，坐着的几个人是他们班的男生，赫连就在其中。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原本在跟宫北山聊天的赫连突然转过头来，往她这边看。
殳觅馨心虚地收回视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目视前方，一脸专注地跑着。
她用余光感觉到上面的某道目光还在她身上停留，并且那道灼灼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很快，那个人把手里的外套往旁边人腿上一扔，站起来，从看台的彩色过道上跑下来！
殳觅馨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只见赫连一只手抓住看台栏杆，轻松一跃，双腿腾空而起，整个人从上面跳下来，双脚刚落地，就起身目不斜视地朝她的方向奔过来！
殳觅馨被他突然奔过来的举动吓得停下脚步，表情木讷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如闪电般跑过，身后带起的一阵凉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一团糟。
赫连朝前面一堆勾肩搭背的男生跑去，出声喊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刚要回头，赫连便纵身跳到他的后背上，一只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脖子，嘴里笑骂着什么。
背着他的男生看见是赫连，咆哮着骂了几句脏话后，一只手往后伸，用力摸了摸他的屁股。
上面的赫连也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他，把箍着他脖子的手从他的领子里面伸进去，表情玩味地抚摸着他的胸肌。
围着他们的一堆男生开始起哄，对他俩人动手动脚。
身后的棠禧也早就停下了脚步，弯腰握着两边膝盖，气喘吁吁地瞅着那边的情况，嘴里蹦出一句，“哎呀我去，那边好刺激啊……”
殳觅馨表情呆滞地看着魏煦蛋拿着赫连的校服外套和宫北山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朝他们快乐地吹着口哨。
他俩走过去的时候，赫连已经和那个身强力壮的大块头躺在塑胶跑道上，四肢扭在一起嘻嘻哈哈了。
“觅馨，你知道同性恋吗？”
中午在食堂吃饭，棠禧突然这么问。
殳觅馨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表情奇怪地看着她，“啥？”
“就是男生喜欢男生，女生喜欢女生。”
殳觅馨愣了两秒，继而平静的脸上起了些许波澜，“男生喜欢男生？还……还能这样的吗？”
棠禧用纸巾擦擦嘴角的油渍，点点头，“对呀，我超级伤心的，最近刚迷上一部腐剧，结果正看到精彩的时候给强制下架了，气死我了，好歹等我看完再下呀。”
殳觅馨听不太懂她说的话，“你说的是什么剧啊？为什么会被下架啊？”
“就一部网剧啦，讲男男恋的故事，超级好看~结果因为是同性恋题材就被下架了，可能尺度太大了吧，唉，要是我们国家也像泰国一样，同性恋合法就好了。”
“泰国？”殳觅馨一头雾水，“泰国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在泰国，同性恋是合法的，而且泰国有很多超级好看的腐剧哦~我都磕了好几对cp了，每一对都磕得很上头……”
殳觅馨看棠禧一脸激动的样子，细细品味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莫名地，她想到今天操场上看到的那一幕，再联想到赫连曾经生活在泰国，她很自然地把同性恋三个大字跟赫连放在了一起。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嘴里不由自主地出声，“不会吧……”
不会吧？虽然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赫连喜欢男生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比无视她还要让她难受。这意味着她从一出生，就注定跟他无缘。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她想多了。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她发现赫连之前跟魏煦蛋肢体接触比较频繁，好几次排队的时候，两个人前胸贴着后背抱在一起，样子十分暧昧！
上次换座位的时候，他还主动提出要跟魏煦蛋坐一起……
殳觅馨越往深处想，寻找到的蛛丝马迹就越多，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他们俩之间要是不有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她这样想着，吃完饭想回寝室睡个午觉冷静一下，然而，她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赫连跟魏煦蛋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临近上课的点，棠禧在下面叫她，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恍惚地爬下梯子。
回到教室，殳觅馨和棠禧从后门进去，她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后排一堆男生坐在位置上吵吵闹闹，赫连神色无比自然地坐在魏煦蛋的大腿上，整个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而魏煦蛋一只手从后面抱住赫连的腰，一只手横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跟旁边的人聊天！
殳觅馨回到座位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缓了好一会儿，拿出练习册要写题，可根本写不下去！
等教室里安静一些后，殳觅馨才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他们俩，这下直接呼吸一滞。
他们两个大男人正站在黑板那面对面抱在一起走路，双方把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像海滩上两只纠缠在一起横着走的螃蟹一样。
赫连嘴里喃喃道，“我爱你……”
魏煦蛋:“我也爱你……”
“我更爱你……”
“我最爱你……”
铃响后，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彼此的身体，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
殳觅馨注视着赫连朝她走过来，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她还仰着脸盯他。
“你干嘛？”赫连见老师已经进来了，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
殳觅馨眨巴一下眼睛，反应过来，起身走到一边让他，赫连直接抬起脚，从她的椅子上面跨过去，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赫连个子高，两条腿太长，坐里面的位置显得有点拥挤，他正在调整位置，就听旁边的殳觅馨开口。
“那个……”
他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嗯？”
殳觅馨看着他的侧脸愣了三秒钟，摇头，“没什么……”
下午连着上了两节数学课，殳觅馨听得云里雾里的，原本她还能追上老师的讲课步伐，中途赫连转笔的时候，失手将笔掉到了地上，她的脚尖触碰到笔的瞬间，下意识地将脚往后挪了下，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捡起来的同时，头已经不自觉地朝下，她没注意到赫连也低下头准备去捡笔，两人就这么头碰头，齐声痛叫了一声，殳觅馨听到头骨相撞的声音，她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心里有点委屈。
赫连用手粗暴地揉了下自己额上红起来的地方，弯腰把笔捡起来，转头像瞪一个智障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把笔扔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