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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狐狸狡猾渐露蛛丝马迹 晋王爷遗憾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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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 狐狸狡猾渐露蛛丝马迹 晋王爷遗憾撒手人寰

    大智隐于市井间,

    蛛丝马迹渐渐显。

    信守承诺撑醋坊,

    陷入旋涡拔也难。

    醋中毒案有迷团,

    沤心沥血治晋藩。

    父子情深话未完,

    后事安排重任担。

    ——作者诗记

    闷热的秋季,大雨说来就来。那天龙山的山头上灰濛濛一片,浅绿色的山峦顿时灰暗下来,紧接着一阵雨声唰唰唰地便从天龙山向着太原城俯冲了过来,那雨就像是海底龙王喷出的水帘,没有一丝缝隙,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急速而来。雨点开始稀疏地飘了下来,箭一样射在干涸的土地上,尘土的味道便扑入人们的鼻腔。不一会儿,雨幕便将太原城覆盖,大雨倾盆而下,顿时王府被淹没在一片水雾之中。

    刘信将王爷从榻上扶了起来:王爷,您身体好些了吗?奴才看您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本王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喝些清汤柳叶面。”

    “好的,奴才这就去通知典膳所准备。”

    刘信转身要走,朱㭎把他叫住。

    “刘信,回来。”

    “王爷,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去告诉宁化王,说本王想喝面了。”

    “啊?王爷,您要喝面,告宁化王有啥用呢?还是让宁化王亲手为王爷做一碗面呢?”

    “你去告诉宁化王,他自然就会明白。”

    “是,王爷。奴才多嘴了。”

    刘信转身走了,宫女两名立在宫殿当中。㭎起身要下地,两个宫女急忙扶王爷下地。

    “这雨好大呀,是不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了?”

    “是,王爷,这场雨确实太大了。现在好像比刚才小了许多。”

    刘信端着饭盘,一个内侍为刘信撑着雨伞,进了屋内侍收了雨伞。刘信把面放在桌上,心里犯嘀咕。

    “王爷,请用膳吧。”

    “不,等宁化王。”

    宁化王手中拿着一个醋壶,走进屋子。

    “父王,孩儿为您倒醋了,起来吃点吧。”

    “好,你给父王倒醋吧。”

    “好吧,父王吃了孩儿的醋,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刘信心里嘀咕:这王爷真是有点糊涂了,吃一碗面,居然还要宁化王来送醋,真是不可思议呀。

    王爷喝了宁化王倒上醋的面,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宁化王陪着王爷走出寝宫,一股凉风吹过来,这让王爷顿时觉得全身的不爽都被风儿吹走了一般。

    “父王,今日暴雨刚过,天气发凉,要不明日再去城外巡察?”

    “不,本王听说城外东面的山坡上,每逢大雨过后,水灾为患,百姓叫苦不迭,今日大雨刚过,一定看得真切。”

    长史龙潭快步迎了过来:王爷您身体欠佳,但念念不忘东山水患,真是爱民如子呀。

    “父王请坐轿。”

    朱济焕搀扶着朱㭎走到了一顶八抬大轿前。

    小蹦子手捷眼快,撩起轿帘,一手扶着朱王爷,一手又挡着轿顶,生怕人高马大的朱王爷碰了轿顶。

    “王爷,您坐好。起轿!”

    小蹦子声音沧桑而沙哑,又带点尖细柔软的腔调,王爷就喜欢这种声音,因为有种当了皇上的感觉。

    八个轿夫同时把轿子抬起来,晃晃悠悠地向着城外进发。

    东山脚下,五条沟内的洪水狂怒着,从山上冲下来,整个城外汪洋一片。

    朱㭎在众人的陪护下,站在一处高地,观望着从东山汹涌奔流而下的洪水,那飞溅的水雾夹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新而刺激。

    “王爷,好大的洪水呀。”龙潭指着从东面一泻而下的洪水。

    “是呀,真是洪水如猛兽,横冲直撞啊!毁我良田啊。”

    “王爷,您看这五条沟每遇大暴雨,山洪就顺沟而下,整个太原城外的大半都被淹在水中,微臣曾想过多种办法根治水患,只是苦于财力有限,不能彻底根除啊。”

    “本王早就听说东山五条沟洪水如猛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呀。你们看,那五条奔腾而下的洪流,像不像五条巨龙腾飞而下啊?”

    “王爷想像力丰富,的确如此,五条沟的洪水犹如五条巨龙飞腾而下,虽为水患,也确为壮观呀。”

    “好,王爷真是妙语连珠,口吐莲花呀。那就依王爷之见,将这此地命名为五龙口,王爷以为如何?”龙潭似乎理解了王爷此时来视察洪水的目的。

    朱㭎哈哈一笑:这个名字好听,正好本王也是龙的子孙,真是天地合一,那就叫“五龙口”吧。

    众官员、随从随即鼓掌庆祝。……

    “五龙口,生动、霸气,又是晋王爷亲自起名,明年就请山西布政司彻底治理五龙口水患,以了王爷爱民之心愿。”

    “是啊,治理水患,造福乡民,这是本王的初衷所在,如能治理也不失本王来此一遭。”

    “请王爷放心,明年春天即刻开工,彻底治理好五龙口水患。”站在王爷身边的山西布政使王傲向王爷表态。

    王爷寝宫

    朱㭎躺在床上,朱济熺与朱济焕坐在床边伺候着。

    “熺儿,你皇爷九月初九召见秦、晋、燕、周四王的世子,同时还有四王儿子中最大的庶子。你是晋王府的嫡长子,肯定要去。平阳王济熿作为庶子里面最大的去,怎么样啊?”

    “父王,按理讲,二弟高平王去世,就轮到平阳王了,孩儿怎能有其他想法呢?”

    “这次皇上召见,非同寻常。我们得谨慎行事,一定要在你皇爷面前好好表现,绝不能给你皇爷留下晋王府子弟不学无术的印象。当年父王因年轻不懂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有一年太子去西安巡察,本王因想念父皇,就随太子一同前往应天府,可你皇爷不仅没夸奖还生父王的气,命本王尽快返回自己的王府。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呀!”

    “父王不必伤心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再说每个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知错则改,常怀感恩之心,皇爷自然就不会怪罪父王了,您说呢父王。”朱济焕想尽办法为父王解忧。

    “宁化王真乃是本王的开心锁,孝顺不说,还会解心宽呀。”

    “父王,能不能让宁化王代替平阳王去应天府面见皇爷啊?”

    “宁化王虽然孝顺,懂事,但朝廷的礼仪章法,本王不能随意更改,任何事情都有定数和缘分,凡人不得强求,既然高平王早薨,只能依次序让平阳王去参加召见了。”

    绿香园,傅妃为平阳王试穿着一件新做的外袍,平阳王伸开两个胳膊,在母亲面前转来转去。

    “熿儿呀,你这次去应天拜见你皇爷可要格外小心呀。不可狂妄自大,要处处小心才是。”

    “娘,你也处处偏听偏信,从来不知道袒护自己的亲生儿子。”

    “熿儿啊,娘知道你的性格,可你这性格要是不改呀迟早会吃大亏的。”

    “娘,孩儿就是天生的性格,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您说不是吗?”

    “儿啊,娘是王妾,你就是庶子,这是上天安排的命运,你就不要再无谓地去抗争了,这次多亏了你父王,不计较你以前的行为,才让你去应天府的。”

    “命运?什么是命运?命运就是靠自己改变的,娘,皇爷从小不就是个叫花子吗?他怎么当了皇帝呀?”

    “你,你怎么敢对你皇爷如此不恭不敬呢?这要是让你父王听到了,必然要处罚你,你懂吗?”

    “娘,这不是就只有咱母子吗?没有外人,您呀就放心吧。”

    “唉,娘可说不过你,不过你可要好自为之,娘的后半辈子还指望着你呢!”

    益源庆醋坊

    “掌柜的,这次俺和秦豌走了这么长时间,让陈掌柜的担忧了。”

    “是呀,九天了。小李子,你俩半路没遇上劫匪吧?”

    “没有,自从上次教训了那帮劫匪,他们再也不敢在十里沟打劫了。”

    “真是谢天谢地,你俩总算是平安归来了,自从你俩走后,我这心呀就一刻没有停止过为你俩的祈祷,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了。”

    “掌柜的,俺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秦豌,快说,什么好消息?”

    “小李子呀脑瓜好使,他与晋西北的老乡们商议好,以豌豆换醋。”

    “用豌豆换醋?是,是好事。可是这醋在太原城,豌豆却在几百里以外的地方,咋换呢?”

    “掌柜的真是糊涂了,每次我们去的时候不是空车吗?拉一车醋,去换豌豆,这样既把醋卖了,又能拉回豌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呵呵,你看我这几天脑子都糊涂了。对,这是,好事。这不仅可以增加醋的销量,而且更重要的是把我们的醋卖到了几百里以外的地方,还是你们年青人头脑灵活。”

    “多谢掌柜的夸奖,俺可得赶快回家歇息去了。”

    秦豌开玩笑:小李子,你是想杏花了吧?

    “你呀不知道俺家中有个大吗,俺大这几天在家肯定闷坏了,不知道他的腿好点了没有?”

    “瞧瞧,说得多好听呀?半路上还一口一个杏花长杏花短的念叨呢,现在见了掌柜的脸皮就变薄了。”

    李元一一把揪住了秦豌的胳膊,两个人打斗起来。

    “哎哟儿,你的劲儿好大啊。快放开。”

    “俺就是看你敢不敢嘴贱了?”

    陈满囤看到两人有点僵,便赶紧解围。

    “你俩呀不要打闹了,天不早了,赶快回家是正事儿。”

    “好,今天就算便宜师兄了。”

    李元一丢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了。

    李元一向着杏花的院子走来,他兴高采烈地一推门,杏花,杏花。门上竟然挂着一把锁。

    李:哎,这么晚了,杏花去哪儿了?你不在,就不怪俺了,俺要回去看大去了。

    李元一说着掉转身向着李慎家中走去。

    从柴市巷右拐,走过姑姑庵,再右拐穿过西夹道,横跨猪耳朵巷往前走二十多步就到了家门口了。

    “大,大。”

    李元一推开虚掩的屋门,走进屋内,见李慎不在。揭开锅盖,四处寻找吃的东西。

    “唉,怎么连一个窝头也没有啊?走了一天的路,快饿死了。

    李元一又走出门外,四处看了看,不见李慎的影子。

    “罢罢罢,今日俺也破费一回,下顿馆子吧。”

    夜渐渐深了,路人的行人逐渐稀少起来。只有那一排排柳树忠实地为太原城站岗,因为这些柳树在常遇春攻进太原城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前插柳枝,救了好多无辜百姓。为了表达对常遇春的救命之恩,住在柳巷附近的群众便在路的两边种上了柳树,现在这些柳树已经长成碗口粗,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临街的兴隆饭馆内,生意倒也不错,一楼的三张桌子上坐着客人吃饭,只有靠墙角的一张桌子空着。看到李元一走进来,店小二马上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客官,您里面请坐。”

    李元一走进饭店,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客官,您要点什么?”

    “一盘烩菜,一壶酒!再加一碗刀削面。”

    “好咧,小的马上为您上酒菜。您稍等。”

    小二把饭菜端在桌子上,摆好。

    李元一倒上一壶酒,拿起筷子一个人吃着、喝着……。

    从楼上走下两个人,这两人当中有一人的话音特别耳熟。

    “窦师傅,我家永泉玉老陈醋以后就全仰仗你了。”

    “哎,那不是典膳所的窦厨师吗?他怎么和永泉玉的东家在一起呀?”

    李元一急忙将头低下,又端起一只碗将脸挡了一半。但他的两只眼睛始终盯着走下楼梯的窦天成和杨恕二人。

    “杨大东家,您的……永泉玉……,就是……我的永泉…玉,客气啥呀?”窦天成醉意朦胧地样子。

    “那是,那是。”

    李元一心中狠骂道:哼,永泉玉陷害益源庆肯定就是他们二人捣的鬼。

    窦天成与杨恕二人边说边颤悠悠地走下楼来。

    “二位客官慢走,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老子没喝…醉,……,你凭啥……,让老子……快走……。”

    李元一看着那喝醉的窦天成和杨恕。

    “窦师傅,别与小二一般计较,咱走,咱们走咱们的阳光道。好吗?”

    “什么东西?敢骂老子,你以为你是谁呀?”

    “嘿嘿,客官,小的没骂您,小的对不起,请客官宽恕。”

    “对了,……这就对了,走,咱走……咱的阳光道,留下独木桥啊…让给那益……源庆…醋坊。”

    “窦师傅,快走吧,快走。”

    窦天成、杨恕二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饭馆。

    杨恕与窦天成在街道上相互搀扶着,李元一悄悄跟在他俩的身后。

    “窦师傅,我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公子,你讲,咱们…俩谁跟…谁呀?”

    “我说你身在王府,每天辛苦作饭,可王府的规矩您倒是忘了。”

    “规矩?什么……规矩?”

    “少说多听,多做不说。”

    窦天成停下脚步,身子摇晃着看了看杨恕,又转过身看了看后面,李元一急忙躲到一角落里。

    “哦,不,不,不。咱们这不是在街上吗?没…外…人。就咱俩,你说永泉玉要没有我姓窦的,你能进了王府,成了专贡醋,你能像今天这样财源滚滚吗?”

    “窦师傅,您呀真是喝多了。改日再会,这是一点心意,您拿着。”

    杨恕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塞到窦天成的手中。

    “银子?你,哈哈哈,有良心,够义气,够朋友!”

    杨恕已走出好远,窦天成还站在原地,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着。

    益源庆醋坊,秦豌两手抱着一坛子醋放在柜台上。陈满囤拿着鸡毛掸子在掸着尘土。

    “掌柜的,这两天有人开始来打醋了,真是好比盼星星盼月亮呀。”

    “是啊,我们终于有救了,好人终有好报的。”

    “秦豌,这就叫“人叫人千声不应,货叫人点手自来”。只要我们益源庆诚信酿醋,诚心作人,想吃好醋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请问掌柜的,俺和秦豌用不用再推上小车上街卖醋了?”李元一推着小车放在醋坊门口,向里吆喝着。

    “现在还得辛苦你们二位,虽然醋坊开始有人来打醋,可毕竟人少不比从前了。”

    “那坛子上用贴“益源庆”三个字吗?”

    “贴!现在我们以守为攻,堂堂正正,走街串巷,向街坊邻居宣传我们益源庆的老陈醋了。”陈满囤走出店门,故意大声说着。

    “师兄,听到了吗?这回该你大显身手了。”

    “为啥让我显身手?你干啥去?”

    “刚开始卖醋的时候,你推着”益源庆“的醋坛,可没人理睬。后来俺见情形不对,在街上撕掉了”益源庆”三个字,你觉得那样做窝囊,没面子。每次吆喝卖醋,都是俺卖力吆喝,你见了打醋的人,每每是装聋作哑,都是由俺招呼。现在掌柜的发话了,把“益源庆”三个字贴上去,堂堂正正,你师兄不就能挺起胸膛去卖&39;益源庆&39;的醋了吗?”

    “掌柜的,小李说的好,前段时间的确是小李撑起了大局,可要是让我一个人去卖,我可不去。”

    “师兄,你别误会了。俺和你今天一人推一个车出去卖醋,咱俩比赛,看谁卖的多?”

    “好,比就比。要是谁卖的少了,就请对方喝酒,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李元一与秦豌击掌相约。

    陈掌柜的看着他俩的样子,脸上现出了赞许的笑容。

    城内小巷内

    李元一推着小车,车上装着四坛“益源庆”的醋。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车,开始吆喝。

    李:卖醋了,好吃不贵,益源庆老陈醋。好吃不贵,快来买呀。

    小巷中两户人家的大门开了,走出一老妇人和一中年女人,她们手中拿着醋瓶。走到近前,瞅着醋坛上的几个字,有点疑惑。

    “哎,小伙计,这次的醋和上次一样吗?”中年女人将醋瓶递过来,李元一刚要接过醋瓶,她又缩了回去。

    “嫂子,俺向您保证,这卖醋就是作人,是一辈子的事,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俺相信你这醋肯定是一样的。可这回坛子上为啥要贴上“益源庆”三个字呢?”

    “哦,嫂子真是有心人呀,您呀有所不知,前几次俺家坛子上的字丢掉了,这不,才又请先生写了几个字吗?”

    老妇人将醋瓶子递给李元一。“我可不管你贴不贴这几个字,只要醋好,就行。”

    李:对,对,嫂子放心吧,只要你认住俺了,这醋呀就不会变的。不信呀,您尝一下就知道了。

    李元一边提着醋提子舀醋,边和中年女人聊着。

    “诶,您呀拿好瓶子了。”李元一将醋递给老妇。

    “俺可不是看见你这几个字才打你的醋,俺是吃了几次你的醋,觉得你的醋和你的人一样好,才来买的,明白了吗?

    “嫂子真会开玩笑,谢谢嫂子夸奖啦。”

    中年妇女将头伸进醋缸,鼻子使劲地吸了几下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醋。来,打二斤。”

    披着浓浓的夜色, 李元一推着车回到醋坊,他的车轻如雁,他哼着北漠大疆的情歌。

    “乌啦嗨儿哟,大漠起孤烟啊,妹子骑马哥心疼哟儿,哥心疼哟儿”

    陈满囤站在店门口台阶上,听着这粗犷豪迈的歌声,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小李子还会唱这么好听的歌啊!”

    “啊?!掌柜的,让您见笑了。”

    陈满囤出来帮着李元一把车推进院里。

    “今天卖的怎么样啊?小李子。”

    “掌柜的,今天的四坛醋,四十斤全卖完了。”

    陈满囤摇了摇醋坛子,似乎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好,我一听你唱歌呀就知道这醋全卖光了。小李子现在不仅是酿醋的好手,而且还成了卖醋的行家了。”

    “多谢掌柜的夸奖。其实呀这卖醋就是卖的信用二字。只要有人认可了,有一个好名声了,就好卖。”

    “好,万事开头难。今天奖你五个铜板。”

    “陈掌柜,俺可不能要您的钱。自从东家和您救俺那时起,俺和俺大就说过,只要能糊口,俺就不挣工钱,俺不能失信于您和东家。”

    “哎,你为醋坊出了大力,拿点钱是应该的。”

    “陈掌柜,这是今天的卖醋钱,您点点。”

    李元一从背上取下一个褡裢,交给陈满囤。

    陈满囤从布袋中掏出五个铜板,递给李元一。

    “俺不能收,您这样做会陷俺于不仁不义的。”

    “来,小李,拿着。我知道你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但你们父子二人七、八年了,从来没伸手向醋坊要过钱,只是在过时过节的时候,东家会让我为你父子二人备些米呀面呀,酒菜,你呀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女人当家了。”

    李元一听着陈满囤的话,脑中不时浮现出柳絮和杏花的身影。柳絮和杏花在他的脑海里交叉着,两个女人都向他绽放出热情,绽放着爱……

    “哎,小李,看你迷里不瞪的。你想啥呢?我在跟你说话呢?”

    “哎,知道了,掌柜的。没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从这个月开始,你每个月领十个铜板的工钱。”

    “陈掌柜的,您救过俺的命,俺绝不食言。”

    “小李,你都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的年龄了,这个益源庆呀,将来还得靠你撑起一片蓝蓝的天,这钱呀,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什么用处,只是没钱呀什么事都办不成。”

    太原城中,钟楼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卖针头线脑的,卖烧土的、卖铁锹锄头木叉子的,卖羊皮的,凡是生活用品这里应有尽有,看得李元一眼花瞭乱,他好不容易打问到了靴巷中,一家鞋店门面不大,但门头正中挂着黑黝黝三个大字“金靴店”。

    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老板,嘴唇上留了密密的胡须,说话嘴角微动,却字字清晰。 “小哥,你穿多大的鞋呀。”

    “哦,不是为俺买,是给小孩子买的。”

    “多大的小孩呀?”

    “两岁吧。”

    老板从货架上拿下一双小孩子的鞋,拿给李元一看。

    “这呀有点大。有没有小一点的?”

    “小哥看来是第一次当大呀,这买小孩子的鞋呀有个讲究,就是买的时候要大些,这小孩子呀长得快,用不了两个月他的脚就会长许多,这个鞋现在看是大些,可是过上两个月就不大了。”

    “好吧,就拿这一双吧。”李元一把鞋揣进了怀中,急匆匆而去。

    夜色中的王府城墙在南肖墙、北肖墙、上肖墙分隔下,与府城外低矮破旧的就像丑小鸭一样的民房相比,它就像一只高大俊俏的白天鹅一样低首含笑。李元一怀里揣着为儿子买来的鞋子,心情愉悦,以前送醋要走老远才能到的后宰门就在不经意间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哎,干甚呀?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能随便进出王府。”

    “哎呀,嘿嘿,三哥,俺呀是这里的老熟人了,您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不行,今天呀你就天鹅说成扁嘴都不行。”侯三自顾自转身向耳房走去。

    “诶,三哥,三哥。”

    李元一追上侯三,把几个铜板塞进侯三的口袋里。

    “三哥,请多多照顾,多多照顾。”

    “好吧,看在你是醋坊的小伙计,也没什么钱,就关照你了,快去快回,记住了吗?”

    “是,三哥,记住了。”

    李元一说着话快步走进王府,向着水井院而去。

    柳絮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抱着娃儿正在地上哄着睡觉,她拉开门闩,李元一扫视了一下月亮门,见四下无人便一个闪身进了屋中。

    李元一一把抱过李初,在李初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哎,俺呀快哄着睡着了,你又把他吵醒了。”

    “哈哈哈,真是俺李元一的种啊!你看他这眉毛,这鼻子,多像俺小时候呀。”

    李初对着李元一溢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像一只刚出生的毛绒绒的小鸡依偎在父亲的怀中。他的两只眼睛清澈如水,伸起双手抓着李元一脸颊上稀疏的络腮胡。

    “哼,看把你美的,这么长时间了,你去哪儿了,你就不知道俺母子的死活吗?”

    “哦,掌柜的派俺去了一趟晋西北,走了九天,才回来,耽误了看你,絮儿,你别生气啊?”

    李元一说着把李初放在炕上,扭过身子抱住柳絮,柳絮依偎在李元一的怀里。

    “哎,你这怀中揣得什么东西呀?硬梆梆的。”

    “啊?哈哈哈,你不说俺倒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是俺给初儿从钟楼街的靴巷买了一双鞋。你看能穿吗?”

    李元一说着掏出一双鞋。柳絮拿在手上,看着……

    “嗯,还真不赖。看来你呀还是初儿的大,你可真会过日子,现在穿上,再过半年就正好合脚了。”

    “不是俺懂这些,是那掌柜的劝俺买的。”

    “呵呵,你呀真是榆木脑袋,说你傻你可真傻呀。”

    李元一一把抱起柳絮,柳絮拿着鞋子在李元一的眼前晃悠,咯咯地笑着……

    “你真是一只野狼呀,就不怕儿子看见你那如狼似虎的样子?让你儿子从小就学坏了?”

    “学坏就学坏吧,俺饿得都快疯了……”

    与杏花短暂的独处,让李元一如释重负,他就像地上干燥已久的绵绵土在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后,从里到外都变得湿润而忠实,他知道这是男人和女人维系感情的一种最重要的纽带,互相吸引而变得密不可分。

    告别楚楚动人的柳絮,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女人的芳香让他回味无穷,又不得不强行推开了粘在身上不愿离开的絮儿,李元一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见父亲李慎正在灶火台前往灶里添着柴禾。

    杏花抱着夏鸣走了进来。

    “杏花,你怎么来了?”这让还没来得及与父亲说话的李元一有些吃惊。

    杏花气呼呼地把夏鸣一放,在一脸盆中洗了一把手,走到锅台前,拿了一个破粗碗挖了面,倒进盆中,开始和面。

    “杏花,快哄孩子吧,和面就让元儿和吧。”

    “是呀,杏花你怎么生气了?”

    “哎,大孙子,叫爷爷,叫爷爷。来爷爷抱抱。”

    夏鸣:爷爷,爷爷。

    李慎抱起夏鸣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只剩下李元一和杏花。

    “杏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住呀?”

    杏花不吭声,低下头狠狠地揉着面。

    “杏花,你别生气了,是俺对不住你了。”

    杏花还是不吭气,突然她掉转身子两手沾着面,将李元一抱住,李元一吓得瞅了瞅门外,李慎正站在院中看到儿子与杏花亲热,吓得赶紧扭过头去。

    “杏花,你看大还在院里呢,没大没小,快放开。”

    “什么?你让俺喊大,是吗?”杏花抬起头眼中泛着泪花。

    “没,没有,俺是说俺大。”

    “不,你刚才是让俺也喊大的,俺就去喊大。”杏花擦了一把泪,扭身向门外而去。

    “别,千万别,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俺才不听你的鬼话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也没够的时候。”

    杏花:大,您腿不好使,俺来抱夏鸣吧。

    “杏花,你叫我甚哩?”

    “大,是元一让俺叫的,您不高兴吗?”

    “哈哈哈,高兴,高兴,大咋能不高兴呢?我呀早就想让你叫大了。”

    李元一在屋中听到二人的对话,急得直跺脚。

    “哎呀,这可怎么向柳絮交待呢?俺呀真是成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不得安宁呀。”

    陈满囤拿着鸡毛掸子仔细地掸着灰尘,那把鸡毛掸子就像是一只大公鸡咯咯叫着上下乱飞, 李元一急匆匆地走进来。

    “陈掌柜,有个事儿俺得和您说说。”

    “什么事呀?”

    “俺在兴隆饭馆碰到了王府典膳所的窦大厨师了。”

    “ 那有什么稀奇的吗?他窦大厨师虽是个厨师,可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是?”

    “不,奇怪的是他与永泉玉醋坊的东家杨恕在一起喝酒。”

    “哦?你听到什么事了吗?”

    “他俩呀喝醉了,尤其是那个窦厨师,酒后失言,说出了我们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啊?”

    “就是益源庆醋为什么会在王府中有了毒?”

    “莫非是他窦大厨师下的毒?”

    “他自己没有明说,但是说永泉玉醋是靠他进了王府的,没有他永泉玉就成不了王府的专贡醋,还说益源庆是他赶出来的。”

    陈满囤摸了一下下巴的山羊胡,沉思起来……

    “据此推断,这窦厨师一定与醋案有关,他是东家冤案的直接当事人呀。

    “可惜我离得太远没法听清他的全部谈话内容,否则俺把他的脑袋瓜子拧下来为东家报仇雪恨。”

    “此事不可莽撞,小李子,千万记住,只要他做了亏心事,老天爷总会让他遭到报应的。”

    秋香园中,樊妃正在抹眼泪。朱济焕手里拿着一个风车,弟弟朱济炫追着跑进了樊妃的寝宫。

    “娘,您怎么啦?”朱济焕将风车递与弟弟,朱济炫高兴地转身向屋外跑去,风车沙沙地转着,朱济炫清脆的笑声由近而远。

    “儿啊,你父王身体时好时坏,这可怎么好啊?”

    樊妃说着伤心地哽咽起来,低下头拿着丝巾擦着泪水。

    “娘,父王的身体会好起来的,他昨天还问起醋中投毒的事情呢!”

    “哎呀,焕儿啊,你也快长成大人了,可别再提那醋中下毒的事了,再不要惹你父王伤心了,他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

    “娘,你咋这么糊涂啊?到底是醋中的毒还是有人在醋中下了毒,这搞不清楚父王能安心吗?”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再说这永泉玉的醋大家吃了不也感觉到挺好吗?”

    “娘,益源庆醋坊也是被人给陷害了,他们无缘无故死了东家,还背了一个黑锅,而父王呢被人谋害,现在还没查出头绪。您说这样的事能不查吗?”

    “这王府之中虽不比皇宫那么复杂,可也是盘根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你要真的有一天查出真相来,你也许会后悔的。”

    “娘,为什么?”

    “你想啊,王府之中,处处藏污纳垢,就算处罚了别人,对你难道就是好事吗?”

    “娘也说得对。可孩儿心中就是愤愤不平。”

    “凡事要多想一个后果,不要像你三哥那样。这次你皇爷召见他,他居然不肯收敛自己的恶劣行径,让你皇爷感到他十分厌恶,当着所有世子和庶长子的面,训斥了他。”

    “三哥平阳王心高气傲,总觉得这世界上有谁亏待了他,他居然连皇爷也不放在眼里,真是不知道怎样就算不亏待他。”

    “平阳王这次回来,就把你二娘气坏了,你二娘也病倒了。”

    “娘,孩儿陪您过去看一下二娘吧。”

    “好啊,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意。明日我们去看你二娘。”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朱济焕就拉着母亲向绿香园走来。

    “你这孩子就是性急,娘还没梳妆好,你就催着娘出发。”樊妃说着,用手把头上的簪子又按了按,将额前和脑后的头发又抿了一下。

    “宁化王爷属猴的,没有一会儿消停。”小兰在身后帮着腔儿。

    “哈哈哈,小兰啊说的真准。”

    小兰跑到前面,推开绿香园的院门,等樊妃和宁化王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又跑到屋门前,拉开门,并向里面喊话。

    “小青,秋香园樊妃娘娘到。”

    “哎,来了,来了。”傅妃奴婢小青系着围裙,一边小跑一边擦着手上的水。

    樊妃和朱济焕走进屋里,只见傅妃头上正蒙了一块毛巾躺着。

    “哦,是三妹啊,快请坐啊。”

    “姐姐,不要起来了。”

    傅妃双手托炕,要坐起来,小青跑过去一手取了毛巾,一手扶着娘娘的后背,傅妃下了地,坐了。

    婢女端着茶盘为樊妃、朱济焕沏茶。

    傅:三妹,焕儿请用茶。

    樊:好,姐姐不必客气,你身体好些了吗?

    傅妃躺在床上,樊妃坐在椅子上,朱济焕站在旁边。

    “妹妹,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烨儿走了,熿儿却不听话,他竟然敢在皇上那儿不守礼仪章法,从应天府回来了又不向世子问候早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啊?”

    “熿儿的性格倔强,二姐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因为小事气坏了身体呀。如果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唉,我本是颍国公的女儿,没有成为他人的妻,反而成了王爷的妾,生了这么个儿子,骨头里有傲骨,从不肯向人低头,我呀心强命不强……”

    “二娘,您就别伤心了,改天我呀找三哥好好谈谈。”

    “呵呵,你三哥要像你这么随和懂事,那二娘该有多么高兴呀。”

    “二姐,您呀就别在念叨平阳王了,俗话说这十个指头伸出来都不一般齐,何况他兄弟几个,能一样吗?他们现在都长大了,马上要到自己的封地去了,你呀就不用再生平阳王的气了。”

    “是,我眼不见心不烦,巴不得他赶快去自己的封地呢。”

    傅妃和樊妃相视而笑,只不过傅妃的笑中充满了无奈和辛酸,而樊妃的笑就是一种自然的赠与他人而让自己心情愉快的笑。

    王爷寝宫,晋王爷拉着宁化王的手,抚摸着,似有好多话要说。

    “焕儿呀,你觉得去年发生的醋毒案,和什么人有直接关系呀?”

    “父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像以前一样雄姿勃发,到城外巡视,去天龙山上打猎,那该多威武壮观呀!”

    “是啊,天龙山?那天龙山上的柳家村的柳絮是否还在王府之中?”

    “父王,您说的是谁呀?谁是柳絮呀?”

    “说来惭愧,父王年轻时候犯浑,当年在天龙山打猎时抢回的一名女子,叫柳絮。只可惜本王将她接回王府,也没有给她任何名份,以后呀你要是有机会就替父王送她个人情吧。”

    “父王,您说的是不是住在水井院中东厢房的那个女子?”

    “对,就是那个女子。”

    “啊?父王,听说她还生下一男孩,现在已经两岁多了。”

    “本王知道她生了孩子,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父王想怎样处理这名女子呢?”

    “在本王的七个儿子当中,你呢和父王最亲近,父王呀只能和你唠叨这些往事了。”

    “孩儿谨听父王教诲。”

    “那个柳絮,性情刚烈,她不愿意侍奉本王,所以呀本王也没有给她任何名份,至于她生的儿子,自然也没名份了。本王呀也懒得去见她们母子。”

    “父王,您现在只能安心养病,千万不可因杂事而劳心了。”

    “父王这身体,恐怕来日不多了,以后呀要让她母子二人衣食无忧,本王这心中呀也舒坦了。”

    “父王是说以后要孩儿照顾柳絮娘俩的生活吗?”

    “是呀,父王已经对不起她了,再不能伤害她们母子了。”

    “是,父王。孩儿谨遵父王之命。”

    朱㭎咳嗽了两声,喘了口气,才又躺在床上。

    “父王叮嘱你这些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免得你母亲和三个王妃难过,你明白了吗?”

    “父王之训,孩儿铭记在心,请父王放心。”

    “柳絮,既成了父王的女人,她就不能再嫁他人了,就让她留在王府……,切记……,切记……。”

    朱㭎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朱济焕看到父亲不再说话,急切地呼唤着。

    “父王,父王。您怎么啦?您快睁开眼睛啊?”

    小蹦子也跑了过来。

    “小王爷,怎么啦?王爷身体不舒服吗?”

    “父王,他……”

    内使刘信听到宁化王的叫声,跑过来,伸手摸摸王爷的鼻子。小蹦子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向王爷磕头。

    刘信赶紧跪倒在地,啕嚎大哭。

    “王爷呀,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呀?……,留下这么大的王府可咋办呢?”

    宁化王听到刘信的哭声,便再也按奈不住,大哭起来。这哭声就像是晴天里的雷声,刺耳又炸裂,父王还有许多未尽的事没有了却,现在却撒手而去,这以后的晋王府肯定要乱成一锅粥了。

    柳絮正坐在地上伺弄着李初尿尿,那小鸡儿冒出一股清澈的泉水,内使刘信低着头推门闯了进来,正好射到了刘信的裤腿上。

    “哎哟儿,这叫甚的事了?尿尿,尿得高啊。”

    刘信抱着两件孝衣,赶忙跳了起来,那股泉水也嘎然而止。

    柳:内使,您这是干什么呀?

    刘絮站了起来,看着刘信抱着的孝衣。

    刘:柳絮姑娘,王爷薨了,升天了。

    柳:啊?你说甚了?”

    “王爷升天了。”刘信生怕柳絮听不清楚,这次语气加重了许多。

    “王爷升天了。”

    “对,昨天半夜,王爷归西,请你和孩子穿上孝衣,为王爷守孝七七四十九天。”

    “王爷走了,那么年轻就走了,俺母子以后可依靠谁呀?”

    柳絮听到王爷升天了,她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悲凉,虽然她没有爱过王爷一天,心里揣的都是恨,但这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王爷在供着自己,这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这般光景了。

    “请姑娘放心,王爷虽没给你母子名份,可你母子以后的生活起居应该没有问题。”

    “刘内使,你怎么知道的?”

    “奴才听到王爷临死时吩咐宁化王,要照顾好你们母子的生活。”

    “哎,多谢内使,王爷他,真是山头上的太阳,怎么说落就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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