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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哨兵偷懒遭永平侯王爷责罚 宁化王出生良医所官员学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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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哨兵偷懒遭永平侯王爷责罚 宁化王出生良医所官员学猫叫

    一砖一瓦皆尽忠,

    查岗督哨不放松。

    祸起萧墙两哨兵,

    受罚挨打血染红。

    半夜三更胎气动,

    宁化王爷人间雄。

    良医不敢惊王爷,

    装猫鸣叫声更浓。

    ——作者诗记

    秋香园

    樊淑一摸着越来越隆起的肚子,艰难地在地上走着。婢女小燕子扶着她的胳膊。

    “娘娘,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您可得多下地走走,要不生的时候可不好生啊。”小燕子像个久经考验的接生婆似的。

    “是呀,这几天行动是越来越不方便了,哎,小燕子,你说本妃这回生的是郡主呢还是小王爷?”樊淑一站住脚,看着小燕子很认真的样子。

    “老人们常说,肚子像锅盖,生个带巴的。肚子像笸箩,生个扁扁女。”小燕子居然口齿伶俐地说出一句谚语。这让樊妃听得非常好笑。

    “哈哈哈……,哎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咋知道的这么多呀?”

    “这还是我小时候听奶奶说的,其实呀生男生女娘娘不要挂在心上,好吗?”小燕子像个大人似的,非常郑重地安慰樊妃娘娘。

    “那你看本妃这是笸箩还是锅盖呀?”樊妃依然在考验着小燕子。

    小燕子仔细地盯着娘娘的肚子看了半天,抬起头像宣誓一样地说。“娘娘,您呀一定生个小王爷。”说完,小燕子的脸上现出权威者特有的微笑。

    “小燕子呀,本妃这两天又想吃拉面了,每天吃白米饭,吃腻了。”

    “娘娘,奴婢知道了。”

    月牙儿悄无声息地挂在天空,远处的北斗星永恒不变的向世人展示着充满想象、充满魅力的图案。秋风徐徐刮来,让人感觉到秋的凉意,秋风拂过巍峨高大的晋王府,喧嚣忙碌了一天的王府终于安静下来,各个房间的红烛相继熄灭,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只有王府的各个城墙上每隔十米远就有一个红灯笼亮着,每一个城墙垛两侧站着两名身穿盔甲,手握钢刀的哨兵,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王府的安全,保卫晋王爷的安全,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王府。

    永平侯大人谢成独自一人走上王府宫墙,看着哨兵们精神抖擞,严阵以待的样子,“永平侯大人晚安!”哨兵们洪亮的声音让谢成倍感温暖,倍感庄严,他感到自己的步履是多么的轻盈,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这王府是自己设计、建造的,它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砖一瓦、一檩一柱,一草一木,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只要王府平安了,自己付出再多的汗水也值得啊!正当谢成转到南肖墙城墙上,向前继续视察时,他远远的看到两个士兵正手中抱着钢刀,背靠着墙柱在丢盹打瞌睡。

    谢成不由大怒:你们两个兔崽子,这王府的萧墙上是你们睡觉的地方吗?

    两个卫兵听到有人大吼大叫,慌忙中站起身来,揉揉惺忪的双眼,一看是谢成老将军,忙着又跪拜倒地,不停地磕头。

    “永平侯大人恕罪,恕罪。”“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两个哨兵好像是灵魂出窍,腿看起来也有点抖。谢成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就连晋王爷也得让他三分,因为他功高盖世,没有人能惹得起。

    “这时要是有贼兵来袭,尔等不是早见了阎王爷了吗?”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知罪?要是当年太祖皇帝打仗的时候,定斩不饶。太祖皇帝从安徽凤阳老家起兵,历经血战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太祖能从一个穷小子打下天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严明的军纪,靠的就是丝毫不敢解怠的进取心,如今天下初定,反明势力依然强大,虎视眈眈,袭我北疆,拢我边民,扩疆稳边依然重任在肩,而你们却乐不思蜀,沉迷酒色,不思战功!该当何罪?”听着谢成老将军的一番高谈阔论,两位哨兵有点糊涂,这乐不思蜀、沉迷酒色,跟我们这两个哨兵有关系吗?我与哪个女子有染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女人的荤腥呢?这女人呀男人们都说好,可我不知道她到底好在哪儿跟哪儿?谢老将军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批评晋王爷吧?哦,对了,莫非是谢老将军不敢当面责骂晋王爷,才把气洒在我们这两个倒霉蛋身上的吗?不过,谢老将军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容不得他们多想,只能求饶。

    “将军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死罪免了,活罪难逃,你两个就跪在这萧墙之上,至明日午时。能做到吗?”谢成声音极低,却极富权威的话语,让两个哨兵稍稍松了一口气,好歹呀脖子上面的家伙保住了,跪就跪呗,谁叫咱在萧墙上打盹偷懒呢。

    “谢永平侯大人开恩。”想到这里,两个卫兵双拳紧握,向着谢成谢恩。

    秋日的阳光照射在城墙上,暖暖的,似乎有点秋老虎的味道。两个卫兵咬着牙跪在地上,脸颊上湿漉漉的头发沾在一起,汗水顺着两鬓间流进了脖子里,这秋日的太阳好厉害呀,咋晒着人这么难受啊!

    城门上站着一名士兵,正有些倦怠,打了个哈欠,当他用手捂着嘴,伸着懒腰,猛然抬起头看到了墙下晋王爷带着两名随从向城墙走来,他看看那两个即将晕倒在地的卫兵,急忙跑向那两个跪着的士兵。

    “哎, 王爷驾到,你俩精神着点啊。”士兵说完话又匆忙跑回到站岗的地方。听到王爷驾到的消息,两个跪着的卫兵慌忙抖起精神,将身板挺直,等待着王爷的到来。

    王爷怒气冲冲地走上城墙,路过几道岗哨,“王爷安康!”卫兵们目不斜视,嘴上哼出的是相同的四个字,然而王爷却视若无人,脸色阴沉,径直向那两个跪着的士兵走去。

    “奴才拜见王爷!”

    朱阴沉着的脸,有些吓人,他飞起两脚将两个卫兵踢倒在地,卫兵忍着疼痛,赶紧又爬在地上磕头。

    “哎哟,……奴才饶命。”“哎哟,……奴才饶命!”

    “哼,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王爷话未说完,扭身从随从手中接过皮鞭,照着二人狠狠抽去。

    “本王让你们两个偷懒,吃着王府的粮食,穿着王府的衣衫,你们却在这肖墙之上偷懒打盹,你们对得起本王吗?”

    “哎哟,哎哟,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两个卫兵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头上的皮被粗糙方格的地砖一下一下碰破了,血渐渐渗了出来,整个额头红色一片,就像是早晨刚刚冒出山顶的太阳。

    朱棡打了几下,感觉打累了,把皮鞭交给随从。

    “接着打,狠狠地打。”朱棡依然不肯饶恕,向手下命令道。

    “是,王爷。”一名随从接过皮鞭,一下,两下,向卫兵抽去。

    “哎哟,哎哟。王爷饶命……。”

    “还敢偷懒吗?”看着两个卫兵额头鲜红的血,朱似乎心有所动,手一摆,随从举起的皮鞭停了下来

    “奴才不敢了。请王爷饶恕。”两个卫兵近乎哀求着。

    “给你俩长点记性,记住了?”朱居高临下地向着两个卫兵最后问道。

    “记住了,王爷。”王爷转身走了。两个卫兵瘫倒在地上,就像是横亘在汾河岸边的两堆土坷垃长时间被水浸泡后,突然间倒塌下来一样,柔软而无声。

    秋香园,樊妃房间内,几根蜡烛冒着火苗,还不时发出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小燕子与一位奶妈站在床前,两手垂立。樊妃娘娘躺在床上,产前的阵痛一阵接着一阵儿,樊妃肚子疼得直打滚。“哎呀,疼死了,呀呀,哎呀,……”

    “小燕子,告诉齐大人了吗?娘娘可是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奶妈弯下腰为樊妃擦擦额上的汗,站起身向小燕子催问着。

    “哎,早告诉齐大人了,马上要到了。”小燕子说着向门外望望,又向樊妃娘娘看看。

    “娘娘,您可要挺住,接生婆马上就来了。肯定是要生小王爷了。”奶妈坐在椅子上,抓着樊妃娘娘的手,只感觉到她的手心手背里全是汗,她赶紧抓起了一块丝巾为娘娘擦着,“啊呀,疼死本妃了。”娘娘不断地扭动着身子,小燕子急忙为娘娘扶着肩膀。

    “来了,来了。哎哟,奴婢来迟了,请娘娘恕罪。”接生婆人未到,声先到,说话就像是一只百灵鸟,清脆利落,让人听了不由得想多听听她的话。接生婆放下手提的备用物品,不慌不忙地坐到奶妈让的椅子上,伸手进去摸了摸,就像是一位临阵不慌的指挥官,抬起头看看小燕子。“怎么还没有脱掉内裤啊?快,快脱。”

    “是。”小燕子忙着扶住娘娘的背,奶妈与接生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三下五除二,将娘娘脱了个精光。接生婆又低下头仔细地察看着娘娘的下肢,原本羞涩的娘娘被疼痛折磨得再也顾不上害羞了,她疼得似乎叫喊声也低了许多,甚至根本不想再声嘶力竭地叫喊了。

    “娘娘,要不要告诉王爷?”看着娘娘疲惫不堪的样子,奶妈向娘娘请示。

    樊妃吃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奶妈,眼皮瞬间又放了下去。“不必了,不,不要告诉王爷。哎呀……”接生婆用手狠劲地从娘娘的胸口向下捋着,一下、两下……

    “您是王妃娘娘,生儿生女怎么敢不告诉王爷呢?”奶妈有些不管不顾了,因为她知道这娘娘生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奶妈和小燕子是承担不起的,现在快生了,可娘娘还不让禀报王爷,这可怎么好呢?奶妈想着不由得头上汗如雨下,她懵懂的脑中竟然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生了,怎么出汗竟比娘娘还要厉害啊!

    “千万……,不要。本妃这模样,王爷……见了会笑话的。”樊妃娘娘咬着嘴唇,从牙缝中迸出了一句话。“生男生女听天由命,上天保佑吉星高照。娘娘命大祸神远离,王府有德后继有人。菩萨保佑,菩萨普渡。阿弥陀佛!……”接生婆一改先前的沉着与冷静,一边捋着娘娘的肚子,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使劲啊,娘娘,快使劲啊!”接生婆一边捋着,一边向娘娘授意着生孩子的绝窍。

    “娘娘,您呀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您呀想在王爷面前永远保鲜,这成吗?”奶妈看着汗流满面的娘娘,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转圈,又急着搓搓手,想帮娘娘的忙,可又不敢伸手,生怕有什么不测发生,连累自己,那时就是打掉门牙往肚里咽了。

    “羊水出来了,快了,快了,娘娘您可得坚持住啊。再使劲!”接生婆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婆婆,快,快。快生!”小燕子看着这场有点血腥的场面,吓得两眼大瞪,恐怕她再也不敢在娘娘面前吹牛了,那笸箩和锅盖真要到了关键时刻,可没有了丝毫的轻松。

    听着小燕子的口气好像是接生婆在生孩子,而不是娘娘在生。接生婆听着有些好笑,又有点愠怒,她抬起眼狠狠地看了一眼小燕子,眼角又不自然地飘过一缕微笑。“不要着急,功到自然成。到时辰了,小王爷就要出来了。”

    小燕子低下头一看,只见小王爷的头湿漉漉地露了出来。“啊!?小王爷出来了,出来了!”小燕子惊讶地大声叫着,她完全忘记了即将昏厥过去的娘娘,看着小王爷的头一点一滴往外走,小燕子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住一样,紧紧的,难受的要命,她不知道那躺在床上的娘娘难受与否,反正觉得自己快要离开人世一样。接生婆跪在樊妃的面前帮她用劲生孩子。

    “快去准备一大盆温水来。”接生婆看着有些发呆的小燕子,果断地命令着。

    “啊?什么,婆婆是在要温水吗?”小燕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傻傻地看着婆婆问道,

    “是呀,快去。小王爷要降生了。”婆婆满脸喜悦地看着小燕子,就像是收割庄稼的汉子,看着金黄色的又粗又大的玉米棒子,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啊!现在终于要见果实了,谁能不高兴呀!

    “婆婆,温水早准备好了。”“快端来。”“噢!”小燕子慌不择路的向着一间侧室跑去,到了门口又突然醒悟过来,转身向着另一间房子跑去。

    齐远站在院中,走来走去,他抬头看着夜空,那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天幕,深不可测,辽远浩瀚、神秘莫测,这人啊在世间是多么的渺小,和地上的麻蚁有何两样。要不是自己穿着这身官服,那简直就是一个溜着墙根偷食的老鼠,只有挨打挨骂的份儿。齐远看看娘娘的房间,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向里喊话,“婆婆,我在外面您啊有事就说,千万不能出错啊!”齐远这个王府医疗所的大人,明知婆婆知道自己站在院中,但是还要不厌其烦地叮嘱,齐远此时就像是在玩蹦极,他的心突然之间受到强有力的加速度,一下子拧成一团,此时的难受让他想到了死,两脚蹬空,头晕目眩,他想早一些落地,找到安稳踏实的感觉,人啊重心离地就是再有本事也无法施展。这都两个时辰了,小王爷怎么还不出来呀,要是娘娘和小王爷(小郡主)有个什么丧失,王爷一定不会放过医疗所齐远大人的哟,求求菩萨保佑,保佑娘娘和小王爷大人小孩平安,平平安安。……

    “知道了,齐大人。娘娘用劲儿,出来了,用劲!”婆婆瞪大眼睛,帮助着娘娘生产,可没忘了告诉门外边焦急万分的齐大人,因为她知道,只要娘娘和小王爷平安,齐大人那里会有丰厚的赏赐,那银子虽说是王爷的,可是要经过齐大人来赏赐的。所以面前的娘娘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外面的齐大人更是个不可小觑的财神爷。

    忽然间房间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哇…”。

    “婆婆,是小王爷还是郡主啊?”娘娘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躺在枕上问着。

    “哦,娘娘,您可真有福气啊,是个带把的。”婆婆头也不抬,向娘娘报告着喜讯。“哎哟,可是个大胖小王爷。”

    娘娘听到了“带把的”三个字,终于将头沉沉地靠在枕上。她双目微闭,好像是将压在身上的一座泰山搬走了一样,显得异常轻松,快乐。

    婆婆伸手将出世的小王爷接住,放在床单上,她麻利地拿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新剪刀,一手抓住娘娘和小王爷的脐带,“喀嚓”一下便断成两截。小燕子好奇地俯过身子,看着刚出生的新生儿,只见新生儿两腿间直竖竖地一根小鸡儿,小燕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燕子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转身跑出院子向齐大人报告。“大人,大人,娘娘生了个小王爷,母子平安。”当齐远听到小燕子报着喜讯时,他就像是听到了早晨树上喜鹊的叫声一样,充满了希望,是那么的和谐。

    “总算生下来了,谢菩萨,谢菩萨。我这就去向王爷禀报去。”齐远高兴得两嘴合不拢,双手合十,默叨两句,他根本顾不上看小燕子一眼,掉转身子向外走去。

    齐远带着一名随从急匆匆地走出秋香园,在王府大院中走着,大院好静啊,掉在地上一根针也能听得到,看看各个住所黑乎乎的窗户,齐远忽然拍拍后脑勺,停住了脚步。哎呀,真是的,人忙无智,今儿个这是怎么啦,办事没有规矩,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窜,这半夜三更,王爷在哪位王妃的住处呢,再说还有二十多个小妾,这可上哪儿去找呀?齐远眉头紧锁,不知所措。

    看着齐远犹豫不决的样子,随从已经猜到了一半。“齐大人,这可上哪儿去找王爷呢?”

    “是呀,王府这么大,王爷可是狡兔三窟啊!王爷到底在哪个娘娘的住处呢?”齐远说完看了一眼随从,又急忙伸出手打着自己的脸,“你看我这个混蛋嘴巴,王爷怎么是兔子呢?要是让王爷听见了,这岂不成了诬蔑王爷之罪吗?打!打!”。齐远的手被随从抓住,“齐大人,您可别自个儿糟践自己了。您不是在说笑话吗,再说现在只有小的和您两人,这半夜里啊只有鬼没有人了。”

    “是嘛?难道我齐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要是因为找王爷闹得王府大院人心惶惶了,最后还是找不到王爷,惊了娘娘们的好梦,咱们就等着以后穿小鞋吧。”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随从听着事情的严重性,方才意识到找王爷可是非同儿戏。

    “等到明天再去禀报王爷,王爷还是会怪罪的,因为王府有规定,只要生下小王爷、小郡主,医疗所必须在第一时间向王爷禀报,你说这可怎么办呢?”齐远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随从的嘴张了又合,他是想为齐大人出点主意,解齐大人之危,要是在这关键时刻能帮齐大人的忙,自己不就在齐大人面前有献言之功了吗?可惜每话到嘴边,他还是觉得不合适,只能舔舔唾沫咽了回去。

    “对了,装猫叫。”看着随从的脸就像是一头发情的猫,闪着渴望而烦躁的眼神,齐远突然之间想到了猫。哼,这个笨手笨脚、笨头笨脑的随从还是有用啊,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想起装猫叫呢!

    “什么?装猫叫?”随从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许多,好像正在偷情的猫被人从背后抽了一棍子。

    齐远边说边点头,“是呀,只有装猫叫,才能找到王爷。”

    “大人,这是为什么?”随从依然不敢相信齐大人这个妙招,到底能不能找到王爷。

    “唉,我呢也是听内使说,王爷不喜欢猫叫,只要半夜听到猫叫,就会骂猫,叫人把猫赶走。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你可千万要保密啊!”齐远早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分析得一清二楚。

    “有意思,嘿嘿…,小的明白了,大人。”

    夜色朦胧,天空没有一丝月光,整个晋王府就像是一头熟睡的雄师,雄伟而威严,齐远和随从二人蹑手蹑脚地穿过春香园的院门,向着谢妃娘娘的窗户下走来。齐远知道,这雄师一旦要是被惹恼了,随便哪个爪子拍出来,也会将自己拍得粉身碎骨,永不复生,更何况那个龇着钢牙的大嘴呢!

    齐远与随从挑了个背阴的地方,看了看那扇窗户,齐远伸长脖子学猫叫。喵喵,…喵喵……

    齐远与随从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喵喵喵。还是没有动静。

    “走吧。王爷不在春香园。”齐远失望地拉了一把正在侧耳凝神听动静的随从,走出了春香园的大门。是啊,春香园是正妃娘娘的住处,王爷怎么能在春香园呢?就连一个傻瓜都知道的事,我齐远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一只雄性的蝴蝶,看着满园的鲜花它能停留在一朵花上采蜜吗?不会,决不会,要是自己是王爷,也肯定不会,花开万朵采蜜忙,撑不死也会累死的,谁见了蜜不馋嘴呢?人性,也然。男人,畜生。

    齐远与随从又走进了绿香园。

    齐伸长了脖子,两手捂着嘴,“喵…喵…喵。”齐远与随从听了一会没动静,就撤出了绿香园。

    好啊,两位王妃娘娘的住处都没有王爷,王爷大概在凝香园吧!

    齐远手一摆,“去凝香园。”随从看着齐远,神情专注地点点头。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刘妃的窗台下,喵、喵、喵……。这可是最后一线希望了,要是王爷不在这里可就糟糕了,其他的小妾可就多了,连自己也记不清楚那么多的小妾住在哪里,要找王爷岂不是大海捞针吗?两人伸长了脖子听着。

    “这只猫可真讨厌,半夜三更的叫唤啥呢?王爷也不知道在哪个骚婆娘那里,半个月都不见王爷的面了,你还来讨打。”刘妃在屋子里,气愤地破口大骂,她不是在骂猫,而是在骂王爷,这个负心的男人,怎么半个月了也不进凝香园的门啊!让我独守空床,苦渡光阴,这没有男人的夜晚是多么的孤独和无聊啊!

    齐远与随从相对一笑,悄悄走出凝香园,站在大院中。

    “听到了吧,这就是我所当心的事,三位王妃处都没找到王爷,要是把三位王妃都吵醒了,我还不要倒霉吗?”齐远似乎已经深谋熟虑,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如他想的一样,王爷不知和哪个骚狐狸正颠鸾倒凤呢。

    “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呀,令小的大开眼界。佩服,佩服。”随从压低声音恭维着齐远。

    “深谋远虑?狗屁!这都是让小王爷逼的,你说这小王爷迟不生,早不生,偏偏王爷不在的时候他出生了,看来这位小王爷是个贵子哟,与众不同。”齐远没有让随从的话吹嘘得晕乎起来,反而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大人为何有此定论?”随从看着齐大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哼,我拍你的马屁,你却不理不睬,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个医疗所的大人吗?每天还不是被娘娘、小王爷吆喝来吆喝去的,就像一头任人拿起皮鞭抽打的毛驴吗?还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真是可笑!

    “你说说,这小王爷生下来了,却找不到王爷,而我俩又不敢去睡觉,只能在这直挺挺地站到天明,为小王爷站岗,这大半夜得站多久啊,这不就是长长久久、富贵吉祥的意思。”

    “跟随大人这一趟,真是没少学会东西呀。”随从这回可是真有点佩服齐远的意思。他在心里叹道,唉,怪不得人家当大人了,原来这肚子里墨汁喝得多了去。

    齐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隐约的星星,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二狗啊,现在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啊?”

    “回大人,到天明还有一个时辰。”二狗看了看天空,不假思索地回答。哼,就你那点墨汁还能显摆几下,这回你得向我请教不是?二狗心里洋洋得意地想着。

    “好吧,我们去典膳所寻点吃的东西去。”齐远原来问时辰是为了这个啊,要是早知道这样,早点告诉齐大人不就得了。随从一听到要找吃的东西,赶紧附和着。“好吧。可要是王爷来了可咋办?”

    “哈哈哈,放心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这时候是不会来的。”

    齐远带着随从来到典膳所门前,在房檐下有两只猫正吃着骨头,它们的眼睛放着绿色的光芒,见齐远二人走来,喵地一声叫唤,两只猫撒开四条腿惊恐万分地向月亮门跑去,爬在墙头上,掉转头四只眼睛就像是四支手电筒,向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表示着不满,“喵喵喵、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好家伙,吓我一跳。看来是假猫碰到真猫了,这回是真猫叫了,王爷也许能听到。”齐远看到两只猫那股子不满的情绪,忽然间被逗笑了,哈哈哈……

    “齐大人,刚才您的猫叫与现在的猫叫,小的听起来,也别无两样,真假难辨呀。”随从极尽奉承之能事,脸上现着花一样的笑容。

    “哎,我说你今天咋这么能说话,要不你也来叫上几声,我听听像不像猫叫?”齐远看着随从那一副丑陋的嘴脸,心里不禁生出厌烦的情绪,这种小人,贪图蝇头小利,只要有些好处,他能把他的祖宗出卖,更何况是我齐远呢?以后啊可得小心点,千万不可因嘴巴惹祸。

    随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也用手捂着嘴,学起了猫叫。喵喵喵,喵喵喵……

    “好啊,这真是一出真假孙悟空的好戏呀。”

    正当齐远二人说着话,只听见水井的院中咣啷一声门响,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王爷贴身侍从小蹦子。

    “谁家的野猫,这半夜三更的来王府唱戏比赛呢,真是讨厌呀。”

    小蹦子说着将一根木棍扔出来,木棍掉在月亮门上,然后又掉在地上。月亮门墙上的猫早已逃之夭夭。听到棍棒在地上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声响,这让小蹦子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他似乎想把那已经发出的声音堵在自己的口中。

    王爷睡到半夜醒来,他一翻身看到了正坐在墙角的柳絮。

    “睡下,陪本王再快活一回。”

    “你害死了俺大,俺和你没完。”柳絮说着便扑向了朱,不料被王爷一把拽了头发,柳絮疼得嗞牙咧嘴啊啊的叫个不停。被激怒的王爷一个翻身便跨在了正迷糊的柳絮身上,就像是一位骑手一样跨上了马背一样,威风凛凛,他不管柳絮对自己冷漠的表现,扒开那两条雪白的玉柱,吻着那富有弹性的乳房,他嘿嘿冷笑着,他的全身就像是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鼓鼓胀胀而往高处升起,这时传来了小蹦子打猫的棍棒声。

    “小蹦子。”

    “禀王爷,奴才在。”小蹦子在窗户下压着嗓门回应着。

    “谁家的猫竟敢如此大胆惊扰本王的好梦?”

    “回王爷,这是一只野猫,惊扰了王爷,奴才该死,该死!”小蹦子边说边抽打着自己嘴巴,这打脸的声音更加超过了刚才那木棍子掉落院中的响声,这让月亮门外的齐远和孟平听得真真切切,两人紧走几步,立在月亮门下注视着小蹦子的一举一动。

    “嘘,……别出声。”齐远一根手指竖在嘴边。随从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讶地看着齐远。只听见门“咣啷”一声又闭上了,王爷走回了房间。

    “大人,这好不容易找到王爷了,您怎么又不禀报王爷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爷正在偷食,据本所了解,住在这个水井院中的女人叫柳絮,她无名无份就连小妾也算不上,现在王爷却被三只猫吵醒了,肯定惊了王爷的好事,王爷正恼羞成怒,没处发火,这个时候要是向王爷禀报,王爷还以为我俩在监视他呢,再说这水井小院中,我可从来没听说有个什么小妾的,王爷怎么在这留宿呢?这可是王爷的秘密,我俩要是把王爷的秘密给揭穿了,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小的明白了。”

    “快走吧,真是胆战心惊,生死瞬间呀。”齐远不由得用手摸一下脑门,只感觉到有冷汗在渗出。

    王府承运殿。齐远穿过四根两人抱不住的宫柱,快步向王爷走来。内使刘信正站在王爷身边,两名婢女站立左右,朱棡正伏案写着东西。

    “报王爷,秋香园樊妃娘娘生下一位小王爷。”

    “哦,什么时候生的?”朱棡头也没抬,却说出了齐远最害怕王爷问的事情,这可怎么办,要是王爷怪罪,那可吃罪不起呀。可有什么办法呢,就实话实说吧。想到这,齐远慌忙跪在地上,求饶。

    “王爷恕罪,小王爷出生时是午夜子时,小的在各位王妃处找王爷,可是又怕惊了王爷的好梦,所以就没敢找王爷,只好在秋香园一直站到天明。所以现在才来禀报王爷。”

    “大胆齐远,王府的规矩一向是小王爷、郡主一出生,就必须马上禀报,午夜子时,现在都卯时了,三个时辰,你都没找到本王吗?”朱棡大手在桌子上一拍,两边的眉毛凝在一起,目光炯炯,就像是半夜里站在月亮门墙上的猫,放着绿光,甚是可怕。

    “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微臣确实找不到王爷,所以……”

    齐远话还没说完,朱棡就大声一喝。“来人,将齐远拉出去,重杖二十,以令悔改。”

    “王爷,微臣是……,啊呀,王爷饶命呀。”

    从殿外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一人一只胳膊将齐远轻飘飘拖出门外,就像是在拖着一件还没干透的衣服,是那样的毫不费力,是那样的随心所欲。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齐远被两名护卫拖着,不由得扭转头,看着王爷,大声求情。

    “走,去看小王爷。”王爷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对着刘信说。

    “王爷起驾,秋香园。”刘信扯起嗓门,对着宫外大声传话。也就是每当王爷起驾的时候,刘信就觉得特别的自信,特别的有活力,这人哪就像是房顶上的瓦片,各是各的用处,要是缺了一块,屋顶就会漏雨。现在要是没有我刘信的嗓门,那王爷的威风可就没有半点了。

    良医所内。

    齐远爬在床上,上身露着,背上满是黑紫红肿,孟平手中拿着棉花为齐远擦着伤口,上药。

    “齐大人,您可要忍着点,这酒洗伤口可疼得厉害呀。”孟平边擦伤口边安慰着齐远。

    “啊呀,这点疼算不了什么,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木杖才叫个疼呢。”齐远不由得想起了那轮流落在身上的木杖,身上的伤痕好像更疼了似的。“哎哟……,哎哟……”

    “齐大人,受苦了。”孟平将酒涂在齐远的伤口处。

    “啊呀,咋这么疼啊?”齐远作为医疗所大人,经常为他人治伤疗毒,没有体验过酒擦伤口到底有多疼,今儿个可是亲身体验了一把。不是有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莫非真应了这句话,好个歹毒的王爷啊。

    “好了,大人咬紧牙关,一会儿就不疼了。”孟平收起镊子,放进铁盒中,看看齐远背上的伤口。就像当初自己为他人治伤一样,语气平淡,镇定自若,看来啊这不在自己身上疼,谁也不会有感觉的。齐远咬着牙,心里痛苦地想着。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王爷偏偏昨晚上四位娘娘住处都不在,你说,让我去哪儿找王爷呢?我在秋香园站了大半夜就换来了王爷一顿毒打,真是老鼠怕见猫,怕什么来什么呀。”齐远近乎哭泣的声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齐大人就不必自责了,您刚才说王爷不在四位娘娘的园中,那王爷在什么地方?”猛然间齐远的话唤起了孟平的好奇心,他两眼直盯盯地看着齐远,好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王爷在那个……,啊,我也不知道,你呢给我做一头老黄牛,老老实实干活,不要总是像个老鼠一样,贼眉鼠眼的,你打听这些事有用吗?”齐远听着孟平令人讨厌的追问,不得不扳起面孔教训这个手下。

    “谢齐大人,小的就是个臭嘴,您别见怪。别见怪。您呀就回家休息去吧,医疗所有我呢。您呀就放心吧!”孟平说着双手扶起齐远,齐远跪在床上,两手托床板,总算是将两只僵硬的腿伸下了地面,然后屁股一歪,坐在了床上。

    “哎呀,这大白天的我敢回去休息吗?快,给我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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