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纵使无人亦自芳
傍晚，杜阳率大军，抵达秋澜郡。菊民见了，争相躲避。杜阳疑惑，问简菁艿:“菊民为何惧我？”简道:“依我看，乃总督不遵皇令，对其凌虐，招其颤栗。”杜阳忿:“若如此，终爆起义，俾我军覆亡。”正说着，一男孩撞在杜阳胸上，抬头一看，嚎啕大哭。杜阳问:“孩子，你哭什么？有什么委屈，给叔叔说。”男孩惊疑，拭干眼泪，谨慎道:“我……听说柏寇，不，柏军，又进城了，就往藏身处跑，不小心撞了您……请您包涵，求您了！”杜阳安抚他，问:“你的家人呢？”男孩泣道:“我爹被抓去埋尸体；我娘被掳去当仆人；我姐被强暴，跳了河；我哥被怀疑是‘叛匪’，乱枪打死。就剩我一个了……”杜阳怒:“什么混账‘总督’，丧尽天良！孩子莫怕，我替你给兄姊复仇！”
杜阳派简菁艿，率八千兵士，绕城驻守。戌时初，城西传足音。简奔去，见一队柏兵，约百余人，衣冠不整、蓬头垢面，歪斜走来。简命部下:“瞄准他们，预备射击！”随后，持扩音器，高喊道:
“请你们遵大柏军律，立刻回营！否则，将被枪决！”
一个上尉踱近简菁艿，骂道:“你是哪根葱？我受菊地总督，沈稗少将之命，来……来征集物资！”简愤:“沈稗败坏军律，罪当绞刑！余给汝等，三分钟时间，若还不退，杀无赦！”一中尉凑上前，对上尉悄声说:“他是中将，沈稗才是少将，他说的管事。”上尉不耐烦:“胡沁！沈乃总督，由皇上钦点……别说中将，就算元帅，也得俯首帖耳！”语罢，朝简吼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总督大人，怎么剥你的皮！”简怒，拔枪毙之，又鞭尸数发。来兵皆胆寒，仓惶逃窜。简命部下架设机枪，守好城门，旋即去找杜阳。杜阳闻之，低沉道:“情况很严峻。我认为，必须推翻沈稗，立一个正常人，做菊地总督，先斩后奏。”简道:“我意亦如此。我打算留一个旅团，保卫秋澜；剩下两个，攻打次尔。”杜阳颔首:“计划完全可行。菊地总共一万柏兵，次尔更少，约摸四五千，且器械落后，远非我军对手。甚至可能，不会有抵抗。”简道:“建议清晨便出发，换完总督，尽快去大本营。”
空谷，兰宫。宛央低着头，至寝殿前，欲登阶入殿，却为侍卫阻拦。宛央怒:“敢拦本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侍卫道:“抱歉，没有陛下命令，您不能进去。”宛央闻“陛下”二字，大怒，即刻拔剑，削下一人脑袋。众人大惊，然未及举刀抵挡，便被劈杀。宛央冷笑一声，挥一挥衣袖，走入殿内。
殿内，依然萦绕着娇兰之香芬。宛央贪婪地吮吸着，张开双臂，拥抱空气，喃喃道:“陛下，你为何……要离开小荷……”说着，趴到床褥，轻泣道:“龙床……仍有你的温度……”
漓水阁，郁磨正和锦忧亲热，忽闻郎中令求见。郁磨柔吻锦忧一口，道:“等我一下，马上便回。”开了门，见其神情紧张，料有大事，忙问:“怎么了？”郎中令答:“不好了，夏氏杀了四名阳春殿侍卫，锁住殿门，不知要干什么！”郁磨惊愕:“这……”郎中令问:“是否召所有侍卫，强攻阳春殿？”郁磨捋着前额，思虑良久，道:“别召。所有侍卫，也打不过她。你去城郊，调一千新军。翌日晨，以虎蹲炮轰开殿门，一齐擒住她，扔到荒郊！”郎中令微愣，而后遵命。
郁磨回阁，想道:“毕竟爱恋一场，不如劝她自行离宫，免她翌日受伤……”遂对锦忧道:“余回寝殿一趟，卿莫怕，待在阁里。”锦忧紧攥郁磨衣袖，哭腔道:“璧瑕别走……你走了，她来怎么办……”郁磨道:“她不会来，放心罢。”锦忧仍哭:“万一……来了呢，奴不想死……”郁磨道:“卿安心睡觉便是，余敢保证，她不会来！”语罢，挣开锦忧，匆匆而去。
阳春殿，殿门紧锁，殿内漆黑，未点灯烛。郁磨叩门，喊道:“宛央，是我，把门打开！”
无人回应。
郁磨又叩:“宛央，是我呀！把门打开！我要回殿睡觉！”
依旧无人回应。
郁磨见状，裁新叶，化衣叉，以叉柄猛砸门锁。门锁骤然碎裂，锁链掉落。一阵疾风，吹开殿门。
郁磨紧握衣叉，摸入殿内，喊道:“宛央，你在哪？把灯点上，好黑，我害怕！”
话音刚落，床边一盏油灯，忽地燃起。郁磨忙望去，却不见宛央。这时，耳畔传来酥酥的声音:“陛下，还害怕吗～”语罢，紧搂郁磨的腰。郁磨吓得魂魄皆飞、体若筛糠，无助挣扎。怎料，宛央哭道:“陛下，终究是回来了……没有抛下小荷……陛下原谅小荷了吗……”郁磨闻之，心竟一酸，道:“你……你……你啊，你能不杀人了吗……”
宛央听了，止住眼泪，微笑道:“小荷杀的，都不是人哦～”郁磨忿:“怎的不是？寝殿的四个侍卫，有何罪过？”宛央道:“其均由亲王安排，整日监视陛下，小荷尝于暗处，偷听其聊天，知其将于三日后，刺杀陛下。”郁磨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宛央哭:“陛下宁愿信亲王的刺客，也不信小荷吗……为什么……小荷不如死了算了！”语罢，拔剑欲自刎。郁磨忙夺剑，掷到一旁，忿:“你干什么！”宛央笑:“陛下，还是爱我的……不是吗？愿意和小荷，冰系前嫌么……”郁磨道:“不愿。”宛央笑:“真的不愿吗……”说着，揪其衣领，将其扔到床上，宽衣解带，露出无瑕的肌肤。郁磨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宛央将他摁住，吻住了他的唇。郁磨脸颊泛红，竟抚摸起她。宛央笑:“陛下放心……小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兰……”
翌日晨，郎中令携一千新军，包围寝殿，冲殿内大喊:“夏氏，弃械出殿！否则开炮！”怎料，殿门推开，眼前之人，竟是郁磨。郎中令惊，问道:“陛下，您……为何在此……”郁磨道:“嗯……朕告诉你，夏妃有功，不仅不该赶，还该赏！都退下罢！”郎中令道:“这……”郁磨佯怒:“怎么，违抗君命？”郎中令忙跪伏:“不敢……”郁磨道:“罢了，退罢。对了，给太尉说，让他抓紧训练新军，准备镇压叛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