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悚然
演讲完毕,郁磨走下阅兵台,与宛央赴新军营帐,欲察训练成果。太尉任湍将两人引到“虎贲营”,端一楠木椅,请郁磨就坐,又端一小凳,请宛央坐。宛央虽不快,但忍着坐了。任湍命该营三百兵士,列队排好,旋即大吼一声“预备”,第一排兵士举枪,瞄准三十米外的靶群。郁磨满面笑容,想道:“我有如此之军队,怎愁不敌柏寇?”
任湍的一声“开火”,让郁磨回过神来。只闻一阵“噼里啪啦”,紧接着,不等第一排蹲下,第二排便开枪,弹丸从第一排的头上划过。第一排受惊,向前一个趔趄,同时嘴里骂着“去你娘的”,第二排回骂。第三排见状,怒道:“快蹲,不然打你脑袋上。”第二排闻之,嘟囔着蹲下。又是一阵“噼噼啪啪”。
郁磨望向靶群,靶上几无弹痕。有的几个靶,也都射在外圈。郁磨愕,扭头看宛央,她也一脸疑惑。任湍难掩尴尬,对郁磨赔笑:“鲜有之失误,之前均百发百中。”宛央拍凳而起,对任湍道:“好,本宫信了。带我们看看别的营。”任湍汗珠滚落,口吃道:“别的,别的营,这个嘛,暂时还……”宛央怒:“少废话,本宫看你有鬼!不带我们去,本宫这就斩了你!”任湍只好受命。
到了别的营,郁磨震悚。兵士满脸颓废,聚在帐内打麻将,仅有数人训练。凑近一看,手中的枪械,甚至是火绳鸟铳。郁磨问其中一兵:“汝无燧发枪耶?”兵士苦笑:“从没摸过。”郁磨绝望,斥任湍道:“怎么回事?拿鸟铳,去送死吗?”任湍忙叩首,辩解道:“我国产力有限,供不应求啊!臣……”宛央打断他,冷冷道:“带我们去粮库转转。”
按照郁磨的手谕,新军乃重中之重,不可只有光照,亦应给予食物,以保强壮体魄。菜、肉、米面,皆须具备。粮库中,袋子堆成小山。郁磨看了,觉一丝安慰,叹道:“这里尚可,足令我喜。”怎料,宛央骤然拔剑,猛刺一粮袋。任湍见状,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郁磨惑,转头一看,袋中漏出缕缕沙粒。郁磨愣,呆在原地。宛央忿,又连戳几袋,皆只漏沙子,不漏粮食。郁磨恍然大悟,痛心道:“奸臣呐,奸臣!”任湍求饶道:“陛下饶命,奴才也是迫不得已。陛下划拨的经费,被亲王殿下贪了。各地征的税,被贵族和地主贪了。几乎没剩下。”郁磨顿感天旋地转,晕厥在地。宛央忙扶起他,掐其人中,方使其苏醒。郁磨有气无力道:“你,你派人,去给那些贪税的,说,说十日内,交还所贪,不然,斩立决,斩立决……”任湍连声诺诺。
柏国皇宫,首相章陵于宴会厅,接见屡组募捐的郑莘。郑莘见了章陵,深鞠躬道:“参见首相。”章陵笑:“久仰郑君大名。”请其入坐,转而掏出一张信封,双手递与他,笑道:“经国会表决,君被授予光荣勋章。同时,经陛下同意,君被授予男爵爵位。此信封内,装藏勋章及爵徽。”郑莘喜不自胜,热泪盈眶道:“小人定当为大柏竭尽所能,助我王师征服君子蛮夷!”章陵笑:“君有什么要求,可一并提出。”郑莘于袖口取一卡片,交给章陵,笑道:“小人想组建一个民间社团,名叫‘支援社’,以统筹募捐之事。不知可行否?”章陵笑:“当然可行,大柏有君,实为国之幸矣!”
菊国次尔,岳徵行宫。岳徵召集将领,讨论伐竹之事,最终确定,继续由魏淳统领柏军进攻。魏淳领岳徵之命,留一万步、骑兵守菊,调两万柏军至竹菊边境,距竹国边军哨所三里之内。岳徵安排心腹干将沈稗统管菊国事务,自己随大军一起,开赴前线。
竹国边疆琼枝郡,凌云将军安毓灏,听闻柏军集结边境,预备侵边,忙上书朝廷,请求拨荡寇军、京畿军戍边。然朝廷敷衍了事,仅拨荡寇军一万。安毓灏无奈,遂下赌注,将南方各郡之将士,全部压到边境,以防柏军之大举进犯。
一个夜晚,柏军少尉邱蟛,与上士田忾,被魏淳召见。魏淳密言道:“我知道你们俩战功卓著,经常冲锋陷阵,有万夫不当之勇,视死如归。我叫你们两个来,为的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两人异口同声道:“望将军说,我必赴汤蹈火!”魏淳道:“你们潜入竹境,摸至边军哨所,以其弩箭,向菊境射击。若成功,我军即可以‘正当防卫’伐竹。”两人允诺,提枪而行。
两人到了边境线,以望远镜眺望竹军哨所,借着篝火照映,见警戒兵士甚少,遂大胆潜入竹境。少顷,便寻到一兵器库。邱蟛悄摸上去,以匕首刺死哨兵,飞奔入库,取一神臂弩,及二十支箭。回到边境,朝柏军大营,连射七发,又朝在建行宫,连射十三发。
两人归营,魏淳早恭候多时,他笑道:“二位乃大英雄,陛下有物赏赐你们。”两人凑近,魏淳骤然拔刀,将两人砍杀,将尸体插上箭羽。翌日晨,召集柏军,将尸体放于高台,大喊道:“竹贼先拒我合约,后又以弩杀我兵士,此仇必报!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众将士高呼:“杀竹贼!”三十门榴弹炮,对准边军哨所,一齐开火,将千发炮弹,倾泻在边军营帐中。
兰国,空谷,先帝杨冥驾崩。各郡人家,皆挂白幡。郁磨及亲王,头缠白巾,穿孝服,赴杨冥陵寝,为其守灵七日。七日后,郁磨即回宫。三亲王见状,骂道:“先帝禅位与你,是你再生父母,你何不守孝三年?”郁磨赔笑:“大敌当前,挡住柏寇,才是对先帝最好的报答。”三亲王怒,乱骂“放你娘的屁!”“你他娘滚蛋!”之类,郁磨不理睬,旋即走开。
回宫,见宛央正收拾铺盖,忙问:“卿欲去何处?”宛央笑:“去乡下几天。”郁磨挽留道:“别走啊,我离不开你。”宛央摸其头道:“谁说小荷要走,我几天就回。”转而狞笑:“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