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侯府品茗
宛央与锦忧,抵达兰境。边检员疑惑道:“汝二婆娘,何以远行耶?”宛央笑答:“你速滚开为妙,勿挡余路。”边检员怒道:“余将禀孔将军,俾汝入狱。”宛央笑:“不管孔将军、孟将军;敢对我不敬的,会死的哦~”边检员微颤道:“汝敢动余余兄为七品知县!”宛央凑近,低声道:“就算国君,也臣服在我裙下。”边检员察觉不对,登时体若筛糠,磕头如捣蒜:“余不晓君为何人,但望君恕余罪。”宛央俯下身,贴其耳畔道:
“你虽是兰人,然性情跋扈,留你亦等于留害。下辈子注意。”
语罢,青靴跺下,边检员颈骨碎裂,如泥鳅般瘫在地上。锦忧惊恐道:“你为何杀人”宛央轻描淡写道:“一方面,因为他嘴贱,想逞能耐,敢威胁我;另一方面,就是想杀。”锦忧道:“你如此残暴,何以作璧瑕之妻!”宛央怒:“安用汝管,汝也欲死?”说罢,手钳其颌骨,悄声道:“少说些,勿让我起杀心。”
既罢朝,郁磨谢绝宋昀挽留,随安离宫。安送郁磨到书帙郡,接幽梦返竹,顺便付清了幽梦的赎身钱。郁磨孤身入兰,抵兰境,见数名边检员,头缠白布。郁磨出示天子令牌,众边检骤然痛哭:“陛下请为我们做主!”
郁磨不解:“汝等怎么了?”一人道:“余之同僚,前日值班时,拦阻两女子。一女子对其辱骂,并残忍杀之。”郁磨一愣,猜是宛央所为。遂安抚道:“莫怕。朕定遣人擒拿歹徒。”随即逃避地驰走。
洛夏二人,进入空谷。街巷繁华,小贩之叫卖声不绝于耳。然锦忧惶恐,只是低头颤抖。车乘于一侯府门前停下。锦忧望着高耸的门楼、雕琢入微的门框、金锭铸就的门环,惊愕道:“璧瑕居此乎?”宛央笑道:“不是。只是停下,讨杯水喝。”随即携锦忧入内。家丁拦阻道:“汝等何人?”宛央取兰妃玺道:“将此物拿给你们当家的。”少顷,一老头慌忙赶来,诺诺叩首。宛央道:“老人家,我们不于你府久留。但上茶来便是了。”老头忙取来珍藏的幽山清茶,为二人斟满玉杯。锦忧拘谨不安道:“多谢老人家。”老头陪笑道:“岂敢岂敢,二位幸临,鄙府蓬荜生辉。”宛央道:“我们日夜兼程,身子酸痛。”老头领会道:“娘娘稍等,余即寻人来按摩。”宛央笑道:“我就让你按。”说罢,轻喝一声:“跪下!”老头颤栗匍匐。宛央大笑:“听话!”用脚勾起他的颌骨,笑道:“先给我揉揉脚罢。”老头颤巍巍地为她脱靴。锦忧不平:“不许你欺负老人家。”宛央笑道:“既然有人求情,按摩免了。”遂将老头踢开。老头滚倒在一旁。宛央细品清茶,诡魅之笑容若隐若现。锦忧看得毛骨悚然。
宛央邀锦忧一起喝茶,锦忧只言不敢。宛央笑道:“有何不敢?就当我赐给你。”锦忧只得端杯微饮。忽传一少年声音道:“汝等何人?竟敢对家父不敬!”宛央狞笑道:“此为何人?”老头颤抖答:“此孽畜是余少子。平时有失管教,望娘娘不予计较。”宛央嘴角上扬:“本宫替你管教一番,如何?”未待老头言语,少年已入屋,手持一根铁鞭,对宛央道:“你,速向家父道歉,否则鞭子伺候!”宛央笑道:“好小子,你也会使鞭子?”少年忿,举鞭劈向宛央,宛央一脚踹在其小腹,鞭子应声落地。少年飞至墙壁,登时口吐鲜血,无法站立。宛央拿起铁鞭,踱至少年面前。老头紧搂宛央青靴道:“余替娘娘教训他,娘娘饶了他罢。”宛央将其踢开,猛然一鞭抽至少年胸脯,少年哀号,四肢乱颤。宛央又一鞭,抽至少年肩胛,骨骼骤然碎裂。接连四五鞭,抽至少年额头、脖颈、侧脸、小腿,少年惨叫消失,一动不动。老头哭道:“娘娘,娘娘,别抽了,留个全尸罢。”宛央方止,将鞭子掷到一旁,轻描淡写道:“不喝茶了,锦忧,我们告辞。”老头忙取来一对珐琅彩瓷瓶,呈与宛央道:“余知娘娘看不上,然此为余之心意。”宛央笑道:“本宫领了。改天还来你这喝茶。”遂携瓷瓶,与锦忧返马车。侯府众人跪伏相送。锦忧体若筛糠,不敢言一语,只是颤栗。
车乘向空谷核心行驶。叫卖声逐渐消散,锣鼓沉寂、嬉笑不再。锦忧拨帘外望,只见无边无际的月白宫墙。锦忧疑惑道:“此为何处?”宛央笑道:“兰宫巷。将到了。”锦忧道:“璧瑕居宫中?”宛央戏谑道:“还璧瑕呢。”锦忧胆怯,遂缄默不言。少顷,车乘停于一座水红色城楼。宛央举兰妃玺,两名素衣侍卫,单膝长跪以迎。宛央扶锦忧辞舆,携其手入宫,于芳馨殿暂歇。两名宦官跪呈麝香、清茶、团扇、冰囊。宛央笑道:“好奴才。”锦忧微颤道:“你究竟何人?”宛央嘲弄道:“你还不知?本宫为皇妃。”锦忧失色道:“皇妃?璧瑕是,是皇帝?”宛央悄声道:“是的。想与本宫斗一番吗?”锦忧骤觉魂魄皆飞,支吾道:“奴不敢。”宛央狞笑道:“谅你也不敢。毕竟,那些忤逆本宫的人,落何下场,你也都看见了。”有宦官禀道:“娘娘,轿已备好。”
宛央携锦忧出殿,早有十六名宦官,合抬一乘杏红缃顶凤辇。宛央踩一奴才入舆。锦忧轻声道:“公公,不用给我垫脚,起来罢。”遂自行入轿。两人贴身而坐。锦忧鼓起勇气,询问道:“璧瑕有多少嫔妃?”宛央笑道:“就我一个。”锦忧不信道:“不可能。”宛央笑道:“看他封不封你喽。”锦忧忙道:“奴不敢。”复问道:“皇后是谁?”宛央道:“没有皇后。”锦忧问:“为何璧瑕不封你为后?”宛央怒:“与你何干?”紧掐其脖颈。锦忧央求道:“娘娘饶命!奴再不逾越。”宛央方松手:“望你谨言慎行。本宫有无数方法诛你。”
约一刻钟,凤辇行至丞相办公之弥馥殿。伍道韦望见,忙出殿恭迎。宛央携锦忧辞辇,与伍入殿。伍道韦笑道:“娘娘辛苦。郁君还未访毕?”宛央道:“是。”伍试问:“这位姑娘是谁?”锦忧答:“奴姓洛,名锦忧。竹国人。陛下救奴,奴以余生相报。”宛央怒:“让你言语了吗?”旋即对伍说:“她是我与郁磨救的一个女子。”伍道:“姑娘幸会。我乃兰国丞相。有何要求,即对我说。”锦忧道:“参见丞相大人。奴并无要求。”宛央笑:“我替你提个要求:给间殿居。”锦忧道:“不敢。奴与侍女睡一屋即可。”宛央戏谑道:“怕是璧瑕不忍哦~”伍见情态失常,遂道:“东面有一阁,号曰‘漓水’。可作姑娘寝宫。”宛央笑道:“正好,你觉得呢?锦忧姑娘?”锦忧叩首:“多谢娘娘、多谢丞相。”伍忙将她扶起。宛央笑道:“既如此,本宫就坐辇归殿,你孤身赴阁。”锦忧颤抖道:“遵命。”
锦忧行许久,终寻到漓水阁。阁内仅一婢女,愕然道:“君何人?”锦忧答:“奴为陛下侍女。”婢女疑道:“陛下侍女应居暖日宫。”锦忧答:“皇妃俾奴居此。”婢女更疑,猜道:“君可为嫔妃?抑或才人?”锦忧含泪答:“不是。”婢女遂改问:“请问君姓名?今后好称呼。”锦忧如实答。婢女微笑:“奴名小荇,今后照顾姑娘起居。”锦忧道:“多谢姑娘。”婢女笑道:“莫谢。”
宛央归殿,见彦妻,遂笑道:“夫人,想你。”彦妻笑道:“娘娘辛苦。”宛央凝望小菊,笑道:“令郎近日可好。”彦妻答:“很好。谢娘娘关怀。”宛央遂与彦妻闲聊。不觉已至申时。宛央道:“夫人先睡罢。小荷出殿一趟。”
宛央只身赴漓水阁。婢女见她幸驾,忙叩首恭迎。宛央笑道:“姑娘请起。”婢女引她入殿。宛央问:“锦忧居何室?”婢女如实答。锦忧早颤栗失色。宛央入室,坐于锦忧床头。锦忧蜷缩后退,颤抖道:“参见娘娘。”宛央笑道:“莫怕。”执其手道:“只要你守本分,你我即为姊妹。若嫌苦闷、无聊,尽管与我说。”锦忧疑惧道:“谢娘娘。”宛央笑道:“你很有才华罢。”锦忧谦卑道:“只是认得几个字。”宛央笑:“待陛下归宫,让他封你当个女史。”锦忧婉拒道:“奴不要品秩,只愿侍奉陛下与娘娘。”宛央愠怒:“你只有听我话,才有活着的权利。”锦忧忙颔首,答:“谢娘娘。”
菊国,次尔。徐蕤持宋昀遣返之信,对岳徵道:“竹君拒绝签字,并派‘凌云将军’率大军驻扎竹菊边境。”岳徵叹道:“本欲保其军卒,奈何其不肯。”下令道:“通知众将士,七日内积极备战。七日之后,立攻竹夷。”徐蕤悄声道:“营内尚有三万六千菊国战俘,作何处置?”岳徵不假思索道:“释放。”徐蕤惊愕道:“释放?”岳徵道:“余怀柔以待,其早失敌视之心。”徐蕤谏道:“何不编成伪军,作我攻竹之肉弹?”岳徵思考片刻,终道:“亦可。然应秉自愿之原则。不欲参军的,不可强迫。”徐蕤颔首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