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书室
“你是……神剑游侠？”张婉泉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那我来解释一下吧。李门主给了我消息，说你们要血洗甘州楼。”神剑游侠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甘州楼有很多重要的史料古籍，我怕出什么差错，所以特地赶来看看。”
神剑游侠说的很委婉。她后半句是，“李鹄温告诉我你们要放火烧楼”。可她不想得罪人，便没有说。
张婉泉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我们看上去，像是这么野蛮的人吗？”说完，张婉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们似乎确实很野蛮。拓跋尚武野蛮人的身份，已经是名声在外了。而张婉泉那日屠杀围堵黄吟与徐薇的那些修士，以及虐杀武进的那般惨状，都被传了出去。张婉泉觉得很委屈：他被武进拷打一番后，从荒山野岭出来，吃尽了苦头。换谁遭受这番折磨，都会变得怨气重杀性强。
“对不起。”神剑游侠赶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婉泉看了看怀里的那些残页：“只抢救了这么点？”
神剑游侠有些不好意思：“是的……他们的禁书室一般时候进不去。我也是在这个时间才得以进入，找到一些本该保密的资料。这些书都是藏在最隐秘角落位的，所以我优先抢了这些。本来能抢救更多……”
“但是为了救我，你不得不牺牲抢救资料的时间。”张婉泉帮她把不好意思说的后半句话补上，然后行了个礼，“我会记住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报。”
“你太客气了！”
神剑游侠说的话，张婉泉已信了大半。她去救张婉泉时，是从七楼地板上的一个窟窿跳下来的。七楼，正是甘州楼的禁书室。李鹄温，也确实能给出她相关情报，并为她提供准备爆破符等材料的机会。再加上神剑游侠向来的风评，以及张婉泉对她的了解，他实在无法想象她会说谎。
“这些书页上写的都是些什么？方便讲吗？”张婉泉问。
“方便，当然方便。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我的。”说着，神剑游侠便把手上的东西又递给了张婉泉。
翻了翻最上面的那本书，张婉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是苏问天的日记？这……难道不是情书吗？”
神剑游侠也凑上来看：“确实。”
“这情书，都是写给谁的？”
神剑游侠仔细观察了许久，下出结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写给前君主李晟朝的女儿，李英的。”
张婉泉觉得不可置信。他又转念一想，这话是谨言慎行且博学的神剑游侠说的，那便不会有假。
“我大概看明白了。当初苏问天杀了李晟朝后，看上了他的女儿李英。按理来说，李家所有人应该是被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神剑游侠接着补充，“苏问天……当时应该是把李英的丈夫杀掉了，只留下来李英和她的三个女儿。之后，徐隽和钱信发现了此事，便杀掉了李英和她的三个女儿。”钱信，就是扶余台曾经的掌门人，后来被李鹄温给暗杀了。
“这件事，好像所有我看过的历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是不是我师父和钱信故意把这件事隐瞒了？一定是苏问天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作为交换。”
“应该是这样。”说着，神剑游侠又开始翻看她抢救出的其他资料：“好像除了这本日记，就没什么有意思的材料了……啊，找到了！”
张婉泉闻言也要去看。那是一张纸：“则我将会你私藏李英之事公之于众。”
“这句子不完整，”张婉泉道，“应该还有上半页的，上面写了写信人对苏问天的详细要求。我们再仔细翻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半页。”
神剑游侠将一半资料递给张婉泉检查，自己则翻找剩下的一半。
“我没有找到。”张婉泉有些沮丧。
“我也没有。”神剑游侠也有些沮丧。
神剑游侠思索了一番，分析道：“我大概猜出苏问天为什么要找新亭坞的麻烦了。”
“我师父写信给苏问天，给他提了条件。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我不清楚。肯定是他不愿答应的。再加上之前我师父杀了苏问天喜欢的女人，苏问天怀恨在心，于是这次干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对不对？”张婉泉抢先说道。
“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师父的字迹吗？”神剑游侠还想找张婉泉确认。
“看字迹没用的。没人会傻到用自己原来的字迹写密信。”
“我觉得这个推理不完全严谨。”神剑游侠又仔细想了想，“这都二十二年前的事了，为什么到今天，你师父才想起要翻旧账？另外，没有证据证明这信是你师父写的。就算是，也没法证明它就是甘州楼入侵新亭坞的理由。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是猜测。可这是最说得通的猜测了。”
“我也觉得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然而，其中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无论怎么说，我还是收集到了很多重要的资料。这次收获颇丰，真是谢谢你！”
张婉泉挠了挠头。谢谢他做什么？从头到尾，他除了拖神剑游侠后腿，什么事都没做。
神剑游侠礼貌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送你回扶余台？”
“不必，谢谢，”张婉泉回绝，“我还要去找我师姐。”
“那，就此别过？”
“嗯。再回。”
二人道别后，就各自走各自的路了。张婉泉觉得最近金丹运行有些过载，徐薇那边应当也没什么急事，所以选择先走一会路，恢复一下灵力。走了好一会，他在一片林子里被绊了一跤。他想仔细看看是哪棵树的树根绊了他，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根——那是一动不动的黄诗！
张婉泉想要去检查她的状态，发现她呼吸很均匀，应该只是劳累过后睡着了。张婉泉松了一口气。然而，黄诗被他这么一折腾，居然醒了。张婉泉以为她又要像往常一样责骂他，但这次她并没有：“那个蛮子……拓跋尚武出事了！我是来传话的！”
听到这，张婉泉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缪尊拿着八哥和拓跋尚武打，拓跋尚武打不赢。现在怕是已经死了！我走之前他自己都和我说了，‘你就当我死了吧’。”
“那拓跋尚武带的那些修士呢？”
“他们没什么大问题。还好额外多带了两千人，正好支持我们打车轮战。我们分成了三组，其中两组人在外防守一组人休息。每过四个时辰换其中一组下来休息。这么下来，刚好能抵挡缪尊带的修士。问题最大的是那蛮子，他都开始吐血了，要不行了！”
“那我得去帮忙！”张婉泉御剑就要走。
“不用，”黄诗以为张婉泉是在担心那些普通修士，“拓跋尚武手下的人单兵素质都还可以，只要想撤，除了缪尊以外没人追得上他们。但是拓跋尚武死也要拖住缪尊，因此构不成威胁了……”
“那拓跋尚武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他现在大概率已经死了，你赶过去也没用，只能给缪尊多送一具尸体。再说，现在放过缪尊也无所谓，反正你的主要目标是苏问天。”黄诗平时负责后勤，见过不少伤者。她当时看到拓跋尚武的伤势，心中就有九成把握——他死定了。
“什么话。万一他没死呢？他要是没死，我们俩一起，不就能把缪尊办了吗？现在蒋予曦那边都累趴下了，徐薇得照顾他，没一个抽的开身的。我要不去那他就真翘辫子了。”
黄诗欲言又止。张婉泉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认识拓跋尚武的时间并不长？反正我这人老谋深算的，就这么放任一个不知道是否值得信任的人死了，也无所谓？”
黄诗点头。张婉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黄诗又点头。张婉泉认识拓跋尚武不久，确实没有完全信任他，心里也对他有是三分提防。可是拓跋尚武怎么说也排除万难和他结盟了，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黄诗心中担心，便要求和张婉泉一起走，还想把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借给他。张婉泉答应了。他见黄诗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便说：“没事，死不了。人很难死的。他是野蛮人，不是一般人，比蟑螂还难杀！”
见黄诗不说话，他又补充道：“真不是我骗你，我是真的打心眼信他肯定没死。你哥肠子掉出来了都能御剑，更何况一个蛮子。你别拿一般人的身体素质去衡量北方野蛮人。”
尽管张婉泉表现得有些慌张，可他的内心是比较放松的，因为他行动非常保守：他没有全力御剑飞过去，而是选择了一个稳妥的速度，节省快要见底的灵力去对付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