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起
张婉泉该问的都问完了,还舍不得让武进死了,开始发愁接下来该怎么折磨他。
“嘎!”一把小飞刀飞向了武进。这一击足够致命,没一会武进就断了气。
“阿泉……够了吧,可以停了!”动手的是徐薇。
“徐姑娘,你醒了?说话还这么流畅?”黄吟感到诧异。
徐薇有些恼:“什么叫醒了?我一直醒着,只是神智不大清楚!中间确实断断续续有几次完全失去了意识,但时间应当都不长。”
“师姐!”张婉泉喊道 ,“你怎么让这杂种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你要报仇,直接杀了就是,浪费时间干这些作甚?”徐薇道。
“杀了?我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像我师父师母还有同门的所有师弟师妹那样痛苦!不然,怎么能叫报仇?”
“你来的时候还是正午,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这么久,你还嫌不够吗?”徐薇痛心疾首,“阿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被丢进荒山野岭,身上就一件衣服,还过了一整个寒冬,每天担惊受怕,这每天都过的什么鬼日子?张婉泉心道,有本事你来试试,要是还能心性不受损,我跟你姓!
徐薇虽然确实有人道精神,但她更多是心疼她的师弟。新亭有段时间,一直有帮派作乱,里边的贼人修为也不算低。张婉泉曾经处理过他们,可下手总留有余地。即使是要取人性命,他也下手干脆,从未做过折磨犯人的事。
“阿泉,你听我说。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的。你今天理由充分,开了这个头,之后必定有更多理由大开杀戒,一次次降低你的底线!你本性良善,我知道。你这么反反复复折磨他,反反复复去回忆他给你带来的痛苦,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你自己?”
“……”张婉泉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徐薇受了伤,还伤得不轻,他哪敢说重话。万一当场把她气死了,怎么办?
他只好转移话题:“师姐,跟我回去吧。后勤带头的是哪位?麻烦了,帮我照顾一下我师姐,她受了伤,别让她再伤一次。”
带头的那位走出来,是黄诗。黄吟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两个时辰,你都在这?怎么不出来找我?”
“哥。我看你一直在看他们打架,全神贯注的,实在不忍打扰啊。”
“你怎么不来看?可精彩了!”
“他打架吓死个人,谁要看啊。”黄诗边说边看张婉泉。
“诗诗,不要这么没礼貌乱说话。人家听着呢!”黄吟提醒。
张婉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黄诗说对了。他赶来时,就看到黄诗等在包围圈外边,急得焦头烂额,说她哥哥被困住了。他见状也不多说废话,独自一人就杀了进去:和与尚承德等人的战斗不同,张婉泉杀这些修士,简直就是虐杀,像捏死蚂蚁一样。
那个时候,他没怎么使灵力,也能一路屠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张婉泉情绪本来就不好,想来那时的表情也是十分恐怖的。黄诗看到了他杀红眼的样子,觉得吓人,太正常不过了。
张婉泉和徐薇觉得满身血腥去见师弟不好,还特意收拾了一下,第二天才走。新亭坞仅存的三根独苗终于团聚,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三人交流了近来的经历与见闻,而张婉泉的故事最为刺激。徐薇听了,笑骂张婉泉怎么不早点回来,徐清盏则问:“师兄,那你的那只左脚,怎么办?”“简单,”张婉泉说,“你师兄我心灵手巧,做个义肢,和自己的用着没区别”
黄诗这次忙里忙外,又没人理她。看着刚洗干净的张婉泉,她愤愤不平地想:徐薇确实是命好啊!她那大师弟,虽然比不上小的那个,但也能算得上俊。两个弟弟都这么标致,还要不要人活了!
三人说够了,才想起来要见见其他人。张婉泉本不认识黄吟,但看到他吊着肠子还能御剑如此平稳,便认定了是声名在外的黄吟。可他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妹妹,更没想到这妹妹修为竟然也不低。
黄吟便介绍道:“张公子,她叫黄诗,是我妹妹。她一直负责后勤的工作。”
“她只负责后勤,不作战?”张婉泉有些惊讶。
“是。”
“我倒从来没见过让修为这样高的人只负责后勤的,”张婉泉觉得惊喜,“这样好啊,太明智了!金陵有句古话: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哪有,胡说八道!”黄诗插嘴。
“有的有的,”张婉泉笑着说,“我读书多,听我的。”
徐清盏看黄吟一脸无奈,便做个顺水人情,把黄诗叫走,让他们接着说。他年纪小,没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文旭又恰巧和缪尊出去了。他有什么事便找同样年纪小的黄诗:“黄姑娘,请问我师姐的脑袋,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没人和我说?”“还能怎么回事吧?”黄诗道,“你师姐的头是被气大的,只能慢慢休养。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她的头,否则她的头又会大回去。”
“这,没事吧?不会影响健康吧?你们不是给她处理”
“你急什么!”黄诗有点不快,“我哥的脑袋比她还大两圈呢,我们都没着急!你师姐平时一看就没少气我哥,否则他的头绝不会这么大!我没找你们算账已经算好的了,你还挑起我后勤部的毛病了?”
“抱歉抱歉,黄姑娘,”徐清盏连忙赔罪,“是我妄言了!”
“你这个人真奇怪,”黄诗缓和了语气,“我怎么想办法气你都不生气。你一直憋着不难受吗,要端到什么时候?”
“这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我从小到大都不说脏话的。”徐清盏无奈道。
“骗人,”黄诗道,“连我哥气急了都要说脏话的!”
“诗诗,你不要乱说。哪有的事。”黄吟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
“什么乱说!”黄诗嚷道,“你前几天被关着,就说了脏活!”
“哪有?”
“你说了的!你说,我他妈活集贸啊?徐薇姐姐作证!”
“这”黄吟非常后悔救了徐薇,“男人,偶尔说两句脏话很正常啊。哪有男人不说脏话的?”
“对啊,我就说是这样!”
“黄姑娘……”徐清盏非常认真地说,“我真的不说脏话的……”
黄吟趁他们玩闹的功夫,赶紧出门去找张婉泉。他们找了个茶楼,坐下来慢慢说。
“张公子。我方才说的,句句真心,句句属实。”黄吟道。
“对对,确实属实。你就是实话只说一半,对吧?”张婉泉反问。
“随你怎么说,”黄吟道,“之后要找我算账,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别在我面前装好人,”张婉泉虽措辞不好听,但语气平缓,“骗我师姐可以,骗我还是免了。指望你这种人良心发现,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呢。”
“张公子!”
“无事,还是先说夺回新亭坞的事吧,”张婉泉神色又缓和了些,“你帮了我,也帮了我师姐,这些我都记着。到死我都会记得,决不会忘。你今日说的那些,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我只是提醒你,别自欺欺人,最后只搞得自己不痛快。”
张婉泉点的酒上来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另一杯递给黄吟:“喝一杯?听你妹妹说你喜欢烈的,所以给你整了劲足的。”
黄吟看了看肚子上还在汨汨往外渗血的伤口:“这喝了不得死啊!”
当天晚上,黄吟是爬回去的。黄诗吓得小脸煞白,拔剑就要砍张婉泉,而他毫无悔过之意:“哎哎哎,你干什么啊?是你哥自己喝的,我又没逼他!”
黄诗恼道:“你没逼他,你骗他!”
“不要乱说啊,男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一个人喝,他自己看着馋,忍不住,怪谁?哎哎,你别拿剑追我,你又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