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承武伯
一时间。
整座文渊楼都变得寂然无声。
顾铮面前的宣纸蜕变成了金纸，重逾百斤，闪烁金芒，弥漫文道气运，将桌案压垮。
在场之人目光露出复杂之色。
儒道异象，多少年未曾再现，如今竟然被一粗鄙武夫引发，这不亚于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他们这些所谓读书人的脸上。
尤其是孙元博，在亲眼目睹后更是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又惊又怒，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可惜这次没人顾得上搀扶他。
坐在二楼的九公主脸色惊讶。
十丈金光，异象不说多么的惊世骇俗，但自古以来凡是引发天降异象之人，最终都成就了一代大儒。
考官会弄虚作假，儒道异象不会！
异象的出现，相当于甩了在场所有读书人一记大逼兜。
先前出声嘲讽的读书人个个脸色难看，杜少冲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几乎将牙齿咬碎。
凭什么！这不可能！
他一个武夫怎么能够写出这种诗词文章！他也配！但不管他心里认不认，如何所想。
有异象为证，想不认输都不行。
异象，就是儒道气运的象征。
这是儒道至圣亲口所说，天下间的读书人没人敢反驳，也没人能反驳，不然便是欺师灭祖。
哪怕是大儒也不是说凝聚就能凝聚，需要心神合一，由心而生的诗词文章才能引发。
所以说，异象就是儒道气运降临，儒道至圣的肯定！
比起武道、仙道、儒道一脉并没有所谓的传功授法，醍醐灌顶。
一些兵器、甲胄、功法、丹药对他们来说并无用处。
所谓读书人读书识字，分辨道理，学习经义，明悟道理，需身以心合，言行一致，熬炼精气神，完完全全需要靠己身磨砺，这才能够养出胸中一点浩然气。
能镇山海、荡破邪祟！
而当大儒身陨后，一身的笔墨经义，诗词文章，乃至胸中浩然气都会重新反馈于天地，藏存天地间。
这也是为何，儒道至今未曾断绝的原因！只因杀儒，会引发不祥！
身虽死，精神意志却烙印在天地之间，不能消散，倘若后世之人文采惊世，所做文章便有可能会引发儒道气运降临。
异象越强，就代表着所作文章越好，获得的儒道气运也就越多。
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顾铮身前。
那宣纸横空，二十个大字如鎏金铸体，透起十丈金光。
与此同时，京都上空的儒道气运似是也凝聚到了极限，瞬间自天而降，瞬息注入顾铮体内。
儒道气运加身，连带打通他体内剩下的几条经脉。
一流境界，水到渠成！
顾铮露出喜色，万万没想到儒道气运竟然还能够提升自身武道实力，然而儒道气运所在的好处不仅于此，在修为突破以后，脑海中一阵清明，似乎在识海之中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此子心机之深，简直世所罕见！”
“兄台何出此言啊？”
“尔等仔细想想，这顾铮出身名门，有此文采却甘愿栖身皇宫数年当一小小执戟郎，可见其图谋深远。”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更是凸显出其坚韧的耐心与城府，此人太可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之为敌。”
不少读书人暗自思忖，竟然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
这般人物隐藏如此之深说没图谋，谁能信？
“好！好一句十年磨一剑！”
“此诗极好！沈某自愧不如。”
读书人中不单有孙元博那般厚颜无耻之徒，同样有着率性敢当之人。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一时输赢荣辱并不代表一世。
“往日里，沈某听信谣言，对顾兄颇有微词，今日一见方才知晓耳听为虚，沈某枉读十载圣贤书，今日回去后就闭门思过，在这里先给顾兄赔罪了！”
顾铮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沈公子，久仰大名！”
沈鹤群脸色一喜，急忙问道:“哦？顾兄知道在下？”
顾铮当即脸一黑，客套话都听不出来？难怪当今陛下对儒家这群人不感冒，这人情世故是半点都没有。
回想起往日里那些大儒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化身大喷子怼天怼地，燕帝也曾数次被怼的哑口无言，能给儒道这些人好脸色看才怪。
儒道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半圣的因素外，自身的为人行事也是让人难以苟同。
说他们不对吧，往往还占据着大义，说他们对吧，他们怒怼的对象里就有你，哪怕是燕帝看着这群人都会头疼。
对于那些表里不一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读书人看不过眼上去就是一番拳打脚踢，但像那种刚正不阿只认死理的大犟种，他只想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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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杀不得，还骂不过。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好诗！好文采！好气魄！没想到顾千户不单武功卓绝就连文采也是这般出众，今日一见当真是让本宫眼前一亮。”
随着一道娇柔妩媚的声音响起，二楼处的九公主朱唇轻启，莲步轻移，美眸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了顾铮身上，眸中尽是欣赏之色。
曹伴伴一路跟随，始终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提心吊胆的听完殿下所说的话后，这才不禁松了口气，幸好今日殿下没有随意用词，不然这人就丢大了。
顾铮眉目一挑，正主终于出现了，他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着盛装红袍，莲步轻移间满头珠翠随之摇曳熠熠生光。
身材纤细、体态婀娜、宽大的绣袍遮盖不住其窈窕身姿，腰肢如细柳扶风。
面容似无瑕美玉、灿若桃花、美艳又张扬、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咕噜。”
场中响起一连串吞咽口水的声音，顾铮神色如常，喉咙微动，缓缓开口出声。
“臣，镇武卫千户顾铮，拜见殿下！”
随着他躬身颔首，其余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皇室虽不行跪拜之礼，但躬身颔首还是要的。
非要讲什么读书人的气节，可以试试自己脖子硬还是人家的刀快。
“见过公主殿下！”
“见过九公主！”
……
随着场中之人纷纷叩拜，然而九公主的目光却始终停在顾铮身上。
“大儒之姿，这下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往虽有传闻，当日大殿之上顾铮就曾引动儒道异象，但听说哪有亲眼所见来的冲击力大。
对于顾铮，九公主可谓是越看越满意，若能将其收入麾下，日后谁还敢说她识人不明，能力不行？
就在九公主准备开口拉拢时，一旁沉默许久的陈儒终于发声。
“小友可愿入我儒道门下？”
“陈儒，且慢！”
一道浑厚的声音宛如闷雷炸响，陈儒面露不悦之色，众人也忍不住抬头望去，下一秒就是瞳孔一缩。
“承武伯杜云龙。”
有读书人见来人脸色大变，口中下意识的惊呼。
“承武伯？莫非是冲着这顾铮来的？”
只见为首之人狮口阔鼻，面容威严，此刻身披战甲手持兵戈，身上的气势宛如山岳。
压迫感十足！
在他身后同样跟着二十名铁甲护卫，个个膘肥体壮膀大腰圆，显露出的气息最差都是三流。
被其目光盯上，如同被某种荒古异兽注视一般，使人遍体生凉。
顾铮稳住身形，眼底流出一丝震骇。
先天境强者！
对方只是目光扫过，就让他有种汗毛直竖之感，若是真与之交手，顾铮自认手段齐出，底牌尽显也就能搏个三七开！对方三拳，自己七秒裂开。
顾铮面露凝重。
燕朝疆域广阔，武道强者，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能够在京都混出名堂的都不是凡俗之辈。
大燕以武立国，以儒治天下。
自开国以来，获封伯爵的强者不少，能够执掌禁卫的却只有承武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