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酒店的服务员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黑卡，以极快的速度办理好入住手续。
她恭敬地将房卡递给五条悟：“房间位于26楼，那边是总统套房专用电梯，刷您的房卡即可使用。”
五条悟将绫音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接过房卡。
这样的姿势让绫音相当不舒服，她皱了皱眉，收起了之前生出的异样心思。
五条悟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穿过，走进专用电梯。
“绫音好乖，如果是想让我把你放下来的话，不然绫音求求我？”
……
就算求他，他也不会把自己放下来吧？
“哎，真遗憾呢~”
这座酒店的一整层楼，今夜都被五条悟承包了。他刷了房卡，打开了门。
这里和绫音的家完全没得比——不仅装潢华美，酒店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一旁的东京塔。五条悟像是被美景吸引了，忽地一下窜到了落地窗前，大声嚷嚷：“凑近了看更漂亮了！”
……不会吧，这个人，大老远地把自己从家里带出来，就是为了看一次近处的东京塔？这也太任性了吧？
绫音拍拍五条悟的肩膀：“麻烦放我下来，五条先生。”
“就——不——要！”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将她整个人托在自己的手臂上，腰间被五条悟的大手固定。她还穿着那条家居的白裙子，只是脱鞋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双素白的脚垂落下来，脚趾不安地绞成一团。
绫音的反抗对于五条悟根本无效。
她抬起眼，将手放在玻璃窗上。之前在远处看，只能大概地记下东京塔的形状，近看才能观察到那些由钢铁制成的骨骼。
绫音的眼神几乎要被烙在东京塔上了。
五条悟看到她呆呆地望着东京塔出神，挑了挑眉：“喜欢这座塔吗？”
她垂下眼眸，眼神平静无波。
“绫音在想什么呢？”五条悟将她整个人抵在玻璃窗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我来猜猜——”
五条悟忽然将脸凑得极近，“是不是在想，你的五条先生怎么这么帅？”
“不，您想错了，五条先生。”
绫音的脸上还是那样空白，但难得地带上一点茫然：
“……喜欢是什么呢？”
哦？难道是之前看过的电影起效果了吗？
五条悟又抱起绫音，扔在了沙发上。他东跑跑西弄弄，套房中的灯便暗了下来，墙上降下一个投影屏幕。五条悟自己坐在绫音身边，拿着遥控器点播了一部经典的喜剧片。
喜剧片的演员不断地出着各种洋相，以千奇百怪的方式逗弄着观众。绫音沉静地看着五条悟抱着沙发上的枕头快笑出眼泪来，默默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过了很久，她才出声问五条悟。
“五条先生，我可以先去休息了吗？”
“诶？绫音再多看一会儿，这部片子真的超有意思的！”
“我不想看了。”
听到这句话，五条悟并不意外。
在知道绫音的好感度的前提下，他自然能推算出，比起“喜欢”这种积极情绪，“讨厌”这种情绪更容易被她感受到。
……当然，如果她好感度是正的，又另当别论了。
五条悟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失败，肯定是香取绫音的问题！
他无辜地举起双手：“呀咧呀咧，那绫音想看什么，我们就看什么好不好？”
……绫音的大脑开始计算。
她搜索着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就算她苦苦找遍所有搜寻引擎，也找不到回答。
“不知道，”她慢吞吞地说，目光落在窗外的东京塔上，眼睛亮了起来，“想看和东京塔有关的电影。”
真的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大人常见的事物能感到莫名的新奇。五条悟意识到，香取绫音向人类的一方迈出了小小的一步。
五条悟看着她的眼睛，像涨潮的大海。绫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在专注地看东京塔时，五条悟能在她的眼里看到太阳。
五条悟想了想，扯了扯嘴角。
“比起看电影，明天带你去东京塔玩怎么样？”他拿了东京塔这根棒棒糖在诱哄，“去东——京——塔——哦？”
好好的邀请，偏偏被他念出了恶劣的味道。
绫音有些纠结，手指不自觉地抓皱了裙摆。
她一方面觉得五条悟不会那么善解人意，另一方面又难得的对东京塔产生了一点兴趣。尽管这点兴趣实在微不足道，但在五条悟的对比下，显得难能可贵了起来。
所以她陷入了罕见的挣扎之中……在一番头脑风暴之后，绫音得出了结论。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五条悟是耍她玩的，对他的讨厌并不会消失，只会增加。但最好的可能性是，五条悟是认真向她发出邀请的，如果是那样的话……
绫音觉得，自己应该会感到一点开心？
拒绝就不会感受到这种心情了。
“……好。”绫音咬了咬自己的唇，转过头来看着五条悟，重复了一遍，“去东京塔玩。”
如果五条悟食言的话……那就更讨厌他！
让他一辈子都完不成攻略！
五条悟将一只手搭在沙发上，虚着搂住她单薄的肩膀：
“那么作为交换——绫音要陪我看完这部电影哦！”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回头看她。
紫色长发的少女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的。在五条悟的笑声和喜剧片的音效中还能睡着，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听力太差还是太困了。
“稍微有点伤脑筋，”五条悟抱起睡着了的少女，她的脑袋耷拉在五条悟的手臂上，发丝蔓延开来，“惠当年都没这么让我带过好吗？”
不过收养伏黑惠的时候，伏黑惠已经完全是能自力更生的年纪了。就算在学校里被排挤也能自己解决，五条悟甚至都不用花太多心思——当然，他也没那么多时间。
总统套房有好几个房间，五条悟随意地踹开其中一扇门，将绫音放在床上。
他看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绫音，用力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少女啊。
要攻略这样的少女，难度自然不必说。首先要教会她什么是感情，五条悟托着下巴想。
尽管很期待香取绫音醒来后，发现自己谁在她旁边的表情——即使再冷淡的人也会裂开吧？五条悟偷偷地调开系统面版看了一眼，好感度仍然是坚强的-100。
-100已经够了，别-200就行。
五条悟起身，给她盖好了被子，离开了房间。
他并没有去休息，客厅中的喜剧片还在放映，阴冷的白光照着他的侧脸。
如果把脱离游戏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攻略绫音身上，那就不是五条悟了。不管这个世界再如何逼真，它的本质也不过是模仿的伪劣品。
当然是要双线操作——一边攻略香取绫音，寻找这个游戏的漏洞和bug，另一边再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的弱点。
五条悟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光缓缓在他那双眼睛里聚集。
等绫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耳边萦绕着古怪的歌声，绫音从床上坐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决定去找吵醒她睡觉的犯人。
五条悟正瘫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光看报纸还不够，还要一边看报纸一边唱歌。偏偏他唱的歌又极为古怪，根本没有所谓的调子，就连歌词也是无意义的“哼”“哈”“啊”。
五条悟似乎刚刚听到绫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声音，转过头打了个招呼：“哟，醒了啊。五条悟特别闹钟服务——是不是该给一个好评！”
……大清早地吵醒别人，还故意没有关门，能让自己的歌声完全传进来。
绫音不理会五条悟，撑着墙坐在餐桌上。餐桌上摆了一堆酒店送过来的早餐，今天五条悟要带她去东京塔玩，就不和他计较了。最起码得先吃点什么补充体力——
然后五条悟借着身高，抢过了她手中的勺子。
绫音想抢回勺子，但五条悟将勺子举得老高，无法，她只能再拿一柄。五条悟就这么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五条悟戴上那副小墨镜，单手将绫音托在怀里，宣布：“出发出发！”
听到五条悟这句话，绫音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没再挣扎，乖乖地伸出手拽住五条悟衬衫的衣领，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她的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却肯任五条悟抓着她那头手感极好的长发玩了。
只是当他们下车的时候，绫音有点迷茫。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建筑是医院。
……说好的东京塔呢？
她转过头看五条悟，可五条悟大摇大摆地抱着她上了楼梯，拐了几个弯，在门口的护士处核对姓名后进了专属的房间。
五条悟将绫音放在椅子上。
绫音定睛一看，椅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性。她容貌并不出众，但眉眼间相当温和，是非常能引起人好感的类型。
女性的面前放了个盛着名片的小盒子：
【专家心理医生——樱川杏奈】
绫音：“…………”
最讨厌五条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