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匪患与魔
回去的路上，两人发现逃荒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唉，不过太平了十年，又成了这般模样。”
葱叶唉声叹气，在王凌面前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有孽之天道，这天下能太平吗？
王凌心里吐槽，却不敢提，“难不成是匪患蔓延开了？”
“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怎会有匪患？”葱叶不解。
回想起之前李有源的事情，以管窥豹，想来这天下的官员干净不到哪里去，有如此贪念之辈，百姓哪有好日子过。
王凌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天下百姓富足，你可亲眼见到？你看这一路都是饥肠辘辘的百姓，哪有一点富足的模样？”
葱叶生了闷气，“你是不知道十年前有多惨！”
十年之前，齐国夺嫡之争。
到底有多惨，史官可能记载了，但未曾公开，这葱叶如何知道的？
“你个鉴亡司的乌鸦怎么还关心起活人来了？”
葱叶一拳砸在王凌胸膛，“难道你想天下大乱，亲眼看着你的家人死去变成怪物？”
王凌眼中寒光一闪，“不想，他们可以生老病死，唯独不能变成怪物。”
“你说你要当皇帝我都信，唯独生老病死，唉！”
葱叶长叹一声，“哪怕是当今天子死后也免不了被国运泯灭，何况是天下百姓。”
两人之间变得沉默起来。
快到城门口了，王凌选择下了马车。
葱叶身份特殊，不敢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乘着马车回去了。
“宁大哥！”
宁安也在，王凌过去打了个招呼。
“王凌啊，此行可有收获？”
“说来惭愧，遇见一只蛇妖让它自爆妖丹跑了。”王凌抱拳。
“那还真是可惜，什么地方，改天我去转转。”宁安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盘蛇山。”
“我记下了，你是来找你大姐的？”
王凌一愣，“我大姐也在这儿？”
“你姐女中豪杰，散粥救民更是以工代赈，可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提到王凤英，宁安脸上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我大姐心善，聪慧过人我比不上。”
“王凌何必妄自菲薄，你一人血战不退，有大勇气大担当，是我齐国人杰。”宁安夸入眼之人毫不吝啬。
两人寒暄一阵，王凌本想问问匪患的事，可宁安不愿多说。
两人寒暄一会儿，王凌主动告辞去找自己的大姐。
大姐的布粥的地方围满了人，更有三十个县兵维持秩序。
看着大姐忙前忙后，一身斩尸人打扮的王凌也没好意思过去，深怕自己一过去吓死几个本就快死的人可就不好了。
暗中关注了一会儿，王凌悄然离开。
回到净夜衙，除了楚风还多了两个斩尸人。
这两人原本是轮值夜游的，被楚风抽调了回来。
一人脸上有刀疤，叫王疤子。
一人瘸腿，叫李瘸子。
越是年龄大的人越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姓名，多以代号称呼。
两人的代号不雅观，可两人并不在乎，说什么贱名命长。
和两位豪爽的大哥聊了一会儿，王凌去见了楚风。
见王凌完好无损楚风暗中松了口气，亲自给王凌倒了一杯茶水，“这次有什么发现？”
“楚大人，发现一只人头蛇妖，能口吐绿毒障……可惜让他自爆妖丹逃了。”
“你也无需自责，妖族本就难以对付，它爆了妖丹短时间无法作恶，等过段时间我亲自跑一趟。”
楚风的想法和宁安如出一辙。
“大人这次的匪患很严重吗？”
楚风放下茶杯，“你知道匪和兵有什么区别？”
“兵者，护一方平安，匪者，坏一方平安。”
“说的在理，兵有血魄，而匪没有。”楚风说道。
“这是为何？”王凌想来血魄是由人激发的，人越多激发血魄越容易，如此聚众的匪也应该有血魄。
“就像你说的，兵护一方平安自然被国运认可，因此可以激发血魄。”
“原来如此？”王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可心里却有些怀疑，真是如此吗？
匪没有血魄，王凌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不是极为容易催生强大的怪物？”
楚风点头，“普通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普通人中间的怪物。”
“怪物喜欢吃人的血肉灵魂，他们怎么会藏在普通人之中？”
“野兽死后变成的怪物吃了人会变成妖，人死后变成的怪物，吃了很多人，你知道会变成什么吗？”
王凌摇头，难道不是怪物？
“是魔，一种有着人的外表，难以发现，极度贪婪奸诈的怪物，它们可以吞噬国运，这么说你懂了吧？”
王凌大惊失色，“大人你是说匪患里已经有魔诞生了，而且它的目标是国运？”
虎崖县哪里有国运？
自然是刑场。
想要到达刑场，势必要攻破虎崖县的。
“大人，难不成天泉县已经……”
“没有，天泉县没出问题，那只魔太过奸诈，逃过一劫，现在周边各县人心惶惶。”
“我说宁安子爵会守在城门口，原来是在等那只魔啊！”王凌恍然大悟，“我们不去帮忙吗？”
楚风摇了摇头，“城内空虚，需要我们值守。”
“那城外的百姓呢？”王凌问。
楚风苦涩一笑，“府兵未至，各安天命。”
告退之后，王凌提着一坛酒去找了顾小白。
扫地顾小白听到王凌大声呼喊，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王凌。
“王凌你怎么来了？”
“找你喝酒，不会喝不动了吧？”
顾小白用力挺起胸膛，“瞎说。”
尝了一口，顾小白苍老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还是你小子懂师傅我，知道人老了恋旧，不像你大姐提那么好的酒，我记得上次喝那么好的酒还是许多年前你小子请我喝的……”
顾小白不仅身体老了，记忆也开始老了，几个月前的事他都开始记不清了。
“我大姐找你了？”
“嗯，楚大人带过来的，她说我的孩子很听话，再有十年能考个秀才……”
苦涩的酒越发苦了。
顾小白变得唠叨，也不胜酒力，一两杯过后便醉醺醺的。
“你姐是个好女人，好在我现在已经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