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色的眼睛
原地等待了好久,也不见前方有任何动静。张煦长舒了口气,放松了身形,准备前行。奈何小七却一动不动,还阻拦他。
张煦纳闷了,奇了怪了,前方没什么动静啊,为什么不走?他想抱起小七,可小七的眼神告诉他,前方有危险。
怎么办?灵兽的感知力肯定不会出错,打道回府?那不就前功尽弃了,来都来了,实在不行跑呗!张煦暗自思忖道。
思想斗争了一会,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他决定继续前行。
张煦蹲下,微笑着说:“小七,你要是怕的话,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转身离去,小七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灵兽本就忠诚,怎会自顾自逃跑。
愈往前走,压迫感愈发强烈。张煦第一次面对猛兽野狼时,也只是有一些害怕而已。而现在却是——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心惊胆战,不寒而栗。到底是什么在附近?上古大妖还是妖魔邪祟?
前方没路了,一排树木挡住了去路,树底下杂草丛生,一片萧瑟的景象。张煦环顾四周:奇怪,怎么就没路了?这就是所谓的禁地?
突然, 小七“扑棱”一下蹿进草丛,直接穿过树木不见了,而树木却纹丝未动。张煦瞬间惊得目瞪口呆,这难道是灵兽的神通吗?传说中的穿墙术?
正发愣着,小七又穿回来了,如履平地一般。小七看了看张煦,又看了看那排树木,示意张煦像它一样穿过去。
张煦笑了:“我可是一介凡人啊,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小七摇了摇头,并再三示意张煦穿过去。张煦望着眼前的树木,一脸诧异,但既然灵兽表示可以穿过去,那说明应该没问题。张煦很是忐忑地走到那排树木跟前,鼓起勇气准备穿过时,还是被害怕打败了。他伸手去摸树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像是从空气里穿过,他再去摸其他树木,也是像空气一般不存在。
张煦明白了,这跟穿墙术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的障眼法而已。之前竹林授课时听师父讲过,修习术法可以制造幻境,让人产生错觉。自己还未修习,所以看不出来。而身为灵兽的小七,却可以依靠天赋本能察觉。
一时间好奇心赶走了恐惧,张煦愈发觉得居胥山越来越有趣了。穿过树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怔住了:一道锈迹斑斑、布满蜘蛛网的红色铁门赫然映入眼帘,经过漫长岁月的冲刷,显得古老而神秘。红色不再鲜艳,甚至有些发黑。铁门镶嵌在一座青色的石洞里,四周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和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心莫名的“突突”直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袭来。再看小七,趴在地上高度戒备,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张煦忽然觉得浑身发软,冷汗直流,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地,里面到底关押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怕归怕,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张煦去伸手推门,门纹丝未动,加大力度,还是纹丝不动。他开始运转真气,挥掌,“轰”,张煦被反弹回来的力道震飞了出去。
“有封印……”张煦忽然意识到禁地怎么可能让一般人随随便便进去,更何况门上连锁都没有。一定是居胥山的长老们用了法术封印这里。
想到这里,张煦突然笑了,笑自己太天真无知,笑自己被一个囚禁封印的未知生物所吓到,真的是很可笑。
所有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张煦笑着望向小七:“没什么可怕的,别怕。”
可小七仍旧一副高度警戒的样子。
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吧。张煦趴在门上,透过狭小的缝隙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昏暗,几条粗长的铁链悬空而挂,好像是拴在什么东西身上。
由于里面光线偏暗,只能看见一团黑影。忽然,一道红色的亮光出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张煦顺着红光望去,发现刚好是从那团黑影上传来。他再仔细看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应该是他的眼睛,红的瘆人的眼睛。
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好像察觉到门外有人,正好对上门缝中的张煦,张煦惊呼着,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差点倒在地上。
额头上冷汗直流,浑身发软,令人恐惧的眼神。小七“吱吱”地叫着,示意他快走。惊魂未定的张煦,踉跄地爬起身,飞速奔向出口。一路狂奔,到家后,他关好房门,眼睛死死地盯着,生怕那东西随时闯进来。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手心全是汗。他神经紧绷,高度警惕着。
半晌,没什么动静。一颗悬着的心刚要落地,突然,“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张煦缓缓拔剑,紧盯房门。
“在不在啊?张煦、张煦……”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侯晓晖,张煦长舒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你脸色怎么那么煞白,见鬼了?”侯晓晖笑嘻嘻地问道。
张煦心里默默地说:“你倒是猜得挺准的。”但嘴上却说,“昨晚没睡好,这地方还能有吓人的东西!”
侯晓晖忽然脸色大变,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人不鬼。”
张煦望着侯晓晖一脸凝重的样子,顿时觉得很可笑,一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竟然开始一本正经的说话。不过,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张煦知道他所说非假,应该就是自己今天所看到的。
“是你之前提到的禁地?”张煦故意试探道。
“嗯。那里封印着一个可怕的怪物,不,是人……”侯晓晖忽然变得神情惊慌起来,声音低沉喑哑地说道:“当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不人不鬼,是最可怕的。迷失了心智,心中只有嗜血和杀戮,是比鬼还可怕的存在——魔。”
张煦忽然想起上次碰到的中年男子,他听到“禁地”二字时和侯晓晖的反应一样,都是惊恐。他上次提到居胥山精锐弟子死伤过半才封印住这个怪物,还说不能杀,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煦为了弄清真相,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你又在故弄玄虚,还装得这么深沉。”
说罢伸伸懒腰,装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这件事情上我不可能和你开玩笑,以前我以为禁地也就封印着什么妖物之类的,没当回事。现在我知道了,那里封印着一个人,和你我一样,也是居胥山的弟子。”侯晓晖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风格,神情无比肃穆。
张煦心里“咯噔”一下:封印着一个人,还是居胥山的人。那人为何是红色的眼睛?
一想到那双红的瘆人的眼睛,张煦就不由得不寒而栗。
他刚要问出口,突然意识到,既然叫做禁地,肯定是禁止入内,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去过禁地,否则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尽管和侯晓晖平日里很熟络,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小心啊。加之侯晓晖是个大嘴巴,嘴比脑子快,一不留神就会说漏嘴,所以只能天知,地知,我知,还有小七知。
张煦调整神情,试探地问道:“那名弟子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被囚禁起来?”
“杀人,杀了好多人,包括居胥山的好多弟子……”侯晓晖语气开始变得平淡,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慌。
“他为什么要杀人?”张煦一脸震惊,同时又很好奇。
“因为他喜欢杀人,不,准确地说,魔化后的他喜欢杀人……”
“魔化?什么是魔化?”不等侯晓晖说完,张煦就打断了他。
“就是被魔气入侵,控制了心智,身不由己地做一些坏事。”侯晓晖不紧不慢道。
“那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煦好奇心愈发强烈,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侯晓晖摊开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么多。
张煦被吊起的胃口一下子没了,埋怨他为何不问清楚一些。
侯晓晖说自己也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奈何对方也只知道这些。去问其他师兄,都是三缄其口,匆匆离开。可见这是居胥山曾经发生过的大事,大家都是谈虎色变。
侯晓晖离开后,张煦躺在床上,思索着白天的一幕:既然是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何况还封印着,自己刚才还怕他找上门,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