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辗转遇上固定
早晨的阳光把李然叫醒，窗帘挡不住的阳光，对于一个想多睡几分钟的人来说非常刺眼。虽然是老旧的小区，但房间进门左侧和前方的墙壁都安装了一排凸窗，采光很好。只要拉开窗帘，两侧的景象都尽收眼底，只不过窗外也没什么景色，视野被旁边的房子挡住。
她翻身，摸到她的抱枕，把头埋进抱枕里，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之后，才爬起来，坐着发呆。
以前上班的时候，总想着多睡几分钟，但不得不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强迫自己坐起来。现在不用上班了，想多睡一会儿，却总是很早就醒来了，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李然打开房间的门，能感受到走道里的空气是热的，她走到客厅，从冰箱的冷冻层拿出速冻芋泥面包，走回厨房，把蒸锅洗干净，加水，把面包放入蒸锅之后才走进厕所，洗漱。
蒸汽溢满整个盖子包围的空间，从盖子上方的五角星透气孔里冲出来，慢慢消失在空气里。李然原本是准备继续学习，可她居然盯着那一股小小的水蒸气，看了很久，好像能够看到水蒸气里的颗粒。
花店的老板给她发消息，问她能不能早点过去，她同意了。把面包吃完，背上昨晚准备好的背包，戴上口罩就出门了。
李然快速的小跑下楼，在楼下的大树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就过去了。到达目的地，她一边走进店里，一边观察着花店里的陈设和布局。
时间还早，似乎是刚开门不久，门口的花还没有摆放好，她以前上班的时候，从公交车上看到过这家店，门口两侧都摆放着绿植。
店铺里装修简单，走进店门，就能感受到里面的冷空气，这空调应该一直开着的，如果关掉空调，屋里的鲜花可熬不过这7月的温度。
花店里偏暗，进门右侧是收银台，再往里走就是鲜花区，左侧是两排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盆景。
一个戴着黑色围裙的女人走过来问她“你是来兼职的是吧？”围裙后面是一件碎花裙，碎花裙里套着女人微胖的身材。女人的五官很好看，皮肤很白，有一些小斑点，可能是上了年纪，眼窝微微凹陷，眼角的皱纹在她微笑的时候变得深陷，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美丽。
李然点点头，女人继续说“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平时就我一个人，我姓张，叫我张姐也行，叫我老板娘也行，随你便。”
“那叫老板娘吧。”李然声音沙哑。
张姐微笑，说“可以。”
然后领着李然走到花店后面的房间，拿了一条围裙，递给她问到“要不开始了？工作不难，有客人进店招呼一下，介绍，收银，包花，洒水，这些我们两个分工完成。修剪的话，等你熟悉一段时间之后再开始。”
“好。”说着，张姐又领着李然走到花店里，问她“吃早饭了吗？让你提前过来。”
“吃了。”
“那就好，让你提前过来呢，主要是因为早上刚来一个订单，两束花，就送到附近的商场，想着你今天要过来，离得也近，就不让平台配送了，放心，会放到工资里的。”老板娘拖着她的拖跟单鞋，走到鲜花区域，开始按照订单上拿花。
“嗯，两个订单，我要负责包一束吗？”李然问她。
“你会吗？”老板娘转头问她，然后把手里的一把花递给李然，继续拿下一种花。
“常见的，我会包。”李然接过花抱在怀里。
“行，你先看我打个样，反正我在，不会的地方，你问我就行了。”
“嗯。”
她们挑好了需要用到的鲜花和尤加利叶，尤加利是花束里最常用的叶子类装饰，李然抱着花走到包花的台子上，老板娘从台子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包装纸，说“包装纸倒是可以随便用，但是不要浪费花。你这上面的图样包就行，不用自由发挥，客人订的就是这样的。”
“好，我知道。”李然说着开始跟着她昨晚看的教程，旋转着，一朵一朵的并在一起，做后，扎好的花束，呈不对称的沙漏状。
鲜花扎好之后，开始上外包装，把牛皮纸先对角内折，然后包在沙漏状的花束上，用手把位于沙漏最细的位置的牛皮纸向里挤压，贴近花束腰部，用透明胶带固定。固定好之后，花束腰部的牛皮纸呈褶皱，靠近花朵的牛皮纸边缘因为对角内折而高低错落，增加了包装的层次感。
就这样一张一张的把牛皮纸贴在花束上，据说这花束是在活动时送人的，需要简单一些，于是，李然就按照图片上的装饰，给花束上了两层不同颜色的牛皮纸。
包好之后，花束能够站立，说明这束花基本完成。老板娘比她先完成，毕竟这是她第三次包花，而老板娘显然是熟能生巧。
老板娘看到她最后的成品说“还不错，就是看你包的过程不熟练，之前没怎么包过吧！”
“嗯——比较少。”她要是坦白说这是她第三次包花，老板娘会不会直接让她走人？
“那待会儿还要麻烦你把这两束花送过去，就在附近的商场里。”老板娘坐在台子前的椅子上，把剪刀收拾好。
“嗯，好，是求婚吗？”李然问她。
“不是吧，求婚应该不会选这种基础款，怎么也应该会是玫瑰，按照经验，这应该是开业或者探视病人。”老板娘用脚把地上的叶子推到一起，也没抬头。
“也是。”
“现在就可以过去了吧。”
“好。”
“把这个手机拿上，上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
“好。”
李然抱着两束花，老板娘把手机塞到李然兜里，说“你到了再给顾客打电话。”
“嗯。”李然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她知道那个商场，也就几百米远，她在北京街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然行走在大街上，7月底的太阳总归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没走多远，就感觉到汗水从自己的额头冒出，然后顺着鬓角流下。为了不挤压花束，李然两只手都抱着花，抽不开手来擦汗，就只能任由着豆大的汗珠掉落，浸湿鬓角的头发。
李然加快脚步，尽快到达商场，就有凉爽的空调了。路过敞开着门的超市和商场大门，一瞬间的凉感会扑面而来，一路上有好几个商场，李然的目的地在商业街中心，最热闹的地方。
李然终于崇明商场，这儿人群聚集，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们有的人拿着应援牌，有的人戴着应援头饰。看到一些应援牌上写着“樊何一”，李然猜到应该是有什么活动。
但李然今天的任务是把花送到，然后回店里，她为了不被挤到，进入商场就靠边走，不与人流汇合，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把花放好，拿出手机给顾客打电话。
这个时候，人群突然骚动，李然挡在角落的三角区，护住那两束花。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着人流动向。听到有人喊“樊何一！”，然后人群就往更里面移动。
李然心想，粉丝都不用上班吗？
李然看不到被人群包围的里面，只能听到支持人用他厚重的男音，激动的说“接下来这一位呢，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人，让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在场人员非常配合的喊到“樊何一！”
樊何一从店里走出来，他右边站着的是品牌的中国区副总裁和商务总监，左边是设计总监，再接着就是主持人了。
樊何一简单的自我介绍，并阐述了品牌理念之后，礼仪小姐穿着简单的中式旗袍，一步一摇曳，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她们身材丰腴，与当下大众追求的以瘦为美不同，或许瘦是清新、漂亮，而“微胖”的她们在淡妆和简单发型的约束下，是婀娜多姿，并不会过度艳俗。
樊何一从礼仪小姐手中的托盘里拿出剪刀，指向手中的剪彩彩带。
李然站在原地东张西望，等待和她打电话的人前来取花。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女生，手里拿着手机，从人群里挤出来，张望了一会儿，朝李然小步拍过来。
李然看着眼前的女生，说“手机尾号”，尽管她已经确定眼前的女生就是来取花的，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6288。”
李然往手机里输入手机尾号确认之后，才弯腰拿起角落里的两束花，递给女生说“您的花，请拿好，麻烦给一个好评。”李然响起平台上都会有评分，她顺嘴就说了。
“好，谢谢。”女生说完，抱着花转身就离开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李然也向商场大门走去，走过繁华的商业街，穿过老旧的巷子回到店里。
剪彩之后，完成一系列的巡店活动，品牌方在店铺里设置了不同的活动关卡，通过活动来介绍品牌不同系列之间的差别、共同点与各自的设计点。
“看来，樊何一老师还是很了解我们的品牌理念的啊。”活动结束，每一道关卡设置的礼物都随机送给了直播间和现场的粉丝，樊何一和设计师回到店铺门口，主持人陈词总结，为活动的结束拉上序幕。
“立格也是我自己很喜欢的品牌，各种风格我也很喜欢，品牌理念和我的态度一致，也是我代言的品牌，多一些了解是必然的。”樊何一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看看主持人和外围的粉丝。
“是的，从刚刚的活动以及在后台的交流，樊何一老师是很了解立格的。”总设计师在旁边补充到，设计师应该是最了解整个品牌设计得到，因此总设计师的认证很有说服力。
“那立格也很荣幸能请到樊何一老师作为代言人。”主持人总结说到。
“我也很荣幸能成为立格的全球代言人。”樊何一礼尚往来。
“好，那今天的活动走到这儿就接近尾声了，最后，献上品牌的祝福，愿立格和樊何一老师的发展的越来越好，往前迈一大步。”
两位礼仪小姐再次走上来，一人抱着一束花，一束献给樊何一，另一束献给总设计师。
樊何一接过花，笑着点点头，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和诚挚。
“那今天的活动就到这儿，谢谢直播间的朋友和现场的朋友，谢谢樊何一老师，下次再见。”说完，就把话筒闭麦了。
樊何一向场外的观众挥手告别，粉丝齐喊着他的名字。这是最神奇的一点，军训时，经过很多次训练，喊口号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几个慢拍和轻拍的声音，参差不齐，但她们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却能众口一词。
樊何一和现场的品牌方负责人握手寒暄几句，便准备离开，他再次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品牌送他的花，在保镖的护送下，穿过人群，走进电梯里，才离开了人群的包围。
电梯停在商场负二楼的停车场，樊何一准备上车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一束花一样，把怀里的花递给杨乔。
车门关上，慢慢驶离停车场。
辗转遇上固定时，李然在人群外，樊何一在人群里。她只是从人群的呼喊声中知道他，却看不到被人群包围着的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