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辗转与固定同城

    过上两天没有通告的日子，樊何一继续投入工作。早上7点半，樊何一的助理就已经等在楼下了。今天的目的地是广州，品牌活动，他和这个品牌已经合作三年了。

    停车场是拥挤的空旷，每个车位上都停满了不同款式的车，但只要有车发动，回声就在空旷的停车场中放大。

    助理微胖，常年背着一个中等大小的黑色背包，他在车里给樊何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助理让司机师傅把车门打开，手机握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有些小巧。他大步走向电梯门，按下16层。

    到了樊何一家门口，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被饭盒一挂断。他便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进屋之前，还不忘记换鞋。

    助理横穿客厅，走到樊何一的房间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樊老师，车已经到楼下了，你还没起来吗？再不起来要赶不上飞机了。”

    樊何一没有回应，其实，他在助理上楼前就已经起了，只不过，他不想接电话。现在，他正在换衣服。

    助理没听到樊何一的回应，又连续敲了好几下门，“樊老师，樊老师？”

    樊何一人是站起来了，机械的洗脸、换衣服，但他的精神还在梦里，他的起床气让他不想开口，但奈何门外敲门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不间歇，他草草的回复了一句“起了！”

    助理这才停下敲门的动作，说“那我下楼了，停车场等你。”

    樊何一已经焊好衣服，从柜子里随手挑了一个鸭舌帽，拎着自己的背包，开门出来说“好了。”

    樊何一把背包递给助理说“乔哥，帮我拿一下。”他的助理叫杨乔，大家都叫他乔哥。杨乔接过背包，跨在手上，走到门口等他。

    樊何一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水，冰箱门还没关上，就拧开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他拧上盖子，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瓶，走到门口，把水递给杨乔，然后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背包，出门。

    日常的樊何一偏爱简洁的穿着，又是黑色的t恤、黑色裤子、黑色鞋子和黑色帽子。t恤胸前的图案是小黄人，小黄人穿着彩色的背带裤。全黑的穿搭，总是需要一些不一样的颜色来装饰一下，简单又不会显得很呆板。

    黑色的耳机线挂在脖子上，远看，耳机线与衣服混为一体。

    粉丝已经在机场门前等着了，他下车前把口罩和帽子戴上，走进机场，粉丝围上来，都举着手机拍照，他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他不讨厌粉丝拍照，也早已经习惯了被聚光灯包围，但是他还是不喜欢被别人怼着他的脸拍。

    对于那些正举着手拍照的人，他也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真的是他的粉丝，有多少人是代拍，有多少人只是想要从他这儿获得流量。既然分辨不出来，那就干脆把自己遮得严实些。

    突然一只手碰到他的帽子，帽子差点就掉了，他下意识的扶正自己的帽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他进入安检口，排队安检，周围才没了围着他拍照的人。他摘下帽子放到安检框里，把耳机、手机、登机牌和身份证一起放到安检框里，走过安检门，站到安检台上。

    完成安检，樊何一把耳机重新绕到自己肩上，戴上帽子，拿着耳机和手机往登机口走。从安检口到登机口的路上，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只不过他们不会围上来。

    机场里背着包，拖着小行李箱的旅人来来往往，他们的目标一般都很明确，不会为了不会影响自己的小事驻足。

    樊何一乘坐的飞机早已经开始检票登机，还有最后几个人在排队，这一次，时间刚刚好，可以直接登机。

    出席品牌活动，机酒一般都由品牌方报销，杨乔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背着包往后走。飞机的机舱门还没关上，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走进来，经过他旁边。

    广播里播放着注意事项，他戴着耳机，感受到飞机在往前滑动，微微颠簸。有一瞬间的失重，紧接着，耳鸣持续了几十秒，飞机升到半空中。

    他摘掉耳机，缓解耳鸣。

    窗外的日出在云层上与飞机并行，光辉晕染了整片天空，这个角度的日出真美。他拿着手里的手机，贴着机舱玻璃，拍下看似不远处的黄色圆圈。

    其实，樊何一在这个角度，看过很多个城市的日出与日落，黑夜与白天，偶尔会拍照纪念，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默默瞥一眼，因为，这对于他来说，见怪不怪。

    樊何一戴上眼罩，准备与周公会晤。

    樊何一睡了一觉醒来，飞机已经抵达广州上空，正在上空盘旋，等待塔台的指示，准备降落。

    他摘掉眼罩，缓了缓，才睁开眼睛，然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11点10分，三个小时的机程并不算久。空乘播报降落提醒，让乘客系好安全带，收好小桌板的播报，他都没有听到，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突然，樊何一感受到一瞬间的失重，飞机开始降落了，三次短暂的失重之后，“嘣”的一声，颠簸了一下，飞机着陆。

    几秒之后，就可以听到各种手机提示音在机舱里响起。杨乔和另一位助理从经济舱走到杨乔身边，一起下飞机，他们也不着急，毕竟，都是商务舱的乘客先下，他们走完了，乘务员才会打开隔在中间的帘子。

    他们没有走机场大厅，从vip通道离开了，但门口还是围着好几个粉丝。樊何一从他们中间走过，有人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叮嘱说“何一，辛苦了！”“何一，好好休息。”“何一，注意身体。”

    樊何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快步走上走到接待他们的车前，跨上车坐好。车门关上，他才摘掉口罩，和杨乔对品牌活动的直播流程的脚本。

    地上的李然，被主动离职之后，来不及沉迷于难过或失意，在窗边坐了一个晚上，又在床上躺了一个白天。没有工作的第三天，再次打开电脑，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修改简历。

    然而，投递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很多公司都觉得李然的经验太少。她一遍一遍的刷着软件上的那些公司，下了好几个求职软件，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在弹尽粮绝之前找到工作。

    李然投递了一个上午的简历，回应的公司寥寥无几。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的叹一口气，从房间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回房间，拉开窗帘，双手撑在窗户玻璃上，又拉上窗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不过，她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放在哪里罢了。

    她是在这间小房子里的普通人，几米之间皆是墙壁与木门，尽管她有乘风破浪的勇气，也没有乘风破浪的方向。

    李然来来回回走了几次，随便找了一张纸和笔，打开自己的手机，从微信余额算起，再到自己每一张银行卡余额，一笔一笔记录，看到总的余额时，她又叹了一口气，两三百块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

    虽然，李然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发，但是她还有两个月的房租没有交。于是她给余额的分配是每天不超过10块钱。

    是的，这一刻的她狼狈得一塌糊涂，是谁说的“穷得只能吃得起泡面”，真正穷的时候，好像是连泡面都吃不起。

    李然盖上笔帽，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黑色水性笔，不停的敲击着桌子，“嗒嗒嗒——”，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冷静，她的思绪随着水性笔的起落而变化。她决定变换思路，暂时搁置投递正式工作，先找一份兼职过渡一下。

    她又打开求职软件，搜了一堆兼职，锁定了几个离自己住处比较近的兼职，投递简历。

    一直等到六点，才收到一条回复“您好，收到您投递的兼职请求，请问之前有做过相关的兼职吗？”

    李然看着屏幕上的回复，她从来没有干过兼职，但她又不想让自己在一个月后身无分文。开源和节流必须同时前进，才不至于让她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饿死。于是她硬着头皮说“做过。”

    “那你之前主要是负责什么内容呢？”对面又发来消息询问。

    她看到消息，马上把招聘简介里的工作职责看了一遍，又上网搜了几条花艺师的工作日常，回复到“之前时间比较短，负责一些比较简单的工作，跟客人介绍花的种类和含义，询问客人的送花要求，然后给客人推荐。客人付款之后，帮客人把花包装好。还有洒水，整理等一些比较细的工作。”

    “我们的工作内容也差不多是这样的，那一些客人经常买的花，还有花语，不同枝数对应的含义，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李然不知道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开花店的应该女性居多，回复消息的人看起来也很温柔。

    她再次撒谎说“是的。”

    “那你明天过来试一试，觉得合适的话，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好！”樊何一内心窃喜，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微信号码，你加一下，我给你发地址，明天中午10点这样过来吧！”

    “好，谢谢。”

    李然放下手机，松了的那口气又重新提回来了，因为，那些话语 她根本不同，今天还得恶补。没有犹豫，她再次拿起笔和纸，开始学习各种鲜花，花语，包装纸。

    或许这是李然感兴趣的事情，她居然专心致志的学了一整个下午，好像回到大学期末考试前，临时抱佛脚，效率特别高。

    她简单吃过晚饭，又坐回桌前，继续学习。

    另一边的李然，到了酒店，吃了午饭，就一直待在酒店里，完了几把游戏，和品牌方确定了妆造，再对脚本做一些最后的改动要求。现在的他，如果是因为公开的活动行程抵达某个城市，他一般不会出门。因为，酒店附近都是粉丝和狗仔，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也不愿意在自己吃饭或者游玩时，被频繁地打扰。

    李然在睡前，还在脑海里回放那些有关于花的知识点，她只希望明天能够顺利通关，毕竟对于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来说，希望任何事情都能一遍通过。

    樊何一则没有任何期待与担心，这样的活动，对于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及时出现一点小小的纰漏，也无足轻重。

    短暂的同频成为短暂的同城，她在为第二天的面试担心，他却可以对第二天的活动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