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不似少年游
“陛下，诗作确实是我所作。”
李睿有白云飞给的诗词，现在底气足得很。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好奇。
一个钟情酒色的纨绔子弟，突然会吟诗作对，这说出去谁信？反正他们是不信的，昨夜的两首诗肯定是买的。
两眼一翻，宣帝实在没想到李睿脸皮可以这么厚，便开口道：“曹祭酒，你是太学博士之首，想来也听说了昨夜他写的诗，你觉得呢？”
曹祭酒年逾七旬，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清明不似老人。
微微躬身，曹祭酒看向李睿道：“陛下，既然李睿说是他写的，那么要辨真假让他当场写诗词就行。”
“陛下，臣很好奇。”
“就算诗词是买来的，又为何会闹到御前呢？”
“不会是有的人沽名钓誉，想要扼杀我大秦的天才吧！”
白云飞对这事确实很好奇，按理说不可能闹得这么大。
所有人都看向大将军李淳，似乎在为白云飞指出答案。
没错，闹到御前的正是李睿的亲爹李淳。
在明知道是白云飞写诗给儿子出名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要让陛下来辨别真假，不愧是大公无私的李将军。
宣帝笑道：“好了，李将军也是为大秦着想，李睿昨夜写的诗很好，可就是因为太好才会招人话柄。”
“陛下所言亦是臣所欲言，李睿向来无才却写出此等佳作。”
“若是不能辨别真假，对大秦的文人不公，亦对真正写诗之人不公。”
“还天下文人一个公道，此乃大善之举。”
不得不说曹祭酒说话有道理，一开口就是国之大义。
此时的李睿尾巴都差点翘上天了，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天才。
跪的笔直，李睿大声道：“陛下，我愿意自证清白。”
“好，你起来。”
“昨夜边塞诗和写美酒的诗很不错，便继续以此为题。”
“只要你能写出佳作，朕重重有赏！”
宣帝哈哈大笑，他心里别提多高兴。
其实这出好戏，是他和大将军一起演的。
为的便是坐实李睿才子之名，如此一来才好方便白云飞做事。
李睿起身，故作思索，而后吟诵了起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首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全诗意境苍凉，格调悲壮，这让在场的武将激动不已，他们不懂诗词，却懂为君死。
文官更是震撼莫名，这首诗要比昨夜的诗好，因为实在太过契合大秦的将士。
尤其是李淳，此刻双目通红，想起了以前的峥嵘岁月，那时候他还年少，和大将军白晓峰血战沙场屡建奇功。
这首诗，说的仿佛就是他们。
“为君死？”
宣帝神情悲伤，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那个征战一生却没能死在战场上的兄弟，他的手紧紧握着龙椅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其实，有这一首就够了。
然而，李睿却继续吟诵。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舟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轰”
最后一句念完，所有人脑中轰鸣。
往昔一幕幕浮现眼前，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难忘少年时。
而这些人之中，尤以宣帝和李淳为最，这首词仿佛为他们量身定作。
前不久宣帝和李淳便故地重游了一次，那是曾经他们三人一同登上的楼，泛过得舟，曾豪言驱逐匈奴，如今却被匈奴欺负上门。
一句终不似少年游，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念想。
“啊……”
也不知是谁哭出了声，前殿顿时哭声一片。
世间最是让人无可奈何的，那便是一去不复的年岁。
白了少年头，弯了壮士腰，一晃就到了走路都打飘的年纪。
李睿被吓得不轻，小声道：“这词这么厉害？你看他们哭的多伤心。”
“你到了他们的年纪，一身抱负未曾施展，少年的梦想掩埋于胸，你哭的比他们还惨你信不信。”
叹了口气，白云飞知道大家都共鸣了，毕竟都有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相比于边塞诗的豪迈悲怆，壮志未酬更让人难受。
“好诗，好词。”
宣帝一拍龙椅，大声道：“李睿之才有百官为证，日后谁敢说他是买诗朕决不轻饶，朕说话算话。”
猛然起身，宣帝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如猛虎苏醒，环视众人，无不胆战心寒。
“李家将门之才有三，如今再添才子，乃是我大秦之幸。”
“赐李睿太学博士，赏黄金千两，古籍拓本一千。”
“望你莫要辜负朕的期望，明白吗？”
宣帝的话如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太学博士并非什么高官，但太学教的都是高官子弟，也就是说李睿这是要成为百官子嗣的老师了。
如此一来，白云飞和李睿一武一文，相辅相成，日后行事会好办很多。
“陛下圣明。”
百官齐声高呼，没人敢反对。
本来李睿的事他们确实想搞事，可现在想想反而心有余悸。
若是他们跳出来找事，那现在他们就是下一个忠厚伯。
曹祭酒面带笑容，颇为激动道：“陛下，李睿入我太学教书理所应当，其才学非一般人所及，臣以为昨夜和今日的诗词应当传遍天下。”
“嗯，祭酒言之有理。”
闻言，宣帝恍然大悟。
边塞诗本就很少，如今出了两首佳作，正好可以提振大秦士气。
要知道匈奴提亲九公主的事，早已在大秦传开，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觉得大秦实在是太过软弱无能。
他们不知道的是，宣帝这口气憋得更久，已经十几年了啊！
“谢陛下圣恩。”
李睿拜谢，心里笑开了花。
太学博士是教书的，他不会但可以学。
朝会散了之后，李睿想和白云飞去喝喝酒，但却被李淳给拎走了。
反倒是白云飞被宣帝带到了御书房，因为他还有烟雨楼的事要解决，这关系到他以后得赚钱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