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国师之争
原本热闹的小院,变成了和芙月独处一室,白相生略感奇怪,问:
“大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别叫我大姐姐,叫我芙月就可以了。你也可以叫我小芙,以前,我奶奶就是这么叫我的。”
“你比我大这么多,我叫你小芙也太奇怪了吧。”
芙月面色一滞,说道:
“其实,我没大你很多。你要是不愿意这么叫,就叫我芙月,这个总可以了吧。”
白相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芙月姑娘莞尔一笑,和白相生讲起了八年之约。这般如花美眷,温柔的说着要等他八年。要是换做一般男子,早就气血上涌,难以自持了。
但白相生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他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
“为什么我解了棋局,就得娶你啊?你比我大这么多,你岂不是占我便宜。”
芙月姑娘一时语塞。
“你是觉得,以我的容颜和身姿,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那倒不是,你确实特别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尤其身上那股暗香,让我感到很舒服。”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吃亏了?”
白相生摸了摸脑袋,单纯无比,掰着手指头,有模有样地数了起来:
“我长了八岁,你岂不是也要长八岁,到时候你说不定已经是一个老妪了,我才不要娶一个老女人。”
芙月姑娘粉拳紧握,朱唇微颤。
“臭小子,你说谁是老女人!”
自知失态,她平复了下情绪,继续换成一副温柔模样,说道: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虽是艺妓,但也略通修行之道。自是驻颜有术,所以别说八年,就是八十年,我也不见得会容颜老去。”
白相生哦了一声,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到她刚才生气的模样,有些后怕,不敢再多说了。
这八年之约,白相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找了个借口,绕开了话题。
“对了,你知道云来阁的老板在哪吗?我一直在找他,有急事呢。”
“你当真是要找孙二娘?可惜她现在并不在云来阁,三天前她突然离开,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出了南孤城,往北去了。”
孙二娘就是云来阁的老板,白相生也没想到,偌大一个云来阁,竟然是一个妇人在经营。
“那可怎么办?我还有东西要给她。”
“你有东西要交给孙二娘?据我所知,她是几乎不交朋友的。能有人给她送东西,倒是奇闻了。那东西是什么?”
白相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芙月姑娘一愣,惊讶道:
“信?前脚独自出城,后脚远方来信,二娘看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
芙月从白相生手里接过信封,对白相生说道:
“二娘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而且她这个人古怪的很,不交友,不见客。信在你手上,怕是很难给到她了。你若是信得过我,这封信可以暂放在我这里,等到她回来,我第一时间交给她。”
白相生警觉的问道:
“你不会想骗我吧!”
芙月伸手在白相生脸上掐了一下,然后从身上取下一个粉白的翡翠挂件,这是一个残月形状的普通翡翠,系着翡翠的穗子,也是普通质地的丝线,穗子上一正一反,编织了一个芙字一个月字。
芙月将它小心翼翼的系在了白相生的腰间,心满意足的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这个吊坠,是我奶奶亲手给我做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白相生闻言,连忙要把它解下来,嘴里不停说着: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我可不能要!”
芙月姑娘却把白相生的手紧紧攥住,不让他去解这个吊坠。
“此物,也是我交予你的信物。我只希望自此以后,在你眼中,我不再是一个外人。”
白相生看了看这个吊坠,又看了看那封信,妥协道:
“那好吧,你可一定要帮我把信带到哦。不然的话,这么重要吊坠,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芙月脸色微红,点了点头。白相生将送信之事了结,心中放下一个担子,顿时轻松许多。
“这下,就可以好好准备准备三天后的选拔了。”
随口一说,芙月瞬间呆若木鸡,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相生。
“白公子,你们是要去参选南疆国师吗?”
她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显然在她眼中,要去争国师的,不是白相生,而是和白相生同行的那个中年人周逸。
“对啊,正有此意呢。”
“此事决不可!你可知道,当天要参加这场选拔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
白相生闻言说道:
“必然是些十分厉害的角色。不过,我不怕啦,反正是选拔国师,又不是生死斗。”
芙月又是一惊,本以为是那中年人,没成想要去争国师的,竟然是白相生。
“要去九脉峰争国师的人,难道是你?”
“当然是我了!”
白相生听出芙月话中的担忧,想起昨天自己两枚棋子秒杀红衣剑客的情景,自信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现在可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
芙月连连摇头,抓住白相生的手臂,拉他坐下。
“不行!你不能去!你棋道上造诣极高,但那些得了修行大道的人,根本不会管你棋下的如何。这次选拔,几乎惊动了半个修行界,到时候,别说赢了,你自保都难!”
“大姐姐,哦不对,芙月姑娘,你放心吧。打不过的话,我认输就是了,这样的盛事,他们还敢当众杀了我不成。”
芙月一脸苦色,神情沮丧地说道:
“如今的南孤城里,单单我知道的,就有两个极其恐怖的老怪物。再加上一些尚未露面的,这次九脉峰的国师选拔,必然惊天动地。你一定要去的话,切记住,如果碰到一个背着钓鱼竿的人,或者是一个浑身绣满蟒纹的人,便要立刻认输,躲得远远的,万不可与之动手,明白了吗?”
白相生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毕竟八岁,见闻浅薄,根本不了解真正的修行世界。他摸了摸怀中的棋子,镇定自若,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离开了暗香小院,白相生和周逸汇合。
此时已是白天,周逸一路上喋喋不休,嘴里全是扶月姑娘如何名动南孤城,多少青年才俊,权势人家的子弟,垂涎于她。
这样一个瞩目的女人,如今竟然几乎成了白相生的童养媳,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而且,白相生在南孤城尚未找到立足之地,如此机缘,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白相生和周逸来到一个茶楼,简单吃了些清茶点心。不过,茶楼人多口杂,消息灵通。据茶楼散客所讲,如今整个南孤城,所有人都在议论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芙月姑娘棋局被破,私托终身。第二件事,则是南孤城街头无端被杀的红衣剑客,和躺了满地的青衣卫。
第一件事,流传于市井街头,无数世俗百姓津津乐道。而第二件事,则引起王城内部朝野震动,南疆王亲自下令青衣卫彻查此事,定要找出劫囚之人。
周逸对这第二件事也略有耳闻,但不清楚具体内幕。只知道是青衣卫押送囚犯的时候,遭强人劫囚,现场死伤惨重。
白相生随即向周逸说明了来龙去脉,并且将自己用棋子反杀红衣剑客的事讲了出来。周逸对白相生有这个本事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是张九召送来周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但红衣剑客的身份耐人寻味,如果是中原派来的杀手,那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南疆王想借此除掉白相生,然后嫁祸给其他人,那白相生反杀的实力暴露出来之后,恐怕会令南疆王重新思考对白相生的生死定夺。这有利于白相生争夺国师之位。
八岁国师,放眼古今,也是头一回。
离开了人多眼杂的茶楼,路上比平时又增添了不少巡逻的卫兵。青衣卫街头被杀,对独孤家是极大的挑衅。而独孤家立足南疆这么多年,绝不是个软柿子。
独孤穷只不过是青年一代翘楚,是独孤家辈分最小的。能够参与围杀张九召的战斗,独孤家必然是存在着极为恐怖的角色,而独孤穷和他相比,恐怕是天壤之别。
而此次国师选拔,独孤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参与其中。
白相生在城中蛰伏三日,终于等到了南疆王重选国师的这一天。
规则很简单,能力越强,越有资格担任南疆国师。所以,比拼道法修为,是最直接的方法。
地点就在南孤城外的九脉峰上,谁能一枝独秀,战到最后一个,便有资格坐这个国师之位。
而南疆王和所有观看比试的人,都会现身在南孤城的朝天坊,远远观看这场旷世之斗。
朝天坊是南疆王室祭祀天地祖先之地,位置是南孤城最高,光是通向朝天坊的石阶,就有上万个。
朝天坊的顶端,还有张九召数百年前设下的结界禁制。在此禁制之下,除却仙人,都是蝼蚁。无论中原,还是南疆的修行人,若是在朝天坊动手,都会被轰杀至渣。
此时,南疆王室皆已抵达朝天坊,随从的还有南疆的公卿大臣。
而所有参与国师争夺的修行人,半数都已登上九脉峰。还有一半,则仍在城中。
南孤城里,看热闹的百姓占据了几乎所有高台、楼阁。茶楼这种市井小地,早就人满为患了。
而无法前往朝天坊的权势们,有不少人聚集在云来阁的楼顶,或者是姑娘们的小院里。整个南孤城,谁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
朝天坊宏厚的钟声响起,声音传遍南孤城,也抵达了九脉峰上。
九脉峰顶,一道紫色剑气横空出世,一个碎花紫衣的年轻人立于剑上,面朝南疆王鞠了一礼,双手负于身后,嘹亮的声音隔空传来:
“绝剑段虹,请诸位修行道友们指教了。”
绝剑是称号,段虹是名字。行走人间,身份是自己给的,且不论他修为如何,这“绝剑”二字,就足够嚣张了。
白相生掏了掏兜,拿出了北极宫那块剑形玉佩,上面“剑道在我”四个字映入眼帘。白相生撇了撇嘴,心想这个段虹和北极宫一样,都是口气大得很。
白相生尚无飞檐走壁,御剑腾空的本事,只能借由周逸的帮助,先行来到九脉峰的峰顶。
他并不打算做出头鸟,对白相生来说,今日可是个大好机会,他要看看,如今这个修行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
既然自称绝剑,那自然是剑道卓绝之辈了。这股气势,确实也震慑住了不少人。
一时间无人向其挑战,所有人都在暗中观望,谁也不愿先下场。毕竟今天肯定是场拉锯战,与其早早出头,不如以逸待劳,最后出手方为上策。
站在朝天坊的独孤穷,看出了众人心中的打算,向南疆王谏言,今日九脉峰上,只要能连胜三局,就算没能夺得国师之位,也能受到封赏。
南疆王点头认可,并马上昭告了所有修行人。
得知此消息,顿时便有人出了手。一扇巨大刀气,自九脉峰峰顶劈向段虹。
此人在白相生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修为不甚高,所以立马就出了手。这场争斗,越是拖到后面,出场的人只会越来越强。要想连胜三局,自然是越早出手越好。
独孤穷真是揣度人心的一把好手,怪不得南疆王这么看中他。
御剑浮空的段虹,横剑于胸,硬接了那劈来的刀气。一声巨大的刀剑合鸣之声后,段虹丝毫未损,仍是站在天上,神色如常。
白相生自然是看得出来,这绝剑当真是修为颇高,出刀之人不是他的对手。
而那出刀者,见一击不中,也腾身跃起,双手持刀,身形暴涨,刀气再次如洪水般汹涌而至。虽然隔了老远,但白相生身边的草木树石,也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吹的哗哗作响。
绝剑段虹面露赞赏之色,却又带着不屑的语气说了一句:
“这一刀,倒是像个样子!”
绝剑段虹,只见他右手道法凝聚,手中长剑发出蜂鸣,剑身透亮。随后他横剑一挥,天空中瞬间出现了一道半圆形的剑气,范围之大覆盖了整个九脉峰。
这剑气摧枯拉朽,那出刀之人连一秒钟的功夫都没坚持下来,长刀在接触到剑气的一瞬间就崩碎了,而他自己也被剑气所伤,重重落在九脉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