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找到线索
这评价有些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裴挽三人重复一句，便没再纠结，裴渝目光停留在黄录身上良久，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头，对裴挽三人扬起眉毛道“对裴渝，你们不熟悉？”
“我记得，裴渝和你们父亲，应该关系匪浅吧。”
林佑和萧烨都看向裴挽，裴挽迟疑点头。
“按辈分算…他应该是我二叔。”
“但我家里很忌讳提到他，尤其是在我爹和大姨面前，我爹面前尤甚。”
林佑也道“我家差不多，但称不上忌讳，以前裴挽问我，我就去问我爹，几次都被他随意搪塞过去，我也就没问过了。”
萧烨迟疑着开口“我爹倒给我说过…”
裴挽和林佑顿时转头看向他，裴渝安静注视着。
“他俩不都在问嘛，我也顺便问一句，然后我爹把我一通好揍！等我龇牙咧嘴躺地上的时候，他又沉默的一言不发，在我以为他又要揍我的时候，突然咧嘴一笑，对我说一句话。”
“——按理来说，他应该算咱家的仇人。”
林佑和裴挽一愣，半晌憋出一句“好奇怪的评价。”
裴渝转过头，继续看手中的案卷。
“这样么…”
三人悻悻耸肩，又翻起成堆的书册来，这时，林佑好似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记得，右院长不是在十年前，就是督查院副督，在裴渝手底下干事？”
黄录适当抬起头“这个没错，但他后来跳反，帮助皇帝夺权，摄政王死后，也算有功，没受到朝廷清算官员的牵连，从副督变成右院长，职位没什么改变。”
黄录皱起眉“今后碰到右院长，你们小心些，他不是个善茬。”
“小黄哥，很危险么？”
黄录郑重点头“小姐，之前王总司说过，左右两院不和，其实不止是不和这么简单，已经是权力内斗了。”
“左右两院，一直想从对方身上吞下更多的权利。而这层权斗的意思，最开始就是右院长发起的。”
林佑皱起眉“督查院内斗如此严重，皇帝都不管管吗？”
“因为这是所有人乐见其成的。”
一旁，裴渝抬眼看向林佑。
“因为曾经的督查院，权力过大，乃至控制者都隐隐无法完全掌控，所以，要实行权利分化。”
黄录接道“没错，右院长本身也想独揽大权，这些年，给我们左院下的绊子不少。”
说及此处，黄录神情放松不少，笑起来“当然，白院长也不是好惹的，左右两院现在，处于一个分庭礼抗的状态。”
随即神色又严肃起来“总之，小姐你们今后单独遇见，尽量避着点走。”
裴挽三人微微颔首，露出思索之色。
裴渝目光回到案卷之上，暗自思量。
陆兆这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谨慎周密，并且，拼命地想往上爬。
集齐一个应该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的人的所有特质。
裴渝正是看中这一点，当初才会一手提拔，困于家境普通而无法上升，郁郁不得志的陆兆。
齐昭需要把刀，而他也需要。
陆兆缺的，只是机会，后来事实证明，他做的确实很好。
不过这一点放到现在，可就是个麻烦了。
裴渝摊开一卷官员的信息记录，督查院信息真当齐全，在名字贯藉年月的旁边，还带着对应人的一幅两寸脸像。
左右两院内斗，他向白远山投诚，对陆兆而言，就是站在对立面。
也罢，慢慢来吧。
朝局随时变化，谁又能保证一直是敌人，若有需要，陆兆那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过当下，还是白远山更适合他。
裴渝摸索着卷宗，想起昨日白远山的答话。
活路啊……
裴渝摇摇头，收起心思，专注在书册的内容上。
当年五盏灯下落不明，但裴渝清楚有哪些人同灯有过接触。
大多是负责搜寻、运送、摆阵的黑羽军，当然，也有夜百督。
仔细对比京都这十年的蛛丝马迹，朝堂、民间，总能找到线索。
手中书册又往后翻一页，书案边，裴挽看着两卷后发现基本都是看过的卷宗，便将注意力投向萧烨。
“最近兵部是不是要升任个侍郎？”
萧烨看书看的头痛，听裴挽一问，把书一合想了想，回道。
“没错，是一位郎中升任侍郎，两个郎中资历都不错，互相竞争，最近我爹就在忙这事，已经拍板了，可惜我爹看中的那个没选上。”
升任侍郎，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裴渝在旁边听着，正巧，翻到兵部官员的记录。
林佑听二人讨论，摸着下巴道“我记得，萧伯父看中的，应该是那位纪擒？”
萧烨点点头“没错。”
林佑嘶一声“怪了，这纪擒是本是武将，但因战场受伤，退下来转到兵部，是有战功的，在兵部干的也足够出色，如果说几个郎中里谁最可能升任，当属是他。
谁能把他给比下去？”
萧烨皱起眉头“是另一个郎中，做的挺久，成绩还不错，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我这些也是听我爹念叨。”
林佑眼睛一转，凑近萧烨低声道。
“唉，不是有内幕吧？”
“去去！”萧烨嫌弃地把他推开“我哪知道，最后是吏部决定的。”
裴渝听着，目光在卷宗的记录一一扫过，主事、员外郎、郎中……
裴挽看着他有些好奇“那你知道，那郎中叫啥名字不？”
陈旧的纸张上列着一行行名字。
吴尤、孙日行、顾安、李豫……
萧烨思索一阵，道。
“好像是方直。”
——方直。
在接触书册的两寸画像时，裴渝瞳孔微缩，半晌，缓缓勾起嘴角。
裴渝手指点在那个画像上。
找到了。
方直，原名姚任礼，是黑羽军的一个小统领，十年前京城动乱之日，就是他负责护送五鬼掠命的其中一盏灯。
裴渝挑起眉梢，动乱之后，他一个旧党，不好好隐藏身份逃亡，还大摇大摆地来京城做官？
而且还一路做到侍郎的位置？
多半有问题…裴渝合上书册。
看来，回头得去一趟这个“新任侍郎”的府邸了。
找到线索，裴渝也不着急，继续翻看资料案卷，同裴挽几人在枢密阁待一天，出来时，已是天色昏暗。
缚老还在睡着，黄录朝他一鞠躬，便带着几人出门，走出庭院，正欲分散各自回家，却迎面走来一个督卫。
看着二十七八的模样，朝他们一拱手，对裴渝和黄录抱歉笑笑。
“黄督卫，余督卫，发生命案。”
“死的是兵部待升郎中，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