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裴渝
三人皆是一愣,裴渝手上动作一顿,抬起目光。
半晌,黄录声音无奈“小姐……”
裴挽摆摆手“小黄哥,督查院我考三次,那些卷宗,我早已经在刑部档案看遍了。”
黄录眉头微蹙,压低声音“小姐,太守案的后续你们不能掺和!”
裴挽放下书册,直视黄录认真道“小黄哥,太守案最至关重要的灯和无面人的事我们不会自不量力去查,你放心吧。”
黄录僵着的脸微松,就听裴挽道。
“但那日绿鸢姐说的裴渝,我还是有点在意,今早我去看过一趟绿鸢姐,她已经在京城安顿下来,被我一问,仔细回想,也没想到张太守说过关于裴渝的其他事。
可见,就算有关系,裴渝和无面人也牵扯不深。”
“没错小黄哥。”一旁林佑接过话,对黄录眨眨眼“我们只是翻翻案卷,大堂内的记录,人人可查,不是什么密事,我们也不会去深究。”
萧烨拿起一卷,拍拍上面的灰,“对啊,况且他在十年前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总不可能从土里爬出来,招兵买马,回来报仇吧?”
…那倒也不会。
裴渝移开目光,把注意力又落到卷轴上。
黄录被他们三个看着,脸色凝重中带着愁苦,最后叹口气。
“只能翻案卷,不要往深查。”
三人顿时一笑,连连应声,林佑拿起一本,抖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翻起来。
还没安静多久,裴挽咦一声。
还不等裴挽开口,林佑也发现不对。
“这怎么,都是裴渝抄家灭门的记录?”
陈旧的书册案卷上,大多是记载如,“陨启二百四十三年,督查院总督清查户、刑二部尚书通敌,牵连大小官员十数位,二位尚书被灭门,其余皆被抄家。”
“陨启二百四十四年,总督裴渝清查吏部侍郎暗通外敌,牵扯其他几位官员,抄府下狱,第二日斩首于午门外。”
“陨启二百四十六年……”
“等等等等!”萧烨听的有些头大,琢磨过来,狐疑道。
“这不是之前你和我们说过的案例吗?”
裴挽把书册放书案摊开中间,“没错,但这上面记载的,还要详细的多。”
只见陈旧的书页上,密密麻麻又整齐异常的记载内容大差不差的记录。
抄家灭门的大事开头两年尤其多,几乎一年能有十来个,从大官到小吏都有。
而之后,就逐渐减少,不知是要杀的杀没了,还是官员都怕了。
萧烨看一眼,顿觉有些头皮发麻。
裴渝垂眼,合上案卷放在一旁,又气定神闲地摊开另一卷。
“但这上面,怎么只有裴渝升任总督以后的记录?”
林佑皱眉眉头,将手上那册也摊到桌上。
上面记载的内容,和裴挽手里的差不多,萧烨又翻找起其他基本。
关于裴渝的记录本就不多,约摸三四个落灰的小册子。
“这些也一样,最早只能追溯到尚书那个案件。”
萧烨把手中的书册翻至最开头,盯着第一页的记录,嘀咕说道“最开头也只有一句好像是介绍的记录…”
黄录无奈地注视三人,裴挽林佑忙凑过来,萧烨念着。
“——陨启血案之后,裴渝上任督查院总督。”
“再下面,就是抄家灭门的记录。”
萧烨耸耸肩,把书册放回书案。
裴挽思索着蹙起眉“陨启血案…”
“摄政王在位时这些事时常发生,为巩固权利,摄政王需要一个威慑和执行者,督查院只不过成为那把刀罢了。”
话语被打断,一只手抽出裴挽手中的卷宗,黄录不赞成看着他们。
“你们答应过我,不会查太深的。”
裴挽摸摸鼻子“这不也没往深处查嘛…”
黄录皱起眉“大堂内的记录,是你们能看的极限,更多的,在里堂或楼上。”
“好吧……知道了小黄哥,我们不会再纠结了。”
黄录面上松一口气,递一本案卷过去。
“多看看这些吧。”
裴挽乖乖接过案卷,老实地看起来,林佑看看裴挽,也坐回原位。
萧烨倒是翻着那几册记录,不由有些咋舌。
“不过这裴渝,还真是个活阎王。
最开始把官员都成批杀,难怪那些老臣这么怕他,可惜那么多人。”
黄录听后微微摇头,开口道。
“其实,最开始那些被杀的大臣都不冤。”
这一句话,登时吸引三个人注意,连一旁裴渝也抬起头,裴挽好奇道。
“小黄哥,怎么说?”
“小姐,你们应该也知道,摄政王治下,奸臣当道。”
“那时的世道,全然是黑白颠倒,身居高位的官员,贪污腐败,奸淫掳掠,无一个是不沾的。
比如那户部尚书,贪污白银数万两,抄家时府邸搜出玉石珠宝更是数不胜数。一钱一银,皆是搜刮民脂民膏。
而刑部尚书,官官相护,以权压人,冤假错案几乎堆满一个仓库,太多万里奔波求公道的百姓,最后也丢了性命。
这些人被裴渝肃清之后,百官反倒夹起尾巴做人,收敛不少,生怕给裴渝抓到什么错处。
这一套下来,至少没让大启礼崩乐坏自己亡国。”
林佑轻嘶一声“这么说裴渝杀的,大多还是奸臣恶臣,并抑制这种风气?”
“凑巧罢了。”一旁,一个声音淡淡开口,林佑转过脑袋,裴挽眼睛一亮,探究道。
“余大哥,怎么说?”
裴渝抬起头,直视他们三人。
“那时朝廷为官不仁成常态,是摄政王的放任,但有些官权利过大,影响到摄政王,自然也得有人肃清。
是摄政王放权,而裴渝,恰好成为接过权利的那把刀子而已。
他杀的是影响摄政王的人,只不过影响摄政王的人,刚好是奸臣。”
裴渝翻开另一宗案卷,声音淡然。
“裴渝不是什么好人,那十年,他杀好人杀的也不少。”
裴挽三人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也很难评判裴总督是个什么人,至少当时的京城里,他确实让许多人有了活路。”
黄录的突然开口让几人有些诧异,裴渝看着他挑起眉,裴挽问道。
“小黄哥,你比我们年长,又一直待在京城,那你觉得,裴渝是怎么样的人?”
黄录一愣,想了想,微微抬起头,眼底带着些许追忆。
“那是位,很厉害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