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司马拍卖
沈陶宁一出，沈家夫人脸色便蒙上一层坚冰，这也代表着沈元定的事情，她再也没有办法在明面上找司马诏奉麻烦。
而门后除了沈陶宁，还有不少人，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主审官故作镇定：“何人在此喧哗，绝云监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沈小姐，就算你是沈家人，也不能如此蔑视审理，蔑视绝云监的律法！”随后更是搬出大名头来压沈陶宁。
这时一个人从沈陶宁身后走出来，举止懒散，神色痞气。
“哟，这不是沈头领吗，闹这么大动静是要干什么呢？”
主审官正是姓沈，而且与沈家确实有关联。只是平日看不出来，只作为沈家关键时刻的棋子。
各大世家安插绝云监的棋子，有的随主家姓氏，也有其他姓氏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据，仅仅是因为户籍问题。若是为了避嫌修改姓氏，反而容易引起注意。
所以沈头领之前一直以普通人身份加入绝云监，连绝云监的背景调查也没发现问题，这些自然都是沈家的手段。
而现在，沈夫人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启用了沈家这个棋子，仅仅是为子报仇。
如今看来，胜算已经不大了。
“沈头领，不知你在此处审讯，可否得到同意？”来人问道。
沈头领眼神逐渐变得锐利，默默掏出那张绝云监的手谕。
“这是手谕，廖头领。”
廖听安拿过手谕，左看右看：“你这几个破头4领署名就算手谕，就可以到觅修院抓人？”
“廖头领，我还没说我从那抓的人，你怎么知道？”沈头领还想岔开话题。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是谁你知道吗，这是司马诏奉，化成灰老子都认得。”说着廖听安赔笑道：“司马公子，不是说你化成灰啊，比喻比喻。”
司马诏奉额头一黑，真不该找他。
此时门外正嚷嚷着：“司马诏奉呢，人呢！”
“我东西呢！”
“不是说还有多的仙草灵药吗，我们槿家全收了！”
“九合武馆花两倍价钱！”
廖听安没理会那些人，而是把绝云监的手谕用两手捻起，然后“嘶啦”一声，慢慢将其撕开。
“廖听安你！”沈头领正欲发作，但是廖听安早有准备，“沈头领，你私传手谕，在此署名的都逃不开干系，现在世家手也是够长了，开始沾染城主府了是吧？”
眼看绝云监没办法拿捏司马诏奉，两位夫人还妄想挣扎一番，拿出了觅修院的手谕：“司马诏奉，既然绝云监不敢审你，便让你学府来审你，与我等回学府，听候发落！”
司马诏奉只是无奈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但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方鉴子。
司马诏奉手一晃，露出鉴子后面的觅修院的章纹——院长令牌！
“院长令牌，传院长口谕。”司马诏奉指了指沈夫人手里的觅修院手谕：“你这张现在是废纸了。”
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院长令牌！？
假的，肯定是假的！
院长令牌出现在两个人面前，或者三五人面前的时候，它也许是假的，但是当在场上百人见证下，这令牌不是真的它也是真的。
胆敢拿出院长令牌的人，要么准备好受罚，要么就是真的得院长亲令。
显然司马诏奉必定是后者。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司马诏奉嘴上这么询问，身体已经朝门外走去了，搀扶上还体弱的沈陶宁，一起朝外面走去。
审讯室里一片阴霾，大门外一片亮堂，看不清外面。司马昭奉迎着光走出去，留下一个傲然背影。
司马昭奉离开了，楼廖听安看向沈头领：“沈头领，可能你现在得跟我走一趟了，几位也得一起。”廖听安看向一同陪审的绝云监监管。
而世家之人早已转换了神色，恢复那高傲自大之态。绝云监的人也不敢留他们，送其离开。
出了门外，沈、费、王几家人看到外面的场景，不由得皱起眉头。现在整个通道里熙熙攘攘，人挤人。
几位都身份尊贵，哪能挤入人群，毫无仪态。
护卫上前为他们开路，结果也毫无作用。
“沈家夫人借道！”
“费家夫人在此！”
“我去你奶奶的！”
来这的都不是一般人，哪个没点家底，平时遇到了可能要给大世家一些面子。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各有利益，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更何况只不过是偏房的夫人，权势还未必就比他们大了。
几位世家大人只能阴沉着脸，看着司马昭奉在众人之中指点江山，谈笑生风。
越是看到他这般嘴脸，越是心中阴郁。我儿死得好惨啊，他为何还能在此潇洒！
司马昭奉只当没看到那几人，边与众人谈笑，边指挥他们离开。
堵住两个夫人自然是出口气，倒也不能碍了绝云监行事。
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绝云监大厅，虽然依旧是拥挤，不过至少不碍着走道了。
司马昭奉先让原先订了仙草的公子小姐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款项自然是到了，但是他们却没有收仙草，不少人都拿出了更多药材，灵草。
司马昭奉自诩自己是四品炼药师，那就是能炼出四品的丹药。若是只要仙草，他们在找人炼制，又是一大笔费用。而且四品炼药师也不好请，要炼的丹药对方也未必拿手。
至于司马昭奉，传言他所见之神通，皆可收为己用，在觅修院被称之为万法无相。
这万法无相不仅仅是神通，各种法门也极为擅长，符箓，丹药，阵法，炼器。觅修院中诸多教习都称赞，此子天赋绝然。
人之精力有限，他们眼中司马昭奉自然没办法万法皆得，但是既然自诩四品炼药师，那就代表他所选的是炼药一术。
目前为止，他在众人心中威望诚信，都很不错。
所以公子小姐们决定试一试。
“司马师兄，你可会炼制绿水芙蓉丹？”一个世家公子问道。
司马昭奉点点头，这个公子手中的仙草主体正是炼制此丹的主要材料。
那人大喜，把炼制丹药所需其他材料交给司马昭奉：“不知司马师兄出品率为多少？”
“三颗。”司马昭奉回答道。
“三颗！？”听到这个回答，世家公子更是大喜过望，这一株仙草一般只出一颗绿水芙蓉丹，此丹失败率极高，其余材料多因炼制失败消耗。
两颗便已经是优秀炼药师，至于三颗，基本是四品炼药师里佼佼者了。
“此话当真！”世家公子目光灼灼看向司马昭奉，若是司马昭奉反悔，只怕他要当场发作了。
“明日来取。”司马昭奉不多废话，直接给出时间。
“明日？”在场其他人也不敢想象，这未免有些太狂妄了。
绿水芙蓉丹炼制时间要一日，这出品三颗，时间只怕要更久。今日已过半日，明日哪怕是月上梢头，时间也十分赶。
要求炼药的公子可不管这些，既然你已经发话了，那我也不矫情：“司马师兄，一言为定，若是没有三颗，师兄可要补偿我。”
司马昭奉点点头：“若是没有三颗，我补够你三颗的钱。”
有司马昭奉的承诺，世家公子也松了口气，在场这么多位。司马昭奉若是耍赖，恐怕以后在云城不好过。
而且这里是绝云监，云城律法圣地，在此地说的话，毫无疑问多了一层一诺千金在里面。
在场的绝云监监管也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有了先例，其他人纷纷上前询问自己要炼制的丹药司马昭奉是否能炼。
不管是自带药方，还是只有名字，司马昭奉都一一点头，全部应承下来。
然后交付日期也是每日一个人，不多不少，不管丹药难炼或是易炼。
今日来的，除了当初预定仙草的世家修士，另外一些得到消息，以为能捡漏的世家同样不少。
这些人正翘首以待，等司马昭奉宣布剩下无人认领的仙草当场拍卖。
司马昭奉扫视一圈，未曾开口。
“司马师兄，听说你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仙草远不止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来一场拍卖如何？”有人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司马昭奉点点头：“确实如此。”
随即他又露出一副难色：“只是与另外几位师兄弟说好，这么拍卖了，恐怕不妥。”
他的心思，在场各位谁不知，消息既然放出来，自然是要卖的。除此之外，司马昭奉还有何目的，有人猜到，也有人无所谓。只要司马昭奉能把仙草拿出来，让他们这些之前没准备的，或者不曾进入秘境的也能分一杯羹，那便够了。
“司马师兄，今日你有难，他们不来，定是要与你划清关系，既然如此，约定之物自作废。”
“就是，就是。”
司马昭奉一脸挣扎，最后像是昧了自己的良心一样：“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矫情。”
“只是今日实在不是拍卖的日子，绝云监借宝地给我等交易已经仁至义尽，不如我们约定改日，正好司马某还有一些杂物想一并给各位掌眼。”说着司马昭奉后退半步，让沈陶宁站在自己身前，“今日也巧了，沈家大小姐在这，不如我们便让她改日为我等举办一场拍卖如何，若是沈小姐有什么宝物，或者助兴拍品，也一并拍卖，各位尽兴而归。”
司马昭奉的狐狸尾巴也终于是露了出来，有人恍然大悟，明白他布的局。怕是要为沈陶宁长势，争取沈家家主之位。
他们这些都作为绝佳棋子，甘心踏入棋盘。
随后司马昭奉又朝一位绝云监的监管行礼致谢：“多有叨扰，还望海涵，绝云监不愧是云城顶梁柱，时刻把控云城礼度，今天公平公正之姿各位也看到了，改日拍卖会，不知绝云监各位是否赏脸，再来见证公平公正。”
绝云监这位监管也是一位头领，只比普通监管者大一级。绝云监只有三级，卫兵，头领，副将，然后便是城主副城主。但是掌管不同职位的头领副将又各有权势，分管不同，因此地位天差地别。
司马昭奉此时言语，无异要把绝云监也拉下场，这可不是他一个头领能决定的。里面油水定然肥，而同时也代表他们倾向某人，今日参与世家内斗，他日是否又与一个世家打压另一世家。
司马昭奉也没有强求，摆了摆手：“可以先与各位绝云监的大人商量。”
那头领拱手谢过。
今日绝云监闹剧也到了尾声，绝云监监管疏散众人，司马昭奉趁机给那个监管塞了两个小袋：“今日多有打扰，小小歉意。”
那头领神色一变，并不打算收下。
司马昭奉知道没那么简单，这虽然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但也意图明显。头领收下，不免落下话柄。
“这算是今日借绝云监宝地的场地费，让你们见证，莫不是不收费，今后我可经常来了。”司马昭奉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头领迟疑了，司马昭奉趁机又道：“各位兄弟也辛苦了，您不收下，也得替他们着想。”
说罢两个袋子已经塞到头领手中，头领掂量着，一大一小。
这意思不言而喻，小的是给他的，大的是让他自行分配的。
“待我请示上边的大人再说。”头领不再多说，悄然收下袋子。
送走了司马昭奉和一众世家子弟，头领便去寻副将。
绝云监驻守在绝云监的副将也有，此时正在议事厅喝茶。
头领拿着那两个烫手的袋子，敲了敲门。
“进。”门内一个冷清的声音传出，头领低头进去。又看到一旁廖听安廖头领带着沈头领从旁边出去。
廖听安还是那副悠闲模样，只是到了这，收敛不少。沈头领则不然，身如死木，面如秽土。
不知他们要去何处。
“龙将。”头领拜了一礼，然后掏出那两个袋子：“今日沈头领私自审讯司马昭奉，司马昭奉又带人来此闹事，本应两者皆惩，只是按照云城律法，绝云监确实可作为公平见证，还请龙将再做指示。”
“是因为他带来的世家更多？”龙将的话像一把刀刃，毫无征兆架在头领脖子上。
头领咽了咽唾沫：“不敢。”
龙将收回气场，拿过那两袋东西。掂了掂，还不少。
“司马昭奉给你的？”
头领点点头：“此番贿赂，是否治他罪。”
“行了，绝云监日渐势弱，那点薪水本就不多，给兄弟们分了。”龙将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那都是淬炼好的紫晶，满满两个乾坤袋。
“司马昭奉还与你说了什么。”龙将把玩着那块紫晶。
“龙将明察秋毫，司马昭奉确实还说了，希望让绝云监出席沈小姐的拍卖会，再做公平见证。”
“你觉得呢？”
头领思索后说道：“卑职以为，司马昭奉此番要借势扶沈小姐上位，我们若是参加便是有偏其中一方。”
龙将叹息，摇了摇头：“若是一直坚守如此，绝云监能维持到何时，世家侵吞，云城只会慢慢沦为他们的囊中物。”
“而且谁说参加便是偏向。”龙将笑了笑，“你去以我的名义回复他，我可以派人出席。”
“是。”
头领退下了，龙将自顾自喝起茶。
房中屏风后浮现一个身影，然后慢慢从中走出。
那是一个清秀的男子，又带着些邪魅，身形不如龙将壮硕，肩宽腰痩，一副戏子身段。
“龙啊，你有打算了？”
龙将点点头，给他沏了一杯茶：“小蛇，云城要起风下雨了，我们得打好伞。”
被唤作小蛇的男子点点头，二人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