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想拜师
司马诏奉盘坐石台上,元力悠悠流转。在他看来,自己现在体内元力宛若溪流,随着一呼一吸,绵长纤细。
在旁人看来,只听到滚滚拍岸声,一条大江奔腾而去,声势浩大。
司马诏奉细致检查了一番自己体内经脉,那日与马狂龙打斗,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一直找不到原因所在。
现在又检查了一番,依旧没有。当时身上种下的几个禁制,就是为了断绝那东西在自己体内胡乱游走。
禁制并没有被触发,司马诏奉准备将其解除。既然能悄无声息进入自己体内,那么这东西要么修为极其微弱,要么修为强悍无比,能完美隐藏。
解除了禁制,身体依旧没有异样。
难道是我的错觉?
司马诏奉缓缓运转元力,这次他真的将元力流速控制到最低,为了方便找出经脉的异常。
寄生修士,不管是神通还是魂魄,对方同样是元力构成的话,经脉无疑是最好的流窜路径。
正细致感受元力流动,门外什么东西悄然钻了进来。
那东西谨慎靠近,盯着一双阴森眸子盯着司马诏奉。
正向前爬行的赤蟒魂魄忽感不妙,下一瞬如临大敌。
“怎么有小虫子跑进来了。”司马诏奉自说自话,然后故作惊讶提起赤蟒魂魄:“原来是小红啊。”
赤蟒吐着信子,不敢多言。
“不是让你保护陆鳐吗,这怎么自己回来了?”
赤蟒连忙辩解,生怕司马诏奉一会又把它扔到锁剑台。
看着小蛇盘成一团,司马诏奉也不再多说:“行了,先回来吧,以后我不在,你就守在这院落吧。”
随后那赤蟒魂魄钻入司马诏奉体内。
刚一进入,就出了岔子,本应该回到司马诏奉金丹之中的赤蟒显得有些惊乍,不停吐着信子警惕四周。
然后又顺着司马诏奉身体,四处乱窜。
“乱跑什么。”司马诏奉说着只是把它捉回自己金丹里,然后在金丹,心湖,元景,几处关键窍穴设下禁制,进出不得。
小蛇在金丹里诉苦,自己刚刚感受到了危险。司马诏奉做嘘声,然后把它扔到锁剑台。
不是,我好好干活了,没人伤害那个女的,凭什么我还得吃这苦头?!
赤蟒叫苦连天,司马诏奉也不是这般残暴无情之人。锁剑台杀它煞气的时候,司马诏奉调来金丹里的精粹元力,供它蕴养自身。
还有秘境里挖来的紫晶矿,还没来得及交接,此时都在他的储物法器之中。
挑了些品相好的,司马诏奉也扔到锁剑台。
“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淬炼一下这些紫晶矿,除了最精粹的一点,剩下的就赏你了。”司马诏奉丢下怎么这句话就离开了金丹。
不是,我还要一边受刑,一边给你干活?!
这就是人族吗,这是什么苦日子啊!
锁剑台里一声悠长凄声绕梁不绝。
司马诏奉再度检查一遍身体,刚刚赤蟒闹腾的那几个地方多看了几遍,并未察觉异样。
那赤蟒又是如何发现异常?
牲畜与人不同,它们感官往往更为敏锐直觉,哪怕只剩魂魄,对于危险的感觉也异于常人。
所以司马诏奉选择相信赤蟒。
既然暂时看不到那就不管了,反正重要的关口已经设下禁制,司马诏奉不信潜伏的东西不现身。
这些禁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元力停滞,无可避免。
继续运行周天,司马诏奉还一边处理其他事宜。答应籍巍鼎的元景修复之法,他要改进出适合普通人的版本。陆鳐的功法,现在她修炼的是学府的混元太一功,她本身修炼的神通是水木属性,修炼神通之后,也会导致经脉有所改变。
司马诏奉在思索是否让她遵循这一条路,那会省下不少功夫。
另一条路则是司马诏奉看到的,陆鳐的体质,适合另外两个元力。
但是这两种元力与水木元相冲,甚至完全背离。不仅是元力本身的天赋,还有长期使用的元力习惯,也会影响她修习的快慢。
司马诏奉决定两边都试试,等修炼结束再问问她想学哪种。
心湖之中,原本空无一物,司马诏奉扫视一眼,周围黑暗瞬间亮起,只见无数书架陈列。一片片,围绕着湖心。向外延伸,看不到尽头。
司马诏奉随即盘坐空中,指尖轻点,一本本书从书架被唤醒,抽离出来,飘向司马诏奉。
书卷如飞蛾,翩翩落雀。司马诏奉手里拿着一个空白的画卷,开始书写。
悬于四周的书本翻页如风吹林,声响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司马诏奉无需看任何一本书,其中内容自在心中。
很快一部改善好的功法便出炉,此时已经运行三十六个大周天。
放置到一边,热身好了之后,司马诏奉便开始左右开弓。唤来更多的书,悬于空中,宛若群鸦纷飞。
书影遮天蔽日,自有一点灵光,越发光亮。
左边是给籍巍鼎写的修复之法,右边是陆鳐的另一部功法。心湖里司马诏奉笔如剑,神通道法信手拈来;外界,司马诏奉端坐石台,隐隐有毫光乍现。
侧边小屋,陆鳐也在修炼,正按照司马诏奉所说,摒弃原先的行气路线,只是没有了原本的行气路线,那该如何行气?
而且不知不觉间还是会回到混元太一功的行气方法,一时半会还无法改变。
渐渐已至深夜,觅修院依旧灯火通明,只是相较白天僻静不少。
陈牧风一个人还在觅修院的道路上徘徊,他知道阮絮在那,阮絮每一处练功的地方他都知道,他指什么没有在练功的时候打扰她。
阮絮说了,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陈牧风犹犹豫豫,浑然不觉天黑,他从未想过自己是这般拿不定主意的人。
朝前走了一道,又陡然折返,心中念想自己还不应该如此,若是惹她不悦该如何是好。
折返的陈牧风最后还是默默离去了,只余长夜孤鸣。
大悲林,此处石碑遍地,多如山林。上面铭刻,皆是诗文过往,而悲情者居多,故称大悲林。
若是初夜,尚有男女夜游,只不过阴森气氛着实不适合粉红情愫。
一些石碑还以灯柱模样建筑,碑林丛丛,一团光亮在深处微曳。
近处看,见人影闪动,闻风声簌簌。
一拳一脚,气势如虹,引得火光摇曳。
阮絮忘我锤炼,她所练乃拳脚功夫,神通融入其中,近身搏斗刚猛凶悍。
她身后还有一串刀刃,随着拳脚挥出,翩翩起舞。粼粼刀光,随风随心。
除去拳脚里的刚猛,刀刃起舞,又增添几分柔韧飘逸。
忽然,阮絮眼中闪过一抹厉光,一片刀刃随指飞出,破空迅飞,“铮”一声钉在不远处的石碑上。
“谁!”随着阮絮低喝,只见一人局促不安走出来。
“牧风?”阮絮紧张都神色软了下来,转而变成幽怨娇嗔,“你来干什么。”
阮絮元力附着,一用力把插入石碑的刀刃拔了出来,然后缓缓将十多片刀刃收入背后。
看着陈牧风呆呆的模样,阮絮走过去,上下打量:“怎么,来探班也不带点吃的喝的。”
原本还不知所措的陈牧风一掏储物法器,结果只拿出了几瓶酒。
“只带了这个……”陈牧风眼巴巴说道。
阮絮扶额,叹了口气,然后拿过一瓶酒,嗅了嗅,开瓶饮了起来。
“慢点,我这有酒杯。”陈牧风说着又掏出来两个酒杯。
“合着你找我喝酒来了?”阮絮轻笑,擦了擦额头汗珠。喝过了酒,心情也好些。
陈牧风一时不知如何答,总不能说自己随身携带酒具,好随时作乐吧。
两人在一旁相坐饮酒,陈牧风小心翼翼问着修炼的情况。
累不累,晚上挺凉的啊,要不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阮絮喝过了酒,脸上起飞霞,摆摆手,准备继续修炼。
本就打搅阮絮修炼,又给她喝酒,陈牧风只觉得再看下去,阮絮多半得气恼了。思索着要不要回避一下,修士不喜欢他人旁观练功,也是正常。
脚已经迈出去了,但是陈牧风没办法管住自己的眼睛,目光飘向远处火光照亮的空地。
阮絮身着觅修院的修士袍,翻身起舞,衣袂飘飘。锐利刀光此刻也变得如水流转,同风共舞。
陈牧风不知不觉间已经看痴了,双脚迈不开,直勾勾望着阮絮。
他仔细辨认,阮絮似乎在练一种刀法,可配合飞刃的刀法。一招一式施展,越到后头越为困难。
元力、体力双双消耗,让阮絮汗如雨下,后背的衣衫浸湿。
不过她依旧没有停下来,至于旁观的陈牧风,没有影响丝毫。反而比起自己独自一人练习的时候,此时想做的更好,让他看到更好的刀法,更好的精妙的神通。
醉意上头,阮絮舞得更起劲,脚步凌乱,手也不稳都无所谓。
只见一阵狂风起,阮絮整个人腾空翻转,刀锋伴随周身,化作一柄人形利刃,向前刺去。
环绕周身的刀锋又以独特的法门斩出,锋刃再化风刃,四面八方,无处可躲。
只是神通施展一半,又生变数,阮絮不知为何气息突然乱了,刀刃轨迹也失去控制,甚至两把刀撞在一起。
阮絮散去御风,整个人被甩在地上。飞刃四散射出,一片刀刃擦过阮絮脸颊,留下一道细微血痕。
“秀秀!”陈牧风忍不住惊呼,只是看着飞舞的刀刃,又不敢靠近。
阮絮爬起,抹去脸上的火辣,众刃再度起舞。
陈牧风心疼着,同时也沉醉在其中。
这招阮絮施展了多次,仍旧没有成功。最后一次力竭,瘫倒在地。
半空中的刀刃摇摇晃晃,似乎不受控制一般。
陈牧风也忍不住了,哪管什么刀刃,迎面冲过去。
闯入刀刃阵之中,陈牧风并没有察觉,刀刃自动避开了他。将瘫坐地上的阮絮揽入怀中,陈牧风抚去她额前的汗水。
阮絮放松身体,靠在陈牧风身上,长着茧子的手掌抚着陈牧风胸膛。
“好热。”阮絮说道。
“那,我松开点。”说着陈牧风便抱着的手臂松开几分。
阮絮反而一把抱住陈牧风,埋头在陈牧风胸膛,任由汗水把陈牧风华丽的衣袍也沾湿。
陈牧风心头一软,揽臂抱紧阮絮,抱紧怀中火热柔软的人儿。
随后听到四周有金铁坠地之声,灯火摇曳,月上梢头。
此后数日,陈牧风都来陪着阮絮修炼,带上些吃食点心。筑元境尚且需要进食,到了地渊境方可吸纳天地之精,不食五谷。
而阮絮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到了第五日,阮絮终于把那招练好了。两人高兴许久,然后阮絮又开始新的神通练习。
“你不是刚学会那招吗,怎么又开始练新的了?”陈牧风想让阮絮多休息些。
“百年前的神通与当今神通大不相同,神通若是不精进便会被新的神通替代,我现在所用神通与刚入觅修院的时候几乎没有一样的。”阮絮眼神坚定,语气平淡,“小风,我得不停地跑。”
看到陈牧风脸上失落,阮絮又安慰道:“放心,无论到哪,你都能找到我的。”
陈牧风点点头。
司马诏奉小院中,经过几日修炼,陆鳐已经可以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不按照原本的功法修炼,只要她始终处于专注状态。
期间司马诏奉也给了几本其他功法,以此让她淡忘原本的功法。倒也不是非得如此,只是要短时间换新功法有所成效,那还需下点苦功。
此时院落里,司马诏奉拿出两本功法,还未写上名字。
“这有两本功法,一本是你原本修炼的水元和木元,这是你熟悉的修炼方式;另一本是我观察下来,你的体质更适合的元力,其中还有一种,你还未修炼出来的元力,更难掌握,但是修习之后杀力巨大。”司马诏奉示意陆鳐选一本。
按照陆鳐先前的性子,多半选择水木功法,司马诏奉也料想到了,所以两门功法留下的余地都很多,若是之后又修其他元力,或者专修某种兵器,都可以增减。
“我选这本。”陆鳐指向右边的功法,左边的则是那本水木功法。
司马诏奉略微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把功法给了她。
打开一看,是风元和火元的功法。陆鳐抬头看向司马诏奉:“你知道秀秀修的元力是什么?”
司马诏奉点点头,阮絮主修的也是风元火元,而他所说,要陆鳐在风雷榜大会上打败阮絮也不是简单说说,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打败。
“你先自己看着,不明白再问我。”司马诏奉当即就甩手掌柜了。
不过作为觅修院修士,没点修道天赋还真进不了,除非给的多。
司马诏奉喝着茶,暂且休息片刻,这几日编写功法,闲时还查补自己各方面的缺漏,炼药、符文、炼器等等。
一师一徒,一人喝茶,一人看书。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
司马诏奉给陆鳐使了个眼色,你去。
有徒弟当然得使唤起来啊。
一开门,只见陈牧风神色萎靡,一双眼眸又格外坚定:“我想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