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章 凌干雨误惹红烛罗帐,苏玉如错付少年将军
凌干雨当街斩杀朝廷命官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被言官王勉奏于韩淳阳处。
这个王勉是凌干雨当时调戏的新娘子的婆家人,与凌干雨有仇。
韩淳阳当时正忙着处理登基大典的事,莫名看到这么一篇奏折,不由得大怒,将那奏折一扔,对身边人说道:“将这王勉杖责二十,死了个县官,随便再换一个便是,这种小事,也要报于我。”
手下刚要去,又被韩淳阳叫住,“算了,免了吧。”
手下人不免有些无语。
凌干雨这边提着头回了苏玉如家,进了房门,将头扔在地上。
苏玉如看到那沾血的人头,先是一吓,而后转头看了看凌干雨,凌干雨脸上带着血,眼睛却十分温柔。
又愣了半晌,只是痴痴地盯着那头看,好久才反应过来,也没哭,忍着害怕与恶心将那头包裹了。
一边包一边对凌干雨说道:“奴家谢过将军,我要去祭奠亡夫了,你刚杀了人,还是快走吧,莫要连累了我寻常人家。”
凌干雨连忙表示道:“我也去祭奠一下武都头。”
眼神热切地望向苏玉如,却对上苏玉如如冰一般冷的眼神。
“他不会想见你的。”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干雨被话噎住,目送着苏玉如离开了。
看着苏玉如走远,凌干雨宽慰自己似的,漫不经心道:“生的渺小,死的潦草,有什么值得我去祭奠的呢。”
凌干雨总觉得这事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他想着再补偿一些什么,或是想再发生点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屋里等苏玉如回来。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苏玉如回来了。
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是哭过。
苏玉如进门看到凌干雨,很是惊讶,又有些惊喜,双眉微蹙,不满地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虽然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但苏玉如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蔓延出一种期待。
本来她觉得生活就这么过下去了,一眼望到头了,在遇到凌干雨之前是如此,在丈夫死了之后也是如此,她已经努力摆脱过往的阴影了,还有对凌干雨的那些情感。
张献忠死了,阴影随之消散,而对凌干雨莫名又难以启齿的情愫却挥之不去。
凌干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尴尬,摸着后脑勺,讪讪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留下来做什么,我们或许,呃,不知道,反正我如果就这样走了,有些太草率了。”
苏玉如刚大哭一场,却被他呆头呆脑语无伦次的样子逗笑了,调笑道:“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我。”
凌干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就是舍不得你。”
从此两不相见?绝不应该。
苏玉如突然走上前去,胸脯紧贴着凌干雨的胸膛,脸对着脸,凌干雨整个人已经被她身上的香气包围了,这香气闻的凌干雨想入非非。
苏玉如也是如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只有在凌干雨身上才能闻到,闻的人能忘记一切,意乱情迷。
苏玉如娇声道:“你舍不得我什么呀?”
说完,拿手指在凌干雨身上画着圈。
少年意气自纵横,凌干雨俯身吻了上去。
苏玉如欣然接受。
凌干雨正要再进一步时,却被苏玉如拦住。
苏玉如走到里屋,回头倩笑道:“等着。”
语气温柔,勾走了凌干雨的七魂六魄。
说完,把门关上了。
门外凌干雨等的是抓耳挠腮,急的原地直跺脚,妄图压制喷涌而出的欲望。
等了许久,里屋传来一声“进来吧。”
凌干雨得了命令,赶忙推门而入。
却被吓在门口,苏玉如正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坐在床边,头上居然还盖着红盖头。
凌干雨一时间失了方寸,站在原地,不知是退是进。
苏玉如等得急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悲伤,夹带着哭腔,绵绵软软地喊出一声:“夫君?”
听得凌干雨骨头都酥了,刚才只勾走了七魂六魄,这下是连身子都勾走了,那夹带着的哭腔更是激起凌干雨没来由的怜爱之意,此刻只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凌干雨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掀开了苏玉如的红盖头。
苏玉如刚才进来还化了妆,在红烛的光下,比任何时候都要美,比任何人都要美。凌干雨此刻觉得,韩停月也难及她半分。
苏玉如明眸轻启,美目盼兮,一颦一蹙,看的凌干雨都痴傻了。
苏玉如见凌干雨坐在了身边,手却一直保持着掀盖头的动作,不由得轻轻一笑,见凌干雨半天没动作,自己先把凌干雨衣服解开了。
凌干雨这才反应过来,苏玉如见凌干雨有了反应,忽然闭上双眼,微嘟双嘴,似在索吻。
凌干雨盯着看了许久,这粉雕玉琢的佳人,云鬟雾鬓的秀发,醒目的大红婚服,不知所踪的红盖头,他终究没有吻下去。
刚才可以,现在不行。
而是解开了苏玉如的衣服,扑倒在床上。
云行雨洽,不必多说。
事后,苏玉如枕着凌干雨的手臂,软软绵绵地说些什么。
凌干雨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站起身来,穿上衣服就要走。
这一刻,苏玉如好像忽然失去了嗅觉,她闻不到凌干雨那一直似有似无的香味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突然变得陌生,冷漠。
凌干雨穿好衣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苏玉如,眼神很是复杂。
苏玉如披了一件凌乱的婚服在身上,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
语气颤抖着,问道:“你爱我吗?”
凌家公子会毫不犹豫地说爱,就像刚遇到苏玉如时那样,脱口而出,不过一句谎话,能搏美人一笑,何乐而不为。
但凌干雨,凌将军却陷入了沉思,在他看到婚服的一刻,他就开始动摇了,爱这个字对他来说太沉重了,对苏玉如,对母亲,对韩停月,对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我本凉薄人,何苦惹真情。
凌干雨忽然轻蔑地笑了一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反问道:“姑娘婚嫁了吗?”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玉如怔住了。
是夜,苏家小院火起,邻人相救不及,苏玉如葬身火海。
第二天,凌干雨外出闲逛,得知苏家火起的消息,赶去查看。
站在废墟前,怔怔地望着出神。
从此两不相见,最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