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 章 苏玉如旧地会故人,凌干雨街前斩恶官
令凌干雨失望的是,韩停月根本没有理会这边的事,她正忙着跟自己的哥哥打招呼。
但众人喊的震天响,这诗句倒是全被韩淳阳听了去,不免心生不悦。
问道陈轻侯:“陈将军,你觉得此役谁的功劳最大啊?”
陈轻侯虽然性子刚烈,但并不傻,捂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虚弱地说道:“自然是殿下的功劳。”
韩淳阳微笑着摇了摇头,拧巴地说道:“陈将军错了,此役绝对是凌干雨将军的功劳最大,不然那万民为何不迎我皇太子,而齐迎百花郎啊?”
陈轻侯有些愕然,开口道:“那殿下念句诗,我也令全军复诵。”
韩淳阳又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算了,本就是他的功劳,我若与他争,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说完,笑着跟韩停月挥了挥手,也走进了城里。
众人就这么在大家都有欢呼之中进了城,凌干雨倍觉受用,韩淳阳看着眼前的盛景,也不免热泪盈眶,自己总算是保住了京城,保住了乐朝基业。
至于凌干雨的行为,韩淳阳并不放在心上,他永远是将军,我也一直是皇帝,韩淳阳如是想着。
庆功宴上无话,宴席散去。
凌干雨径直回了家里,看见父亲的棺材摆在令堂,一直没有发丧。
先磕了头,便到后堂找自己母亲去了。
张氏见凌干雨回来,许久未见,又刚经历丧夫之痛,看到儿子的音容样貌与其父有些相似,加上思念之情,一时之间,难以自抑,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
抱住儿子便说起许多思念之情,既对凌干雨,也对凌霄。
天底下这些词也都大差不差,没有什么可记载的。
凌干雨心里有伤感,但并无多少触动,只是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
张氏松开了儿子,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道:“你回来了,便早些安排你父亲的发丧事宜,他临行前,曾经说过要与先皇和许清文一日下葬,也是圆了他们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心愿,你去问问太子殿下他们吧。”
凌干雨点了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问道:“许大爷死了?”
张氏那边还在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凌干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事既出乎他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又开口问道:“许行风呢?他还活着吗?”
张氏点了点头,说道:“我特地差人打探过,他被免了死罪,被关在牢里,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便能出来了。”
凌干雨听了,很是幸灾乐祸。
张氏抬起头,还有些泪眼婆娑,问道:“你要去牢里看他吗?”
凌干雨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他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张氏摇头道:“你这小孩也太狠心了。”
凌干雨不在意,又与母亲闲聊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出门去了。
出了门,凭着记忆直奔那家小院,门是开着的,凌干雨在门口轻喊了一声:“苏姑娘?”,便进了院门。
打扫的很干净,树木也修缮的很整齐,好像比他上次来,更添了几分宁静致远。
正打量着,传来一声“来了,谁啊?”一个妇人撩了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凌干雨闻声望去,那妇人依旧是漂亮,凌干雨一直觉得她很漂亮,他对苏玉如说过很多谎话,但这句是绝对真诚的。纵然后面他又见过许多人间绝色,他依旧觉得她很漂亮。
但妇人脸色却很是苍白,眉头也是紧皱在一起,也没有了元宵相会时的浓妆艳抹。
身上的衣服是粗布麻衣,还打了补丁,穿在她身上虽然显得格格不入,但依然难掩她的美丽动人。
苏玉如看清来人,先是一愣,然后手足无措,手不住地往身衣服上抹,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
凌干雨有些尴尬,站在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忽然,那妇人崩溃了一般,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啊?”
凌干雨一天内已经见过两个女人哭了,他不能同情,也不能理解。
但见苏玉如哭的伤心,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安慰道:“姑娘别哭了,我来是为了赔礼道歉,那时我犯了浑,却拍屁股走人了,留你与你夫君在城中饱受议论,这罪本该我来背负,此番来此,只是请夫人原谅。”
说罢,还疑惑道:“你夫君呢,还在县衙吗?”
苏玉如闻言哭得更伤心了,身子一起一伏的,凌干雨能切实感受到她的颤抖。
他想抱住苏玉如,但纠结再三,还是算了。
“他死了,你快走吧,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苏玉如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
凌干雨一听,凭着天生的直觉他便觉得此事不对,轻声说道:“我,我,这,凌干雨难辞其咎,他因何而死啊?是因为受了我的气吗?”
苏玉如只是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良久,才恨恨地说出一句话来:“不要再管了,我已经努力去忘记这件事了,我一个人生活的也很好,你为何这次又要来惹我呢?”
凌干雨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他虽说无情,又时常犯浑,但因此而死了人,自己还是有些愧疚的。
要以死谢罪,说出去都丢人。
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索性就站在那里,也不走,看着苏玉如哭。
渐渐的,苏玉如哭声慢慢地小了,沉默了许久,噙着眼泪开口道:“公子若是还念一夜之情,我恳请你能帮我报仇!”
凌干雨一愣,问道:“何仇?”
苏玉如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凌干雨血气上涌,义愤填膺。
“这个张献忠!这种人渣,我本就看不顺眼,这次更是夫人相求,我必杀之。”
“我想过许多方式,以报夫君之仇但我一个妇人,无权无势,无亲无故,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得了他呢。”
凌干雨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斩了他,用他的头祭奠仁都头。”
苏玉如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态,一方面,她有些担心凌干雨会因此事受连累,一方面她又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
但这到底是谁的错呢?说不明白。
凌干雨这就要走,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如何确定仁都头没有非礼那姑娘呢?”
苏玉如一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酝酿了许久,红着脸说道:“我夫君,他,他,他是天阉之人。”
凌干雨一听,恍然大悟。
又安慰了几句苏玉如,便出了门,直奔县衙,被人告知张献忠正在家。又出了衙门,赶向张献忠家。
门子拦住,问是何人。
凌干雨忍着气,说道:“你真是不长眼,我凌干雨你也不认识,我不跟你较真,你快叫你家主子出来。”
那门子觉得凌干雨气质非凡,不是惹得起的人,便赶忙向立传话。
那张献忠正与妻妾亲热,听到凌干雨来见,赶忙穿好了衣服,连鞋子都没穿,便紧赶慢赶地跑来,见到凌干雨,踉跄了几下,刚好跪在凌干雨面前,吓得他赶忙磕了几个头。
凌干雨压着怒,问道:“仁稻寺的事,你可处理好了?”
张献忠听了大喜,以为凌干雨是来奖赏自己的,脸贴着地,几乎是趴在凌干雨脚边,开口说道:“将军放心,我都处理妥帖,他已经死了。”
凌干雨怒不可遏,但还是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张献忠先愣了一下,便低声开始说自己的所作所为。
说到一半,“我便用非礼之名将他……”张献忠刚要抬头看看凌干雨脸色,都没抬起来,只听得“咔嚓”一声,
“将他……”人头落地。
凌干雨擦了剑上的血,俯下身子将头提起,走了。
门子下人都被吓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无人敢动,直到凌干雨走远了,才惊慌大喊:“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