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设局
夜幕降临,沈琦的死让整个沈府都蒙上了一层黑色,府内的烛光幽幽的亮着,月光照在石板路上,显得反射出的光都带着阵阵凉凉的寒气,而紧接着月光被游动的乌云遮蔽,四周暗了下来,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南枝姐姐,这是姨娘赏的桂花鲜栗羹,让奴婢给您送过来。”一个眼生的丫头端着羹汤走进南枝的屋中,南枝是大丫鬟,所以是单独住一间。
“你放那吧…”坐在一旁的南枝,仍有些心有余悸,自然是没什么胃口吃进去。
那丫头却将那桂花鲜栗羹递到了南枝面前,继续道:“南枝姐姐,这是姨娘亲手做的,别的丫头想吃都吃不到,姐姐还是趁热吃了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南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因平日里替陆姨娘办事,也会得到赏赐,便接过那丫头手中碗:“替我多谢姨娘。”
谁知她刚喝没几口,突然四肢变得无力,腹部一阵剧痛,手中的碗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那羹汤在地上溅开来。
“这羹……”南枝倒在地上,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丫头。
只见那丫头拿起一旁的烛火,冷笑道:“南枝姐姐,你就一路好走吧,日后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就是我了,怪就怪你自己,给人留了把柄!险些害了姨娘!”
说完她扬手,将那烛火挥洒出去,屋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那丫头最后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挣扎的南枝,不屑的勾了勾唇,退了出去。
南枝万万没想到,自己跟了陆姨娘多年竟会落的这般田地,她如此忠心,哪怕她这时候送来了羹汤,她也一点没有怀疑这里面下了药!
她躺在地上浑身瘫软,甚至叫都叫不出,就在她即将被屋中的浓烟吞噬时,一个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待她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而就在这床榻边上,沈喻正盈盈看着自己。
她有些心虚的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是二小姐救了奴婢?”
沈喻未开口,一旁的惜春却指着南枝,愤愤道:“若不是我们姑娘,你早就见阎王了!”
一想着这次的事,是南枝所为,惜春只觉得莫不是留她有用,倒不如烧死了干净。
“南枝,你跟了陆姨娘十余年,替她做过不少事,如今却因一时失手,她便要置你于死地,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效忠吗?”念夏语气平静,却句句说到了点上:“昨日若不是我们姑娘提前派了人守着,你只怕早已化为灰烬。”
南枝咬了咬唇,低下头去,她从未想过陆姨娘会杀自己,她自认为这么多年已经尽心尽力了,她没有家人,从小便伺候在陆婷身边。
“我愿意替二小姐作证。”既然陆婷不念旧情要置她于死地,那她也无需再替她兜着瞒着!“我知道不少陆姨娘的陈年旧事!一定能帮上二小姐!”
沈喻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且好生养着,事成之后我会保你一命,放你出府。”
南枝感激的跪在榻上连连磕头,沈喻没再说什么,只吩咐了一个丫头好生看着便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内,惜春将方才做的点心端来,放至桌面,有些迟疑的看向沈喻:“姑娘真要留那南枝一命?”
沈喻勾了勾唇,拿起点心送进嘴里,淡淡道:“我只许了她出府,又没许她出府后的安危,她替陆姨娘办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人,无需我动手,便会有人去要她的命。”
“原来如此,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沈琦的尸身还放置在地库的冰窖,因沈致远夫妇阻拦,迟迟没有下葬,李姨娘整日哭的撕心裂肺,几次动了胎气,昏死过去。
“姨娘,小少爷的这些东西,老夫人吩咐得拿去烧了…”
李姨娘一听,忙从榻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拦在沈琦的衣物前,哭道:“不!这是琦儿的东西!琦儿已经走了,我只想…留个念想!不能烧!”
紫竹见她这般,伸手将她扶至榻上:“姨娘也别怪紫竹多嘴,小少爷走的蹊跷,我看不像二小姐所为…”
李姨娘心里虽也明白沈喻与自己向来都是没有往来的,实在是没有残害琦儿的必要,可是当时只有她在场,又如何解释?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真相如何,明日就知道了。”
第三日说慢也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沈喻说的三日后,之所以没有在昨日救出南枝后去对峙,无非就是想让陆姨娘放松警惕,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罢了。
这才刚洗漱完,春华院的嬷嬷便早早的过来催了,可见这一家人是有多迫不及待的要将她送入牢房。
她随着嬷嬷进了春华院,果然人都已经到了,就差她一个了,沈致远夫妇的院子离的近些,自然是先到,待她走到椅子前正要坐下,却听的上方老夫人震怒的声音。
“老大,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女儿,长辈还未说话,她自己便坐下去了!”
沈致远虽觉得沈喻这番确实是没规矩了些,可转念想到这些年她在沈府的遭遇,若是换了他,只怕是多看一眼都嫌脏。
“孽障,你说给你三日,如今三日过了,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见沈致远不说话,老夫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沈喻。
沈喻抬眼看了一眼陆姨娘,只见对方也不再装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对沈喻扬了扬下巴。
沈喻失笑,起身道:“杀害沈琦的凶手并非是我,而是陆婷。”
她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陆姨娘身上,陆姨娘虽自知已经解决掉了南枝,沈喻拿不出证据,但当所有人看向自己时,却还是下意识的心虚起来。
“二姐姐,你也不能往我娘身上泼脏水啊。”沈念瑶站了出来,带着哭腔道:“祖母已经给了二姐姐三日期限,二姐姐就算想不到脱身的法子,也不能含血喷人,冤枉念瑶的母亲!”
她这话引得沈老夫人与沈齐云连连点头,沈老夫人更是不耐烦道:“你说给你三日时间,就是站在这空口白牙的将脏水泼给陆姨娘?”
陆婷自然不会放过表演的机会:“二小姐怎这般针对妾身……”
拿起手中的丝绢掩面哭了起来。
沈喻冷笑一声:“姨娘莫哭啊,还没到哭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