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入局
沈喻有些庆幸，今日察觉陆姨娘来者不善，出去前特意嘱咐了如雪，叫来了锦衣卫将沈府围了起来，不然以陆婷的行事做派，定是会安排人出府大肆宣扬沈喻弑弟。
即便她能证明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谣言一旦出现，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人们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念夏见沈喻自回来开始便一言不发，有些担心的将已经凉了的茶倒掉，重新倒了一杯，放到沈喻面前，语气中带着担忧，道：“姑娘，眼下该怎么办？”
沈喻端起案几上的茶，轻抿一口，摇了摇头：“不急，她们一定会对南枝动手，我已吩咐如雪守着了。”
一旁埋头擦着花瓶的惜春，愤愤的抬起头：“王爷前脚刚走，后脚就盯上姑娘，这群人真是该死！”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谨言慎行，反正蒹葭院的丫鬟婆子已经被苏皖尽数换掉，也不用避讳谁。
“她们是该死。”沈喻垂眸，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可沈琦不该死，她们今日为了害我，要了沈琦的命，既能扳倒我，又能扳倒如今最有可能被抬为平妻的李氏，真是好算计。”
“那五少爷是可怜，可是今日李姨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您，奴婢看了实在替姑娘不平。”念夏拿来药箱，上次祁司年给的药还在，她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红印。
沈喻被打的位置被触碰到“嘶”了一声，随后叹息道：“倒也不怪她，她今日丧子，已是痛到了极点，当时就你我二人在场，她怀疑我，将怒气撒到我身上也是应该的。”
念夏眼里的泪，终究还是掉了出来，她实在心疼沈喻，日子过的如履薄冰，这么善良的姑娘，却比旁人过的都苦。
沈喻见她哭了，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轻声安抚道：“不必担心，今日受的委屈，我一定会讨回来，若是不顺着她们走，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夫…夫人……”惜春擦完花瓶端起盆正欲出去换水，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苏皖。
沈喻忙起身看过去，只见苏皖满脸泪水的走了进来。
“母亲…”
她轻唤一声，下一秒整个人被苏皖抱在怀里，听着耳边的抽泣声，本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沈喻却跟着红了眼，她抬手在苏皖背上轻抚，直至苏皖缓和过来才将手松开。
她对着苏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似乎是想告诉苏皖，自己没事。
苏皖伸手拂开沈喻额角的碎发，哽咽道：“是娘没用…护不住你，每每你被人算计，我们做父母的却永远最后才知道。”
沈喻微微摇头，含笑道：“旁人想害我又怎会提前让你们二人知道，母亲不用自责。”
她将苏皖拉至坐榻上，为她添了一盏茶：“母亲倒不用担心喻儿，今日之事喻儿尚能应对，只是喻儿有一事想听听母亲的意思。”
苏皖停止了哭声，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喻，沈喻坐到对面，敛去笑意，正色道：“母亲可愿意分家？”
苏皖听到“分家”二字，怔住了。
她虽不喜欢这个婆母，但也从未想过分家，沈致远最是孝顺，即便并非年氏所生，待她也如亲生母亲一般，沈喻说要分家不止苏皖觉得荒唐，想必沈致远更觉得荒唐，沈老爷子在世时，一直强调一家人要一条心，如今要分家即便苏皖同意，沈致远也不会同意。
“母亲，若是不分家，将来二叔一家若是胆大包天犯了事，咱们也会受牵连，趁着现如今还没到被他们拖累的时候，当断则断。”
苏皖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喻，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道：“我先同你父亲说说吧。”
从蒹葭院出来后，苏皖满怀心事，仍想着方才沈喻的话，恰好看见了不远处回府的沈渊，忙出声叫住了他，道：“你同我去你父亲书房一趟。”
二人不一会儿便来到沈致远的书房，见苏皖脸色不太好，沈致远起身将她扶到了桌前坐下，这才问道：“夫人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渊坐在旁边耸了耸肩，示意沈致远自己并不知情。
苏皖看向二人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再三犹豫后，才娓娓开口：“喻儿她…她想分家。”
“好啊！”沈渊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却被苏皖瞪了回去，缩了缩脖子脖子，不再说话。
“喻儿这些年实在受了太多苦了，她想要分家，我也理解，只是这……”苏皖垂眸，有些为难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几家走到这一步的，传出去只怕是不太好听，说将军不孝，日后喻儿和渊儿的婚事也怕会受到影响。”
沈致远蹙着眉，脸色微沉，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那孩子也是被这些人逼急了，且看一下这次的事怎么解决，她是个有主意的，若到时候真的洗脱不了自己的嫌疑，我也会保住她。”
“父亲，母亲，孩儿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沈渊看向二人的目光坚定，道：“妹妹说的分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与其跟这些人维持面上的和谐，倒不如借这次的事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世人皆知父亲并非祖母亲生，多年来你们将妹妹托付给他们，他们又是如何对妹妹的，要我说直接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是非黑白摆在那里，又何来不孝一说。”
沈渊脸上浮出愧疚之色：“我们无法对妹妹的遭遇感同身受，是因为那些人从来要的只是妹妹的命。”
“这次一定要了那小贱人的命！”听雨苑内沈念瑶恶狠狠道。
陆婷遣散了下人，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她还想着沈喻的临走前看向南枝的眼神，难道南枝真留下了什么把柄在沈喻那里？
“南枝！”她不顾沈念瑶的话，朝门外唤了一声，紧接着便见到南枝怯生生的走进来，她上下打量着，问道：
“今日你可做干净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南枝“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回夫人…奴婢…奴婢的珠链不见了！当时五少爷一直吵着闹着要找李姨娘，奴婢摁不住他……许是他拽走了奴婢的珠链…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为了您才…若是二小姐拿了拿逐渐，奴婢只怕小命不保了…求您救救奴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自己的衣领，上面赫然有一条血痕！
陆姨娘心中一紧，看着地上不停求饶的南枝，一个念头爬上心头，她笑了笑，起身扶起南枝，心平气和道：“你既是替我办事的，我自然会护住你，这几日你就称病，不用上前来伺候了，待你脖子上的伤好了之后，她也奈何不了你。”
南枝有些感动的看向陆姨娘，听她这样说心里倒好受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