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镜
与此同时，一处无垠幽暗星河，死气沉沉，寂寥无边，一种比肩山峦的七色花朵扎虚空之上。
朵朵触手般卷曲的花瓣溢潵着令人窒息的七色妖异微光，说是花瓣，倒更像是一条条触须，这诡谲大气的一幕却是覆盖了不知亿万里星河。
毫无声息的虚空突兀间有轻微波动，宛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涟漪层层叠叠，有枯朽如柴的五指自涟漪中心破开虚空探出。
旋即伴随阵阵空间崩碎的咔嚓声响，待空间归于平静，出现一位身形佝偻，身后白发飘荡虚空，足有百米，全身枯槁仿佛只一层皮挂在骨架上，眼窝深陷满脸色斑的诡异光脚老人。
老人漆黑暗淡的瞳孔扫视四周这些生长于星河上的七色花朵，在这些七色花朵面前，他渺小如蝼蚁。
咔！咔！
他喉咙滚动，发出骨骼错位的恐怖声响，旋即便有嘶哑阴沉的声音回荡这寂静虚空。
“回……回来了”
“老子……回来了！”
“哈……”
他仰头大笑，却只发出一声后就成了嘶哑骇人的怪叫，他目光遥望漆黑星空的某处，那里有微弱星光于这无边幽暗中闪烁。
紧接着他一步跨，脚底处空间为之一振，刹那间星河倒转，流光飞逝。
只须臾间，老人横跨百万星河，寂静无声的夜幕下那佝偻身影骤然出现，现身百域中名为天青域的一域之地，
“老朽又回到了这里，嗯！错不了，是家的味道”老人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苍老面庞露着极度享受。
“宝贝孙女，爷爷回来了……”
老人浑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往脚下广袤大地看去，瞅准一个方向，他再度踏出一步，下一刻便出现于一座雄伟通天的山谷。
夜风袭来，老人身后近百米的白发犹如一条白龙腾飞。
“唉，你受苦了，爷爷这就将你唤醒”老人喃喃着，抬手朝那通天崖壁打去一道印法。
印法在飞掠的过程中瞬间壮大，其上符文流转，熠熠生辉，迸发出石磨摩擦的隆隆声响，眨眼便如一轮明月轰然嵌入崖壁之中。
印法嵌入崖内，与其中某种契机照相呼应，只见参差不齐的陡峭崖面轰隆一颤，霎时间石壁皲裂，巨石崩飞，一道道如天堑裂缝瞬间密布山崖。
紧接着“嗡”地一声，一扇如黑洞洞的巨大拱门赫然出现在石壁之上，其中磅礴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充斥整个山谷，而后有巨石滚动隆隆声响彻夜空。
一座血红宫殿缓缓自其中移动出来，确切地说，那是一副棺椁，如宫殿般大的血色棺椁，其上缠绕着粗壮古树根系。
诡异棺椁溢出令人窒息的沉重古朴气息，一眼看去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老人踏虚而行，身形稳稳站立巨型棺椁上，他浑浊漆黑的瞳孔透露出一丝浓浓溺爱。
只见其退后几步，站在虚空弯下腰，骨瘦如柴的十指扣住棺椁缝隙：“给老子起开！”
他爆吼一声枯瘦躯体刹那间迸发惊人威势，这厚重的棺盖砰然打开，霎时间有浓郁血气如洪水决堤沿着被打开的缝隙倾泄而出。
绿意盎然的山谷顷刻间血气弥漫，犹如血池炼狱。
这一场景就如一只蚂蚁搬动一座宫殿，骇人听闻。
轰隆！
巨大棺盖被其举过头顶，而后扔入山脉中，顿时无数苍天古树被硬生砸断，惊得鸟兽四散，有不少倒霉畜牲在睡梦中被砸得血肉横飞。
老人视若无睹，他面露期待探身朝巨棺内看去，“秀儿……”
可下一秒，老人便僵在原地，他一脸茫然，但见还有残余血气蒸腾的空旷棺椁中心，坐落一副房屋大小的水晶棺，其上有刺骨寒气弥漫。
而原本老人期待的目光瞬间变为茫然与惊悚，他喘着粗气掠至椁内，站在水晶棺前，颤抖着手抚摸在冰凉的棺体上。
他轻轻抚开那一层附着在眼前棺壁上的迷蒙寒雾，其内空空荡荡。
“人呢……我的乖乖孙女呢！”老人心神俱震，他颓然呢喃，难以置信这眼前一幕。
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巨大棺椁突然颤动起来，老人不知所措，他纵身跃上高空俯视下方。
只见这横亘于山谷的血色棺椁骤然散发妖异血光，远处棺盖如受召唤打着旋飞回棺椁上方，而后砰然闭合。
老人哪还不清楚怎么回事，这鬼东西是要逃！他怒喝一声：“你还我乖孙！”
抬手便是一掌推出，骤然间天地色变，一道覆盖半边天穹的掌印破开云雾裹挟惊天威势隆隆压下，想直接镇压这血色棺椁。
但这棺椁之上妖异红光更盛，瞬间照得这一方天地一片血红。
轰！
棺椁拔地而起，裹挟一抹红芒刹那间瓦解巨大掌印冲天而去，眨眼便消失于这方天地，甚至这青天域。
被击破的掌印化作漫天星光簌簌坠落，老人浑浊老眼一瞪，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无声的骂娘。
旋即他双手于身前迅疾结印，没一会，老人愤然怒喝响彻云霄。
“是哪个瘪犊子干的！居然敢掩盖此间天机！长达千年，这事是能干的吗！啊！”
“我淦你祖宗……！”
这句骂出口，老人突然捂住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扇了自己一巴掌。
“嗯，呸呸呸！除了我窥天一族的后人，似乎没人能干这事……”
他仰天长叹：“啊呦！生不逢时，来不逢时啊，我的乖乖孙女哎，爷爷对不住你啊，你放心，爷爷一定会找到你……”
随后老人从陈旧萧条的布衣袖袍内掏出一个漆黑罗盘，只见他五指轻轻扣住罗盘，掌心有神异流动，刹那间周围天地色变，有无形气运如海潮汇聚。
罗盘脱手而起，悬停半空，有道道晦暗光束自罗盘内冲天而去，而后融入云端不见踪影。
老人观望许久，才抬手收起罗盘，他目光深邃，陷入沉思，良久才喃喃自语：“连个子嗣都没有，就敢以身犯险……”
他蓦然怒吼出声：“你是要断我倾城一族香火啊！”
“不行！得打，该打！”旋即又嘀咕道：“还是先去看看那个被给予此间气运和希望的孩子，剑修……有趣，有趣。”
“哈哈……！”
强行破开被掩盖的天机，窥探近万年山河走势，老人自语着，他忽然一手捏拳，兴奋地拍打在另一只手掌心：“不愧是我倾城一族窥天传人！能布下如此逆天大局，不错！不错！”
时间悄然而逝，立冬的第一缕阳光倾洒大地，明明有温暖阳光照耀，阵阵晨风袭来，却是格外寒冷。
失去一臂的少年经过一夜的观心破境，于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映衬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时，成功突破桎梏，由止步多年的灵府巅峰，踏入武道第二大境界“观心”之境。
默默站在不远处为其护道的白袍剑修君子墨，嘴角不自觉勾起满意的微笑，他暗自点头，他觉得收这个少年为弟子，是此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哪怕在这之前他踌躇良久，顾虑重重，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就期待少年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至于那位在少年心里已经是死去的隐剑山四大剑尊之首的陈姓剑修，想到这，君子墨不由喃喃道：“哼！我该做的，我一件不落下，至于之后的事，那可就是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实在想管……”
他咧嘴飒然一笑，爽朗出声：“大不了就打一架，还怕你不成！。”
紧闭双眼的少年感受着体内磅礴力量，他心头不禁喜不胜收，那原始剑谱也在修为的蕴养和领悟的大道熏陶下，壮大了些许。
隐隐有突破剑道修为的趋势，但他多次尝试，却都无济于事，仿佛有一扇无形的门阻挡着他突破剑道修为。
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开始，不过他旋即便眉头紧皱，就感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洛凡自然知晓这是因为什么，恰好此时耳边传来君子墨的声音，他缓缓睁眼，便看见君子墨站在不远处嘀咕着什么。
“谁？谁要和师尊打架？”他没多想，当即开口问道。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