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剑修的心思
君子墨旋即又微笑道：“一切原由皆等你自己慢慢去揭开，你只需要知道，当下的你，是所有人的中心，无论是武道，或是剑道亦或是旁门左道，此间喊得上名号的数十位修士都将会以护你周全为己任。
虽然时间可能会很短，但你需要在这极短的时间，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速度成长起来，而且是必须，否则你只有一死。”
他肃然道：“若是你辜负了我的厚望，没能摆脱蝼蚁的身份，嗯……”
他迟疑一瞬，说了一句违心话：”到时候我不仅不会再对你上半点心，还会对你的生死袖手旁观。”
他凝视少年双眸：“况且，你自己的琐碎事情，不也需要强大的实力才能去做。”
他又好似自我安慰般呢喃着，“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好了，这些事太过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以后你慢慢去了解吧”他看了一眼少年腹部神阙府所在，深邃的眸子貌似能看穿皮肉直指内在。
“说正事，你初窥门径，还未真正了解这剑意，若是继续让你自己去瞎琢磨，我估摸着没个十年半载下不来。”
言罢，他眼神略带深意，嘴角上扬，转身继续走去，这回，轮到他带路。
洛凡眼神恍惚，努力想去琢磨剑修说的每一句话，他虽然蒙在鼓里，但最直接明了的一点便是，他能听出来这些话背后所牵连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蓦然环视四周，从周围房屋阴暗角落，到目之所及的晦暗天边，又落在那已经走出百步之距的模糊背影。
“啧，哪有什么人，还叫得上名号的数十位修士”最终，他撇撇嘴，浑身打了个激灵，疾步跟上剑修。
一大一小，于夜幕中缓缓前行，不知不觉已是走出了城，说来也怪，这偌大城池，巍峨城墙下，却无一兵一卒看守。
只零星摆放几个拒马，算是有了个形式，毕竟这座位于南部离痕天的城池，乃是王朝建立于此，算是看管山脉中福地所用。
如今坐镇城中的城主乃是一位王朝藩王，宵小之辈怎敢造次，若真能不惧王朝威严在此闹事者，又岂是虾兵蟹将可阻。
但凡城内有点风吹草动，那位坐镇城内的大人早已尽收眼底，这守卫自然可有可无，只少数特殊时期，才会有重兵把守。
夜色幽暗，密林幽深，万籁俱寂，只耳边不时有夜枭低鸣，于这寂静夜色下显得些许突兀。
一大一小的背影漫步林中，脚底踩得地上枯枝咔嚓作响。
“怎么样，想通了吗？”君子墨不急不缓他轻声问道。
一路上面色古板，沉默不语的少年迟疑道：“可我已经有了师尊，虽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
“即便还在人世，你再拜一师有何不可，有谁规定一个人不能同时拜两位师尊的？”剑修打断少年话头，一板一眼说道。
“而且你虽未继承道统，但所修方向为剑道，如今正需要一位引导者，我君子墨虽然称不上剑道领袖，但论剑道造诣，此间几人敢说在我之上。”
他顿了顿，侧头看着少年，沉声道：“难不成还没资格做你师尊？”
洛凡顿时噤若寒蝉，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只是不服，心里有怨气。”
他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闻言，君子墨了然于胸，他蓦然摇头轻笑：“哼哼！打你是你自己愚钝，这怪不得我，若你早些开窍，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如今局势迫在眉睫，容不得你愚钝下去。”
洛凡耷拉着脑袋，脸皱成一团，脑海中思绪万千。
良久，他才小声道：“认你当了师尊，你是不是什么都教我。”
君子墨扯了扯嘴角，而后开怀一笑：“哈哈！教，你想学什么，只要我有的，都教给你。”
洛凡当即驻足，他抱拳作揖，顺势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拜师礼。
声音掷地有声，响彻夜空：“洛凡！拜见师尊！”
就在少年即将跪下之际，剑修却是微微侧过身，只受半礼。
他含笑点头，心底暗道：陈度年、温麒，总有一天这孩子会站在你们眼前，推翻你们推崇的剑道，让你们亲眼看见，我所理解的剑道，并非笑话！。
远在不知几千万里之外，雾漫群山，数百座高耸入云的山岳托举着一口月色下碧绿如颖的湖泊，遥望湖面不见其尽头。
湖中屹立一座座岛屿，湖中心一座堪比山峰的岛屿，有悬空楼阁，云雾笼罩，紧贴山底有座座庭院，宛如跌落凡尘的在世仙境。
一位两鬓斑白看不清其面貌的男人倚靠在一处依水而建的庭院水廊内的竹倚上，正借着月色观摩一柄悬于头顶的长剑。
忽然，他猛然坐起身，笼罩面庞的朦胧雾霭被驱散，露出鹤发童颜的样貌，若是少年在此，定然震惊。
他呼吸略显急促，眉头紧皱，总觉着少了些什么，但苦思冥想，又一头雾水，最终，他只觉得是自己多月未曾休息，身体有些疲惫。
“奇了怪哉，奇了怪哉……”
呢喃着，他起身离开了水廊，背负双手缓缓往别院走去。
见君子墨迟迟不做声，洛凡也不着急，他就这么跪着。
“好了，拜师茶什么的，以后再说，咱们不固执于这些繁文缛节，好徒儿快起身吧”君子墨弯腰伸手将少年搀起身。
起身，洛凡便抬起头，目光炽热的看着剑修，此刻少年的想法，已然是溢于言表。
君子墨莞尔一笑，他目光忽然扫了一眼四周黑暗：“莫急，该你学的，一个也落不了。”
言罢，他直起腰，拍了拍洛凡肩头，当先动身并朗声道：“这里施展不开，为师带你找个开阔点的地方。”
洛凡使劲点头，迈步就要跟上君子墨，可就在他右脚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黑气毫无征兆骤然间自脚底地面蒸腾而起。
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整个人如遭雷击，还未有所反应收回脚便发现周围一切事物如白驹过江闪烁不定。
这导致他头晕目眩，又身处黑夜完全看不清周遭形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遭人偷袭！
“师尊！”他骇然大喝一声。
嗡！
下一刻，他眼前恢复清明，周围事物也不再闪动，忙调整状态以及呼吸，屏息凝神环顾而去，只见自己此时已然身处一幽暗空间。
“还当是什么大能，我就说只是个散修吧”一道散漫戏谑地声音忽然响起，于这方幽暗空间回荡不绝。
洛凡心神俱震，他立时踏出一步，脚底空气为之炸响，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后出现在空间另一处。
“别白费力气了，此处空间隔绝一切，辽阔无边，任凭你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出得去。”
声音在此响起，宛如就在耳边。
就在他荒神不知所措之际，一只手轻轻搭在他右肩。
君子墨柔和嗓音响起：“遇事要沉稳，遇到远超自己认知的事，更需要沉着冷静。”
洛凡顿时安心不少，他侧头看去，但见君子墨淡然而立，面带和煦笑容，银发如瀑无风自动。
“哼！”
一道不屑冷哼骤然回荡，随后只见四周虚空一道道身影浮现，拢共四个人，身披黑袍的同时，其周身弥漫浓郁黑气，似乎是刻意隐藏，四人皆凭虚御空，俯视两人。
洛凡目光扫视，脸色阴沉：“他们是什么人。”
君子墨淡然道：“追杀张婧林的人，你也可以称他们为魂天教刺使。”
“张婧林？”洛凡神情一怔，暗道“原来那姑娘叫张婧林。”
旋即他不解道：“可她不是在铁匠铺吗，这些人怎么会在这？”
“因为他们真正要找的人，就是你”君子墨言罢，身形缓缓飘起。
他侧头朝洛凡微笑道：“几个探路的喽啰而已，左边两个交给你，剩下的，我替你解决。”
“山野散修，大放厥词！”
为首那当先开口之人轻喝一声，只见其抬起右手掌心朝上虚空一握，霎时间此方天地为之一振，头顶无尽黑暗之中一团黑云瞬间聚拢随后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拳轰然砸下。
其威势可怖如斯，身处其下的洛凡只感觉有无匹威压当头压来，浑身骨骼咔嚓作响，即将双膝不稳之际，君子墨冲天而起将所有威压震退。
只见他右手一握掌中出现一柄长剑虚影，旋即便拖着长剑一剑挥出。
嗡！
一声剑鸣石破天惊，剑尖一抹刺眼光点须臾化千丈剑光如匹链带起阵阵涟漪直冲天际刹那便与当头落下的黑云巨拳相撞。
轰隆！
顷刻间隆隆声震耳欲聋，此方天地剧烈晃动，那黑云巨拳被剑光瞬间瓦解。
任凭身体摇晃，洛凡也恍若无事，他登时张大嘴巴，眼珠子瞪的比铜铃还大，他哪见过这等场面，抬手间便是如山岳般的拳头，挥手间便是这千丈剑光。
如同神魔在世，震撼人心。
“剑修！”
四人同时惊疑一声，旋即那为首之人一指洛凡身侧一人，便是下令道：“你抓住这小子，其余人随我镇杀此剑修，动作要干净利落！。”
言罢，还不等洛凡从这震撼的场景回过神来，身侧便传来破空声响。
他立时眼神冷冽，抬手一握黑白气息组成的原始剑意凝聚于手心，在那道黑袍身影栖身之际形成一柄黑白长剑。
“来得好！就拿你练手！”他轻喝一声高高跃起，抬剑就劈去。
那黑袍身影在空中的身形明显一滞，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哪来的底气与自己出手。
不跑就算了，你还敢出手？。
他冷然道：“无知小儿！”
他身前有黑雾凝聚，一把半月状的森寒兵器裹挟凌厉锋芒自当中爆射而出，高高跃起已经栖身十丈内的洛凡瞳孔一缩显然是察觉到了此物恐怖的威势。
但间不容发，他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将高举头顶的剑迅速抽下衡剑挡在身前。
高空之上的君子墨正欲提剑果决不远处掠来三人，无意瞥见这一幕，他登时瞪大双眸，不由爆喝出声。
“洛凡！不可……”
但已经为时已晚，只见半月兵器对那原始剑意凝聚成的黑白剑身视若无物，就如劈开一团雾气，直接穿过剑身，朝着洛凡左臂劈去。
洛凡魂飞胆丧强行调转身形侧身躲避，但只这瞬间的功夫一抹嫣红当空飞溅，登时血染长空。
被硬生生劈掉左臂的洛凡呆若木鸡，他脚下虚浮径直坠落，虽然只离地十余丈，但还是被砸得昏昏沉沉。
“他娘的！还不快躲开！”君子墨厉声怒喝，他不顾已然临近身前各自彰显手段的三人身形猛然下坠。
千米之距转瞬而至，只听铿锵闷响那朝洛凡脑袋削来的兵器被硬生生一剑劈开，发出阵阵刺耳嗡鸣抛飞出去。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洛凡左臂伤口处血如泉涌，转了钻心的刺痛。
他恍然看去，正与君子墨阴沉如水的眸子四目相对。
“呆在这别动”他愠怒着说完。
转身提剑面对那汇合在一起的四人，冷冷道：“你们的主子没有告诉你们，他要的是活人吗！”
“徐家主，你的确过了，若是教主追究起来，你族难保！”
那为首之人微微侧头看向其中一人。
他周身溢出幽幽黑雾，威势节节攀升，他冷然道：“好在只是断了一臂，这剑修实力不弱，联手镇杀！。”
言罢，四人便要祭出神通。
“哼！爬虫！”
君子墨冷哼一声，他不再隐藏修为，周身顿时有无形威压扩散，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周围虚空有成百上千剑光凭空出现朝四面八方笔直掠去。
剑光由正常三尺长短在飞掠的同时以恐怖的速度壮大，只眨眼之间便化作成千上万千丈剑光。但闻有密集的咔嚓声响响彻此方天地。
“这！”
“剑尊！”
不远处正欲动身的四人同时惊呼，旋即不由分说扭头就跑，四人倒也默契，朝四个不同方向不要命的飞遁。
但，剑尊之威，岂是这等蝼蚁可避，即便他们不停闪转腾挪，但还未遁出百米，便被道道剑光瞬间穿透身体。
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出口，瞬间化作一团团血雾，就此魂归天外。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震天轰隆，登时一束束微弱银白的月光自四面八方笔直射来，下一刻两人便重新出现在山脉密林之中。
而这只是这位青年剑修一念之间，可知其恐怖如斯的修为。
一块无主的漆黑罗盘自天空坠落身旁，君子墨只轻瞥了一眼，不过是件不入眼的法器，便转身看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