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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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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自门帘的阴影中步出,黑暗如流水般干涸,他的身形在烛光下渐渐清晰。

    玄黑衣袍,金丝绣纹,青铜面具挂在腰间。

    此人正是昌逆。

    他正噙着一抹温纯浅笑,偏头不解地问,“血腥之事?夏夏为何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夏玖后背倚着栏杆,姿态放松而闲适,只眸光一转睨向他藏在背后的手,“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瞒不过夏夏。”昌逆眉毛一耷拉,将手伸了出来。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指尖上,有猩红如血的细丝,毒虫般缓缓钻入。

    是傀儡线。

    当初在风家之时,昌逆也是这样用傀儡线操纵着夏玖行动。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次夏玖有求于他,自然任由他摆弄,可现在将傀儡线探出来又是想要做什么?

    方才夏玖其实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是苍梧的提醒和洛千荒一声嗤笑才让她恍然惊觉,傀儡线都快扎进她脖颈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夏玖冷声问。

    莫非是鬼国之主想要对他们动手了?

    可昌言月想对付他们,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没必要私底下派昌逆过来。

    昌逆脸上依旧是一派单纯,像是从未起过歹意,“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夏玖眼眸微敛,虽笑着但语气很凉,“为何?”

    昌逆却没有回答,两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身形笼在宽大的黑袍里,伫立阴影中,使他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夏夏会走吗?”他轻声说道,执着地问了第二遍,“会离开鬼国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夏玖回答。

    昌逆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过来,一双眸子剔透澄净,竟像是盈满了泪光。

    “就不能不走吗?”

    他掩在衣袖中的手微抬,却因夏玖戒备的神色而重新垂落,喃喃着说:“就不能,一直留下来吗?”

    夏玖不语,已是传达了无声的拒绝。

    昌逆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眸中那点若有似无的水光消失,他笑了一下,肆无忌惮举起手,指尖钻出血红的傀儡线。

    在夏玖决定不管不顾动手前,他指尖的傀儡线只是如风中蔓草般摇曳,并无攻击的举动。

    昌逆说:“夏夏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被我做成傀儡的话,你就可以像真正的修士那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容颜从此不再衰老,拥有无穷尽的寿命,就连鬼国数代积累的天材地宝也可以任意取用。”

    “然后呢?”夏玖唇角挑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对你言听计从,从此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当一个乖巧的摆设吗?”

    昌逆睁大了眼睛,赶忙摇头,傀儡线嗖一下被惊得收了回去,“我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的!”

    “我只是,只是——”

    他截断了话语,走近几步,不在意夏玖连连后退的举动,来到栏杆边上眺望鬼国夜景。

    “夏夏觉得刚才的宴会怎么样?”

    夏玖不明所以,但见他神色平静,于是如实说:“很隆重。”

    隆重到不像是宴请客人的程度。

    先不说千家万户一同宴饮,那些余兴节目所展示的神奇手段,就连宴席上的菜肴,有好些是她都听说过的珍馐。

    昌逆抿了抿唇,有些为她的夸赞而自得,紧接着又低落下来,“像这样的宴会,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举办。”

    夏玖一愣,鬼国这么壕吗?

    昌逆转过身,目视着夏玖,“我先前说过鬼国人身上有诅咒,夏夏还记得吗?”

    夏玖点头,“不能见日光。”

    “其实这只是诅咒中很小的一个部分。”昌逆食指与拇指间比划出一小段距离,“我们真正的诅咒,应该说是永生不死吧。”

    “从不知道多久以前开始起,我们失去了死亡。”

    “整个世界都在无休止地前进,有人中途被抛下,有人乘着巨浪前行。”

    他偏头看着鬼国熟悉的景色,灯火与矿石散发的微光映入那双琉璃般的眼底,显得虚幻而朦胧。

    那种眼神过于脆弱,就像一触即碎的泡泡里,包裹着的一场旧梦。

    他说:“只有我们,被永远停留在了这片夜色之中。”

    长生于他们而言并不难受,或者说连痛苦都在漫无止境的光阴中消磨。

    在无穷尽的宴饮狂欢之中,他们醉生梦死,不知朝夕,欢笑着渴求如同死亡一般的麻痹。

    原来如此。

    也只有永生者才能仗着无穷的寿命,如此挥霍无度了。

    “所以。”夏玖指着自己,“你想要我一个短生之人,留下来陪你?”

    昌逆笑了笑,“是啊,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这样想过了。”

    “和我们不一样,夏夏是温暖的。”

    像在冰冷雨夜里迷失了道路的孩子,拉着每一个路过行人的手,寻求一份短暂的温度。

    他神思有些恍惚,“说起来我以前也遇到过和夏夏一样温暖的人,还向他们发出了同样的邀请。”

    夏玖问,“那他们怎么样了?”

    “记不太清了。”昌逆惘然地说,“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拒绝了我。”

    夏玖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

    昌逆沉默了下来。

    隐隐约约地,他其实也明白。

    他所寻求的温暖来源,不是肤浅的体温,而是待在那些人身边时,也能生出一种他原来是活着的错觉。

    可将人强留下来,做成和他们一样永生的傀儡,这份温暖又能维持多久呢?

    昌逆鼓起脸颊,似无奈又似纵容地说:“好吧,夏夏想走就走吧。”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他的眼神依旧执拗,“就算不是夏夏,也会有其他人,只要一直等下去,总会等来那个愿意停留下来,陪我的人。”

    二人间的氛围寂静了。

    夏玖想着是时候回到宴席,看看大师兄的情况。

    一阵骚动自底下传来。

    夏玖扶着栏杆探头望去,通往大殿的阶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一道白衣身影而来。

    之所以能分清那道白衣身影,是因为这人身边尽是些花花绿绿的配色。

    这群人很快上了阶梯,一股脑往殿内涌入。

    夏玖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抛下暗自神伤的昌逆,赶往大殿内。

    王座上,昌言月似乎也有些醉了,懒懒支着脸颊,挟一柄烟杆吞云吐雾。

    本以为会备受鬼国人欢迎的沈如渊那边,却无人问津。

    那群人已从殿门口吵吵嚷嚷进来了。

    昌言月打起些精神,敲了敲烟杆,声音不大却成功镇住在场所有人,“何事?”

    人群中挤出一个艳红衣裳的男子,白发如雪,唇似朱丹,此刻正衣襟大敞,一副凌乱而不胜娇羞的姿态。

    他紧咬唇瓣,抹了抹眼角泪花,哽咽道:“王,您可千万要为我们做主啊!”

    昌言月换了个坐姿,颇感兴趣地挑起眉,“你尽管说。”

    与此同时,本醉倒一地的宾客们纷纷支棱起来,竖起耳朵眼神亮晶晶。

    红衣男子长而卷翘的眼睫一眨,压低了声音羞涩地说:“我与我家孩子们,本是经营一些风月之事。”

    “当然,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今日王说要宴请外来的客人,可没曾想,王口中的客人竟真的光临了小店。”

    红衣男子说着骄傲挺起了胸膛,“我们自然要使劲浑身解数招待,才能不辜负了王的嘱托。”

    “一切本该宾主尽欢,可到了宴席尾声——”

    “客人她,客人她竟然拿不出钱!”

    “没钱也就算了,毕竟是王的客人,可她居然得寸进尺想把我家孩子们,还有我都给掳回去!”

    红衣男子说着夸张地捂着额头,身娇体弱往后倒去,被一群打扮亮丽的人给扶住。

    他们或是阳刚,或是阴柔,有野心未驯小狼狗,还有温文尔雅贵公子,风格迥异应有尽有,却都隐忍着委屈,向王座上的昌言月投来期待的目光。

    这时,被他们包围在中心的人也露出身形。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三千青丝垂落如瀑,只以一柄梅花簪束于脑后,白衣外罩着一层朦胧纱织,有银色暗纹光晕流淌,仿佛细雪薄光,或是雾埋苍山。

    女子身姿修长,衣裙不显飘逸,袖口处扎紧,更觉干练飒爽,她长眉如剑锋上挑,丹凤眼线条凌厉,面上并无多少神色。

    虽气质疏冷,却自有一番凌霜傲骨。

    看着实在不像白嫖还掳人的恶霸。

    “我有钱。”女子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大把灵石,认真看着昌言月。

    她还没说什么,装晕的红衣男子便跳了起来,“谁稀罕你们修士的破灵石,我们鬼国有自己发行的货币。”

    白衣女子:“那就将灵石兑换成货币便是。”

    昌言月以袖掩唇,眉眼弯弯,“这东西我们用不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此事情有可原,不过掳人又是为何?”

    “并非掳人。”白衣女子昂然而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过是想给天底下每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家!”

    昌言月:“……”

    她忽然转头,烟杆指着白衣女子,话却是问夏玖,“这也是你们的同伴吗?”

    夏玖猛地摇头,“不清楚,不认识。”

    遭了,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五宗修士暴露,连带着她们南华宗也要受到怀疑。

    “是吗?”果不其然,昌言月似笑非笑,“可你们都是修士,还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进入鬼国。”

    “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她挥了挥手,“都拖下去,关入地牢。”

    “是!”先前见过的戴青铜面具的鬼国守卫上前,在夏玖喊冤声里,把南华宗二人和白衣女子一同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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