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薛科对佟法医的推理一时难以反驳。
“你对那双金花有什么看法？”
“凶徒一定想借这对金花给我们留下什么信息。这玩意就跟密码一样，需要我们破译。但密码通常都要配一个密码本。凶手应该还在现场留下了其他东西吧？你们今天去现场有发现吗”
薛科冷笑道“你倒是跟我下面一个傻丫头想到一起去了！但还真被她搜出来东西了。”
于是薛科跟佟法医同步了现场发现香盒，以及香盒里的兽牙，柳叶，破碎纤维等事物。
佟法医一时间也没有想法。
“绑在柳树上，盒子里又有柳叶，也许柳树在凶手看来也有某种特别的意思吧？但香盒和纤维，就不知道所指何意了。”
“你有什么建议？我接下来怎么着手？”
“先查查香盒和纤维，看年代，审样式，看看是买的还是定制的，顺藤摸瓜找找源头。”
薛科点点头，但看佟法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薛科有些奇怪“怎么了？”
佟法医吞吐扭捏起来“听说你带的那帮女警，那个考第一的檀灵，是位标致的美女啊！”
薛科皱眉大笑“呵呵呵！原来你是暗恋那傻丫头啊！你连人都没见过吧！不用扭捏，到时候我让她来跟你对接证物，给你制造点机会！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说罢薛科戏谑地伸出有力的手掌猛拍佟法医的肩膀，将他震得后背生疼。
佟法医满面通红想摆手推辞，在薛科看来却更欲盖弥彰。
但眼下他无心再与佟医生纠缠这些油腻的玩笑。
薛科身上的担子很重。
满洲派已经准备干涉市政了，一旦让对方得手，那杜恒立和他在警局的地位岌岌可危；满洲派放纵日韩白面贩子渗透进东城四处开白面店，让杜恒立的管治能力更受质疑，进一步恶化他们在警局的地位，这头疼的事还没有解决，又出来这么一个跨国管辖的麻烦案子塞到自己手里，不能不管，又不敢真管，不管还不行！
薛科一心要将这破案子尽快破了，赶紧结案后集中精力应对满洲派的进攻。
于是又将注意力放回现场的证物里来，他仔细端详那双刺入帕梅拉双目的金花，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
他忽然觉得这金花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的心跳加快，大脑兴奋起来。
肯定见过。
这金花的模样，非常眼熟。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薛科大脑飞速旋转。
忽然，薛科眼前一亮。
“那个老齐！前几天被我打死那个火神庙的毒贩子！他是不是也被送到这里了！”
佟法医被他吓了一跳，“好像是的，这两件案子就会什么关联吗？”
“我不知道，但你先将那个老齐的鉴证报告调出来我看下！”
火神庙老齐的尸检报告和物证清单都摆在薛科案头。
薛科便拿着帕梅拉凶案现场的金花照片，对照着老齐案的物证清单一一比对。
一番比对后，薛科指着一张照片问“这幅神像，原物还存在这所里吗？”
“在的，我帮你拿出来。”
老齐是那种没有家的盲流，死了没人认尸，也没有人领走他的遗物。
佟法医很快拿来了老齐的遗物，旧衣裤旧家什旧挂画，薛科很快从物件中抽出那张神像。
神像上画着一位头戴金花手驻拐杖的贵妇模样的神仙。
薛科指着画像里的金花，比对着帕梅拉双眼上的金花照片，问佟法医“你看看，像不像！”
“确实有点相似。”
佟法医仔细端详画像。
“这是个什么神？”
“金花婆婆。我原先也不知道。是被打死那家伙告诉我的。好像是山东泰山那边一个神仙，管辖四大仙儿的。”
“和帕梅拉的死有关？”
“我说不好。”
薛科脸上神色凝重起来。
“这画像里的金花是平面的，帕梅拉双眼的金花是铸造的，这种不同类的对比总会有点偏差，也许只是偶然相似吧”
佟法医并不太在意这个关联。
这个线索关联太小，而且太牵强。
“佟法医，你相信破案要靠直觉吗？我的直觉就是，这两件事物不是偶然的相似那么简单。”
“那怎么办，你要以此为线索往下查吗？”
薛科没有回答。
他脑海中浮现起炮局胡同的双石狮子大宅，那个奇怪的神棍集会，还有那位头戴红巾腰缠红绳站在自己车后的怪人。
杜恒立跟他说过的话也回响在他的耳边“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
如果继续深挖这朵该死的金花，会不会炸出杜恒立的某些朋友来？
薛科不敢再往下想。
“我先综合看看其他的线索。再决定该怎么办。”
薛科有点突兀地终结了对话，向佟法医道别出门。
留下一桌杂乱无章的证物和一脸无奈的佟法医。
薛科和檀灵几乎同一时间回到哨所，哨所内一片喧哗，两人没来及打招呼，便直奔喧哗之处。
桃花兴冲冲跑出来喊道“拿到人了！”
一队巡警押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汉子，正在前厅里纠缠。
“怎么回事！”
薛科喝问。
一个巡警队长跑出来答话“回老总。拿到杀帕梅拉的嫌犯了。这人叫皮裤李，领事馆区拉洋车的。有人见过他当日拉过帕梅拉，我们寻到他的时候，该人神色慌张，我们再一查看，他的洋车车垫上还有斑斑血迹。我们当场就给扣下了！”
而那汉子则拼命和巡警们扭打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冤枉！冤枉啊！”
这时候又有人慌失失跑进来“薛警长，电话！有人电话找你！”
薛科赶去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洋人特有的带口音的中文“发布会时间定了。就明天。我们已经邀请了北平城各大报章记者，听说还有申报的记者从上海赶来旁听。”
薛科有点恼怒“案情发布会时间这样的事，你们也不先跟我通气？”
那边的洋人只是冷冷道“我们已经跟杜总长商量过了！”
“穿上你最帅的西服，好好秀一场吧！”
电话挂断了。
薛科立即给杜恒立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薛科有点按捺不住火气“杜总长，我在反思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就继续担当帕梅拉案的主理警官！我连案情发布会的时候都不知道，还是被最后通知的。要不，我还是向老总请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