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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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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嫂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仿佛沃纳随时会操着□□出现似的。

    这可怕的前英国外交官将这些佣人都折磨够呛。

    “我将帕梅拉当作女儿一样。”

    “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看着她像洋娃娃一样满地乱跑,然后背上小书包上学,转眼又出落成亭亭玉立的西洋少女。但这孩子命苦啊,这么没花还没有开,就败了”

    说着,兰嫂就掉下泪来。

    “我知道兰嫂心痛她,我发誓一定要让凶手伏法,请兰嫂你也一定将你知道的,看到的都告诉我。”

    兰嫂收拾起悲痛的心情,稍稍恢复了平静。

    “帕梅拉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人?你可以从这个方向说起。”

    兰嫂叹了口气“要我说这孩子自己也有错。惹上了太多麻烦的人。或许是她命不好吧。”

    “沃纳先生提到了六国饭店的理查德。这个人和帕梅拉有什么纠葛吗?”

    兰嫂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帕梅拉跟我说起过这个人。这家伙用中国人的话说,不就是个二流子,下三滥,有点本事以后充大佬,其实皮囊里就是个老流氓。几十岁了还来骚扰小姑娘。”

    “这家伙据说经常在自己的酒店或乡间别墅办舞会,骗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家去参加,好酒好菜招待了,其实是打小姑娘的主意。这家伙据说还在西山办一些特别肮脏的舞会,请船板胡同的□□参加,还有脱衣舞表演,被邀请去宴会的还有北平城一些有头有脸的老男人,呸!这种下三滥的人,我都不稀得说他!说他都脏了我的嘴!”

    “帕梅拉这小姑娘也是傻,就崇拜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说能见世面,见火坑还往里钻。她爸为这事没少打过她,我也劝过她。但她就甩给我们一句,她长大了要有自己的自由,哎呀呀,这孩子傻啊!”

    也许想起帕梅拉的惨况,兰嫂不由得又摇头掉泪。

    “所以你也认为理查德有嫌疑?”

    “我其实不知道。因为后来他与帕梅拉的接触变少了。沃纳老头知道这家伙的情况后,将帕梅拉送到了天津的教会学校,就是为了将帕梅拉和北平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隔开。但据说去年洋人圣诞节的时候,理查德还专门让人去天津教会学校给帕梅拉送贺卡,还邀请她回北京过寒假的时候,继续去乡野别墅聚会。”

    “这件事激怒了沃纳老头,老头直接带上枪去六国饭店找理查德,让他离帕梅拉远点。老头原本和理查德还认识,好像还有点生意往来。因为这事,老头与理查德断交了,生意也不做了。”

    “沃纳将帕梅拉管得更近,连寒假回家都不让她出门,唯一能出家门就是去教堂做礼拜。后来就不怎么听她提到理查德了,应该是真断了。”

    “但会不会是理查德被帕梅拉拒绝后,怀恨在心,这次找到帕梅拉后就痛下杀手呢?”

    檀灵推测道。

    “沃纳不是提到,帕梅拉出事当天去过六国饭店,而且还在前台收到一张纸条吗?会不会就是理查德给她留的信件,约她去什么舞会呢?”

    兰嫂“我不知道。只能说沃纳先生也不是剩油的灯啊。”

    “第二个嫌疑人来了”檀灵心想。

    “沃纳先生会不会对帕梅拉太严厉了?”

    兰嫂再次叹气“老头确实也不容易。你可能不知道,帕梅拉不是他亲生女儿。是他收养的白俄小孩”

    檀灵吃了一惊,全然没预料到帕梅拉的身世还有这么一层故事。

    沙俄倒台以后,俄国内乱,大量俄国人从西北东北进入中国。其实这些人里有许多俄国生活的犹太人,吉普赛人。但这些难民最后都被中国百姓冠以一个统一的名字“白俄”。

    按兰嫂的说法,帕梅拉就是一个白俄姑娘了,其实和她那位英国老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这倒是凭空增加了檀灵许多怀疑的空间。

    “帕梅拉是白俄孤儿?”

    檀灵知道许多白俄来到中国后贫困不能谋生,女人很多沦为船板胡同里的低级窑姐,男人很多都成了领事馆区高档夜总会的打手。即便这样,豪放的民族性格,让他们大都沉溺于酒精或麻药等成瘾品不能自拔,许多人沦落到卖儿卖女甚至将孩子直接遗弃。

    檀灵觉得帕梅拉会不会也是这一类。

    兰嫂摇摇头“帕梅拉的妈妈是个白俄,父亲好像是个中国人。只是据说犯了事儿暴死了,母亲疯了,落下帕梅拉这个孤儿。”

    檀灵觉得这故事愈发复杂起来。

    “沃纳先生从哪里收养的帕梅拉呢?”

    “好像是花市口南边的圣心堂。老头好像认识帕梅拉的父亲,但是没有将他救下来,出于内疚收养的帕梅拉。这事情很多年前有次在酒后,老头提起过。”

    帕梅拉不是沃纳的亲生女儿,沃纳认识帕梅拉的父亲,沃纳经常虐打帕梅拉,对她又有貌似变态的控制欲,看到接近她的男人就要生气。

    帕梅拉的死,会跟他有关吗?

    檀灵也就直接这么问了。

    “你觉得沃纳先生,会跟帕梅拉的死有关联吗?”

    兰嫂双手乱摆“我不知道,我觉得不可能,我也不愿意这么想!”

    “沃纳先生其实很爱帕梅拉,我觉得他对待帕梅拉如同亲生女儿一样用心,钱没少花,气没少受,但一直任劳任怨,他不会伤姑娘一分一毫的。不可能是他!”

    檀灵沉住气,继续问“你觉得他对帕梅拉的爱,有超过一个父亲对女儿应有的范围吗?”

    兰嫂双手抱住耳朵“你别这么说了。我觉得不可能。老头有时候对女孩儿控制的太紧,但我肯定他是没有歪心的!”

    檀灵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那沃纳先生说帕梅拉失踪当晚,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中国神话的著作。还说你们可以作证。这是真的吗?”

    檀灵又补充道“兰嫂,这个问题很关键。你一定想清楚再回答我。这个不仅关乎沃纳先生的清白,也关乎帕梅拉案真凶的锁定。你也不希望帕梅拉死不瞑目吧?所以,当晚沃纳先生在做什么?他真的在自己的书房里吗?”

    兰嫂低下了头,满脸痛苦的表情,低声道“应该是吧,我也说不好。”

    “兰嫂,我要你给出明确的回答。沃纳说过,你和门童都可以见证他当晚呆在书房里,我想问,这是真的吗?”

    兰嫂长叹了口气,擦了下涕泪“我不知道。我其实没有见到他。帕梅拉失踪当天,他很早就回了家,然后回到书房关上了门。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躲进书房,不见任何人。我们怕挨呲儿,也就各自躲回房间里去了。”

    “也就是说,沃纳先生完全有可能随时从书房出去,甚至离开宅子。而你们并不知道?”

    兰嫂点点头“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儿。一般是他跟帕梅拉闹别扭了,帕梅拉离家出走,他就躲到书房里生闷气,我们躲起来。结果半夜有人打门,结果是船板胡同酒馆老板将他架回了宅子里,说他半夜到酒馆里喝的烂醉。他怎么出去的,我们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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