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薛科回到现场的时候，檀灵正在检视檀木盒里的物件。
“这凶手刻意布置过现场，留下了这个木盒等我们发现。这里面每件东西肯定都有特别的暗示。说不定都是跟凶手身份有关的线索。”
檀灵跟薛科汇报。
薛科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数落她“你这是看侦探小说看多了吧！侦查还没有结束，妄下什么结论！要看侦探小说可以回家看个够！”
檀灵莫名被数落一顿，想发作又不知如何发作。
薛科然后又对两位英国警官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将案件情况都与杜总长说清楚了，那我也责无旁贷负责起来。”
两位英国警官大喜，正要说几句场面话，薛科又回身搂住檀灵的肩膀“这位将成为我申办此案的副手，具体侦办事务，我会交给她全权负责！”
金曼和桃花吃了一惊。
两位英国警官面露难色，檀灵则对薛科搂着她的肩膀一脸嫌弃。
“这案件非同小可，薛警官是不是应该选择一位，，更方便办案的副手，，”
薛科眉毛一挑“怎么，什么叫更方便办案，你们英国人还看不起女人了？我告诉你，这不只是北平第一代女警，也是北平最好的警察！对不对”
薛科使劲抱抱檀灵的肩膀，檀灵一怒甩开他油腻的怀抱。
“命令我收到了，但我也要申明，如果会给我这样的重担，我请求一定按照我的方法主导办案。”
薛科扬起下巴点点头“可以。”加了句“在我的指导之下。”
然后薛科挥手让大家散场“现场侦查差不多了。回去整理物证，准备卷宗。”
两位英国警官耸耸肩，招呼他们的人撤退。
“我们会接手这起案件？”金曼问道。
“是的，一起国际大案。”
薛科点点头。
“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你们去盘查下沃纳。就去他的家。”
桃花紧张起来“带着搜查令吗？”
“没有搜查令。如果你们想破案，就是铁栅栏给你们拦在门外，也要想办法进去。”
“那薛警官你呢？”檀灵问。
“我去一趟协和医院，看下尸体。”
“对了，记得我说的哦，我不在的时候你全权负责。”
檀灵首担重责，心中忐忑，但薛科发动车辆，一道烟开走了。
檀灵带着桃花，金曼前往沃纳大宅，一路上三人心事重重，不知将遇到什么光景。
沃纳大宅离英使馆不远，在领事馆区的黄金地段。
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庭院大宅，有回廊四合院，也有尖顶洋楼。
大宅门口是西式两开铁栅栏，而门后又有一个中式的影壁。看得出宅子主人对于东方文化的喜爱。
也看得出主人雄厚财力。
檀灵向华人门童传递了来意。
铁栅栏出人意料地打开了，檀灵三人随着门童走进深宅。院子里有假山流水，还有紫藤缠起来的长廊，夏天开花时候肯定相当好看。
檀灵注意到院落一侧摆放了许多六朝墓道石，一根根细长石柱，顶上雕刻着一只只狮头小兽。
“沃纳先生很喜欢中国文化啊”
檀灵道。
门童没有搭话。
檀灵吐吐舌头不再做声。
门童将众人领进一座哥特式小洋楼。
那是一个英国式带壁炉的客厅，沃纳穿着便服茫然地坐在火炉边烤火。
“沃纳先生，他们就是中国的警察。”
沃纳呆滞地抬了抬眼睛，露出一丝嘲讽似的冷笑“他们交给中国人来办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女人来办案！”
最后的话由于愤怒而声音颤抖。
檀灵开腔道“沃纳先生，你女儿的事我很遗憾。但我们哈德门哨所受命跟进帕梅拉的案件。想与你谈一谈。”
“你多大？”
“什么”
“我就是问你几岁。你聋了吗”
“我24岁。”
“24岁，你已经是个警察了。我24岁的时候第一次去到帝国前线孟加拉，管理几百个当地人。我女儿才20岁吧，她本来也可以成为一位大英帝国外交官，或者警察，或者任何她想成为的人。而现在，她只是停尸间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沃纳表情没有什么变动，但所有人都能感到那份悲痛。
檀灵仔细观察着这位在她心目中最大的嫌犯。
这种悲痛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如果我不回答的话。你对我有什么办法吗？”
檀灵张嘴结舌。
沃纳笑道“你什么办法都没有，我打赌你什么证明文件都申请不来。只要我不配合。没有人能强迫我交待任何东西。哪怕我是你眼中最大的嫌疑人—”
檀灵抢先道“我觉得你会配合的。不然你放我进来干什么。”
“聪明，我会回答的。因为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们。来吧，你们要问什么。”
“尸检显示帕梅拉死亡时间是20日夜12-1点之间。沃纳先生，请问当时你在做什么？”
“不在场证明吗？我有啊。我当时在阁楼读书，我研究中国神话。”沃纳随手拿了本壁炉上的书，檀灵接过来翻看，是全英文写就的中国神话学专业论文，偶尔会有一些神像和祭神仪式的照相插图。
檀灵翻了几页，没看出什么端倪，递还给沃纳。
“有什么人证或旁证吗？”檀灵追问
沃纳点头“我家的仆人，老妈子，都可以作证。”
桃花小声道“那就是没有咯。”
沃纳冷笑“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无论是英国还是中国，谋杀案第一个被怀疑的总是最亲近的人。”
他话锋一转“可是在这合理怀疑的范围之外，你们就不能再给我一些惊喜吗？”
“我去认领帕梅拉尸体的时候，看到了她的双眼被插上了两朵金花。针对这一点，你们查到了什么？不会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吧”
檀灵有点犹豫是否要告诉他现场还发现了柳树上的香盒。
“我没有侦查权，我没办法进入现场。但我知道你们肯定遗漏了凶手放置在现场的一些东西。这家伙，，用这种残忍手法杀死我的女儿之后，还在尸体上做了这么多布置，这不是一般的杀人案。这是向着我来的！”
“扎进我女儿双眼的金花，她被摆放的姿态，都是凶手的暗示，现场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凶手藏起来未被发现！”
沃纳激动起来。
“我们发现了。尸体正上方柳树上藏着一个香盒。被用鞋绳绑在上面，鞋绳就是帕梅拉左脚的鞋带。”
沃纳的眼睛亮了起来，“盒子里面有什么？！”
“照片还在冲印，我只能告诉你，里面有几片碎纸屑一样的东西，还有柳树的叶子，还有两颗动物的牙齿。”
“动物的牙齿？”
“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那个牙齿很细长，是弯曲的，非常尖利。”
沃纳若有所思“柳树，柳叶，是不是蛇牙？”
这倒是启发了檀灵三人“应该是，这牙齿像鱼骨一样，是弯弯的，特别尖锐。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沃纳没有回答，他又问“那个盒子是什么样式？”
“一个扁平的木盒，四面雕花，顶上刻着善人二字。”
“那花的形状真的是莲花吗？”
檀灵被问住了“应该是吧，我也不太看得明白这种雕刻，就是以前老式庙院回廊里类似的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