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就在女警学员毕业考前夕，北平城出了件大事。
通州有个大汉奸在日本军部特务嗾使下，成立了自治政府，脱离了民国，所有军警机关都聘请了日本顾问，成了一个傀儡政权。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学堂里。姑娘们纷纷私下讨论“通县都成了傀儡国，北平城不会也这样吧。请这日本教官就是为了搞这个？”
浅野教官适时出现，用一贯的怒喝打断了女孩们的窃窃私语。
“闭嘴，继续训练。”
所有人心事重重地完成了日常步操。
晚餐时间，浅野教官突然带着几个警官来到食堂，手里还有一张信纸一样的东西。
“放下碗筷！起立！”
女孩们纷纷放下碗筷，原地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今天，有人在教室讲台下放置了这个东西。”
浅野教官走到人群中，展示了手中的信纸。
上面用厚重笔墨写着：打倒浅野打倒日本鬼子
女孩们哗的一声，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但又被浅野喝断。
“教室除了学员和教职员工之外，没有其他人进入。”
“教职员工我们都查问过了，也对过了出勤时间。都没有嫌疑。”
“肯定是学员将这个字条放进去的！究竟是谁！立即站出来，有同谋放置的，检举揭发！我给五分钟时间。如果没有人承认，我就开始查验指纹，用我们的刑侦手段将这个人找出来！”
女孩子们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怎么，不敢承认吗？好！所有人原地待命！晚餐取消！等到我查出真相为止！”
浅野气冲冲快步离开。
五十位学员原地罚站，看着桌上的饭菜慢慢变凉。
过了大概一小时，浅野重新回到现场。
大家心中忐忑，不知这浅野会将谁给点出来，被他指控的人又会有怎样的惩罚和命运。
浅野大喝“檀灵，留下！其他人！回到操场待命！”
檀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桃花也瞪大了眼睛，但迫于浅野那吓人的神情，桃花也值得随着众人离开了食堂。
金曼从檀灵身边路过的时候，回头看了檀灵一眼，目光凌厉，不知是诧异还是得意。
“坐。”
浅野命令檀灵坐下。
浅野抓起信纸在檀灵面前晃荡
“查过了，上面的指纹与你的吻合。你怎么解释”
檀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写过上面的文字，也没有将这东西放到讲台。有人要陷害我。”
浅野放下信纸。
“那你就用我交给你的刑侦思维找出真正的犯人，为自己自证清白吧”
“现在告诉我，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檀灵边想边说“第一步通过证物思考疑犯，我能想到我跟这些信纸唯一的接触，就是与金曼一起整理过档案室和信件室。”
“也许我在那个时候摸过某张信纸。而这张信纸被人有意留了下来，并写上了这些文字，放到了讲台上，嫁祸给我。”
“那怎么进一步缩小范围锁定嫌疑人呢？”
“如果从社会关系和动机推断的话，确实金曼嫌疑最大，她一直很介意我是入选考试得第一名，甚至跟我说过一定要打败我。也许她想让我无法参加毕业考试，消除她自己得第一的威胁。”
“她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抗辩理由呢？”
“她可能会说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笔迹是可以鉴定的，无论怎么模仿都会留下自己的笔迹。另外我相信嫌疑人不会只留一张信纸，而且她应该自己也会保留笔墨之类的书写工具，这些工具和我们平时用的自来水笔都不同，这里应该很少有人会携带。”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做？”
“也许我们要单独对金曼问话。”
浅野点点头，向旁边的副官下达命令将金曼带来。
“抱歉，也许我们还要同步搜查金曼的个人储物箱，当然我是嫌疑人，我的也需要搜查。”
浅野笑道“可以，搜查所有人的储物箱！”。挥手让副官们照办。
金曼的储物箱里搜出了信纸，毛笔，墨水。很快金曼也被带了过来。
金曼大骂“不是我！肯定是檀灵诬陷我！”
“那你怎么解释放在你储物架的东西呢？”
浅野问道。
“我不知道！”
“也许是她提前安排好塞进我的储物箱中的！”
浅野转头问檀灵“接着该怎么办？”
“看看这些物品上面有没有指纹？”
金曼大叫“查！我不怕查！上面肯定有檀灵的指纹！”
结果很快出来了，信纸，毛笔，墨水上没有檀灵的的指纹，也没有金曼的指纹。
这是怎么回事？
浅野将两人留在房间里，留下副官看守。
“给你们一晚时间，你们或者自证清白或者自己找出真凶。就当作是你们两人的毕业考吧。如果找不出来，两位立即退学回家，也不用考试了。”
浅野特别对金曼说“即便是金总长来说情，也没用。”
说完浅野便转头离开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除了守在门外的副官，就只剩下檀灵和金曼对峙。
金曼昂着头，怒视檀灵，似乎要用自己的尖下巴戳死檀灵似的。
“你是不是特恨我，给我弄了这么一出！”
檀灵仿佛完全没有听见“除了我之外，你觉得谁还有可能对你不利？”
金曼一愣“少来！少给我支开话题。你自己做了痛快认了得了，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呢！”
檀灵叹了口气“我是想破案。不是要跟你较劲。但没想到真从你储物箱搜出这些物证。只是从这些物证来看，搞不好折腾这一出的人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冲着你来的。”
金曼呵呵大笑“能冲着我来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檀灵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再用情绪思考问题，用下脑子！凶手为什么要擦去栽赃给你的物品上所有的指纹？”
金曼这才皱起眉头思考“这人搞不到我的指纹？”
檀灵摇摇头“我也没有想明白。我猜这人除去的目的是要保护自己。他的指纹也在这些物件上，与你的混在了一起，只好除去。”
金曼的脑子终于发动了起来“那为什么那个犯事的纸条上只有你的指纹呢？”
檀灵努力地回忆着“也许，那些东西只有我整理过？而且凶手知道我摸过哪一张纸，并且将纸张从现场留了下来。”
金曼点点头“我明白了。那范围缩小到曾经与我们一起整理过档案室和信件室的人。”
两人立即飞奔到黑板，一起写下能想到的嫌疑人的名字，然后又一一划去。
“太多了，整理信件室都是两人一组，两组搭配，而且两组各自有负责的清扫范围，几乎每个人都和我们搭配过。每个人都有嫌疑。推理到最后，最大的嫌疑人还是我！”
金曼沮丧道。
“都怨你！就是你把我卷入这个大麻烦里的！得了！现在我毕业都成问题了！”
檀灵耸耸肩笑道“别这样嘛，至少还有我陪着你。”
金曼又好气又好笑，“檀灵，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你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傻，你也毕不了业，亏你还笑得出来！”
檀灵吐了下舌头，笑道“我看你现在也笑出来了呀，怎么样，笑完以后是不是好多了！”
金曼也自觉好笑“行！你这个人，不说也罢！”
檀灵双手插兜踱步，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眼下虽然毫无头绪，但我就是觉得肯定能行。”
金曼学着檀灵的语气，也踱着步“眼下虽然毫无头绪，但肯定能行。你说这话不觉得自相矛盾吗？现在不是肯定能行，是肯定毕不了业！”
“如果让我留在警署里，像花瓶一样被人当作警局尊重女性，文明先进的展示，那我真觉得当上了女警也没有什么意思。”
金曼问檀灵“那你想干什么？像男的一样街头抓犯人？”
檀灵反问“什么叫像男的一样，警察的任务不就是要抓坏人吗，为什么要分男女呢”
金曼一时也觉得颇有些道理，但也不愿服输，甩下一句“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吧！现在毕业这关都成问题了！”
檀灵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觉得这件事最不可能的人是谁？”
金曼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
“我大致猜到了那个人的范围，但是也许我们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查清真相！”
金曼更加疑惑“什么非常手段！”
檀灵没有回答“你想想，纸张上留下的指纹清除起来最困难，必须要彻底洗去指纹的油脂痕迹，又不破坏纸张的结构。这样的试剂你觉得在哪里会有？”
金曼“那当然是化验室里的某种酸剂了”
“也许她还在化验室里的相关器皿留下了他的指纹”
檀灵拉住金曼的手“跟我来！”
当晚其他女孩子们在寝室里依然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讨论檀灵和金曼的事。
忽然，浅野来到了寝室“檀灵和金曼联手逃走了，所有人都要出动，将他们找回来！”
“她们怎么会逃走呢！”邢雪问道
“她们说疑犯的指纹证据在化验室，要去勘验，我没有采信，结果他们打昏值班副官逃出去了，大家立即分散将他们找回来！我去化验室查过，没有人，这里大家就不用去了，其他地方彻底搜查！”
浅野一声令下，学员们只得立即冒着夜色行动，在署内搜查。
操场，射击场，枪械室，库房，大家纷纷开始搜查，但都没有任何发现。
忽然，一直暗着灯的化验室突然亮起灯来，然后传来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
浅野教官吹响哨子，命令大家向化验室集合。
只见化验室内站着金曼，檀灵，地上有摔碎的化验器皿，而墙角还站了一个人，是邢雪，邢雪手里还握着一块沾湿的手绢，见众人们都纷纷集合过来，邢雪露出惊慌的神色。手中的手绢也悄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