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你到化验室做什么？”
空旷的教室里，邢雪坐在正中间。问话的是浅野教官。檀灵和金曼就站在他一侧。
“我想来擦掉器皿上留下的指纹。”
“那么说最初暗中存下檀灵触摸过的信纸的人是你，暗中将金曼碰过的信纸擦掉的人，也是你。”
邢雪点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样做？”
邢雪反问。
“为什么要栽赃嫁祸给檀灵？”
“呵呵，檀灵？我对她不感兴趣。”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是金曼，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来害我啊！”金曼实在忍不住，大声质问邢雪。
“连我父亲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不就仗着有个局长爸爸才那么多人哈着你吗？真凭本事，别说人檀灵，这里是个人都能将你比下去！”
邢雪毫不相让，随着金曼怒吼。
金曼气得要上钱打邢雪，被檀灵死死拦住。
“算了，已经查清楚了，就不要再纠缠下去！”
邢雪笑道“你们怎么猜到是我的？”
檀灵摇摇头，“我们并不知道是你。只能大致推断是跟我们一起整理过档案室的人，才能清晰地将只有我碰过，以及金曼碰过的纸张单独留出来。而且我想要将纸纤维上的指纹抹去，你会在化验室调试酸剂，必定会留下痕迹。但像你这么谨慎的人，一定会注意清理过现场。所以我们索性赌一把，让浅野教官配合我们做一场戏，就说这里还有你的指纹，将你骗来。你果然折在你的谨慎之上。”
邢雪先是摇头不甘，继而指着金曼大笑“你看，如果不是檀灵，你就完了！我是输给檀灵！与你无关。”
金曼“你…”
金曼觉得这真是奇耻大辱，不是被人栽赃嫁祸，而是被邢雪说中了心事，如果没有檀灵，自己都无法脱身。终究还是输了！输了个彻底！
金曼又急又怒，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身逃开，不管檀灵怎么喊叫都不肯回头。
檀灵想追，浅野教官却说“让她去吧！”
檀灵只得留下。
浅野对邢雪说道“邢雪小姐，你在集训期间做出这样的行为，实际上已涉嫌触犯了诬告陷害之罪，但念在你年幼无知，也念在共同集训的情谊上，我对你不予追究。但我实在无法信任你能继续以公正的态度承担警队的工作。只能命你立即离开。”
邢雪一言不发地接受了，然后在副官的看官下回到寝室收拾包袱连夜离开。
教室里现在只剩下浅野和檀灵。
浅野拿出那张写着“打倒浅野，打倒日本鬼子”的字条。
“檀灵小姐，你是一个中国人，你认可上面的话吗？”
檀灵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
“这与我最后的考核有关吗？”
“没有关系。就是你我之间的问题”
“日本确实侵略了中国很多地方。”
“所以你也赞同打倒浅野，打倒日本鬼子”
“不”檀灵摇摇头“浅野先生虽然对我们严厉。但你不是坏人，相反你很公正对待我们，也教给我们很多本领。我也已经非常用心地将这些本领学会了。”
浅野点点头“很好。时代大势不是你我能左右。但愿我们都能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浅野取出打火机将字条烧掉了。
“也许有一日，我们真的会成为敌人，我们举枪相向的时候，你要记住我教你的瞄准方法，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但在那一天之前，我们依然是教官和学员。明白吗？”
檀灵点头。
“我觉得你适合成为真正的警察，而不是像上面某些人希望的用来装点警署门面的工具。你应该去街头，深入到罪恶之中，才能发挥你的本事。”
浅野有些感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曾经随着皇国的需要，在满洲犯下许多不堪回首的过错，我一度觉得如果这身本事只能用来杀戮和侵略，那我宁愿剃度出家或者饿死街头。直到北平警察局找到我来教导女警，我才觉得自己的本领有一些用处。说来，还得感谢檀灵你，还有你那些朋友们。”
檀灵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从未见过不苟言笑的浅野警官说过那么多的话，唯有一个劲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用教官你教给我们的本领去维护正义。”
浅野摇摇头“那还不够。街头的战争不是学校里的训练。不是推理，缉拿，就可以给犯人带上手铐。对于真正的邪恶，你现在还一无所知，但如果你碰上了，忘掉我教给你那些规规矩矩，跟从内心的旨意去战斗吧。可以伪造证据，可以在对方背后开枪。去到街头，一些都是允许的。”
“好了，今天我说的太多了。但你们毕业之时就是我们分别之时。这些就当作我给你分别的赠言吧！”
说罢，浅野带上了他的教练帽，转身走开了。
留下檀灵一人怅然若失。
邢雪当夜就离开了女警训练营地。
几天后，这批准女警迎来了最终的考试。
考试成绩放榜后，檀灵和金曼毫无悬念地占据了第一和第二名。
成绩可以入选警队的女孩们都被留下，与总部特派员进行今后去向意愿的单独交谈。
檀灵第一个被叫进洽谈室。
迎面坐着浅野教官和另一个总部特派员。檀灵看那人心不在焉的模样有点眼熟。
“啊，你就是那天和杜恒立局长一起来的那位警官，薛，，”
“薛科。可以啊，记性不错，不愧是女警第一。不仅人美声甜，还脑子灵光。可以可以，说吧，你想去哪，政治部，还是档案室，还是接待处？我看接待处最适合你，”
薛科轻薄的模样让檀灵本能地反感。
“对不起长官，我现在向你提交调入巡警组的申请。我不打算在总部任职。”
浅野教官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而薛科则一脸错愕，他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