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敢想两个敢干
一个敢想,两个敢干。
宋今朝与魏书淮几乎当场拍板,就趁着今日去探探虚实。
至于那进店的药方
宋今朝捏捏下巴:“我如今倒是有个新猜想,牡丹如此大费周章的送我们地图,却不提这药方的只字片语,倒是像她也不知道一般。”
“也不一定,你这知音行事遮掩,我们尚不知她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又打的什么主意。至于药方”魏书淮沉吟着。
“济安堂白日总要开门做生意的,我们进去探探虚实便是。”魏书淮思索着。
“嗯,只是按图上所说,这密道入口就在药柜后面,青天白日的,恐怕难以进入。”宋今朝提出了新问题。
“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客人赶出去,再将掌柜支走。”魏书淮琢磨着。
“还需有一人,在门外替我们把风,若有任何变故,也好及时提醒。”宋今朝说着,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江暮辞。
江暮辞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用手反指着自己:“我?”
见两人点头,她紧张的抓头发:“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我又没什么功夫,把你们俩的安危交到我手上,太危险了吧!”
“就这么定了,此事不宜再惊动更多人。”魏书淮赶鸭子上架,得心应手。
总归不是第一次使唤江暮辞了。
如今江暮辞对魏书淮这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劲儿有了些见解,知道他既这样说了,这事多半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苦着脸,眉头都皱在一起,脑筋飞转,考虑着如何最大限度的保证两人的平安。
宋今朝好笑道:“苦大仇深的做什么?也不需你做太多,就以三声敲击为号,无论哪一方行事,三声为吉,若有变故,就以两声敲击示警。”
江暮辞认命的点头,接下这摊子活,便开始牛马的思考,大白天的,怎样才能帮他们将济安堂中的人尽数支走?
嗡——
一阵恼人的声音响起,江暮辞眼见着一只飞蚊进入视线,晃晃悠悠的落在宋今朝瓷白的脖颈上。
她看的专注,几乎目睹了那飞蚊叮入宋今朝身体的全程。
直到宋今朝察觉,反手一巴掌打响,留下一颗小红丘。
江暮辞回神,眼神灼灼对着二人道:“有了!”
两人不明就里。
“支走客人与掌柜,我有主意了!”江暮辞语气中带着兴奋。
她兀自说着自己的计划,没有留意魏书淮看向她的眼神发亮,越发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之意。
——这可真是一个好牛马啊!
“大夫!大夫!快救人啊大夫!”大晌午头子,喧闹的济安堂外传来一声疾呼。
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架着一位矮小瘦弱的小公子闯了进来。
那小公子一直哎哟喂哟的喊着痒,在身上不断地抓挠,显然是有什么急症。
再加上另外两人喊的急,人群便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
魏书淮将江暮辞按在大夫面前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放上脉枕,示意给那大夫看。
“大夫,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魏书淮表情严肃,脸上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沉重。
那大夫瞧了一眼,只见那白嫩的手臂上长满了斑驳的红点。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什么,正开口要问。
魏书淮已暗戳戳又来添火:“他痒的厉害,若是旁的还好说,就怕染上什么时疫之症,那就不妙了。”
这话说完,周遭人群已变了脸色。
时疫!
满身红疹,还痒的厉害的时疫,还能是什么!
有人赶紧捅捅身边的人催促道:“快走,怕不是天花。”
两人刚扭身要出去,后排一个小伙子已惊叫道:“什么,天花?!”
此声一出,人群乱作一团,刚刚还热闹的济安堂,三下五除二,人便跑的精光。
离去前还不忘将济安堂的门关死。
那大夫也生出一阵恐慌,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时疫在前,谨慎小心总是没错。
若不想被传上,现在最好还是离这病患远些!
这样想着,他赶忙招呼上几个伙计,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
同样不忘关死了后门。
江暮辞抻着脖子看那大夫也消失的没影儿。
待后门关上,她随后迅速坐直了身子:“快,切莫忘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从现在起,想必济安堂疑似出现天花患者的消息很快就会惊动官府。
在官府带着太医来辩证之前,他们约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是独自呆在这济安堂的!
时间宝贵,宋今朝与魏书淮也不敢耽搁。
两人几乎是一个腾身便跳过柜台,来到了药柜前。
一左一右,配合默契的摸索起机关。
“这些药柜平常都在用,机关想必不在药斗本身,应是埋在哪味药材下头。”宋今朝推测。
江暮辞跟着开口:“那地方森严的厉害,这几个抓药的学徒未必是知情人,要想不被他们察觉,这机关必然是混迹在不常用的药材里。”
“还要不突兀。”宋今朝补充。
魏书淮气笑一声:“你们当我是什么神医吗?哪些药物不常用?现在去学也来不及了!”
宋今朝与江暮辞被他说的短暂沉默了一瞬,随后异口同声道:“药斗抽口!”
魏书淮几乎立马明白过来。
眼睛在药柜上扫视一圈,盯着那些药斗的缝隙处,首先排除了那些磨损严重的。
济安堂店大客多,每天不知要翻动这些药斗多少次,大多数都或多或少有磨损,排除掉这些,只余几个药斗看起来严丝合缝,显然不常被打开。
魏书淮眼到手到,迅速抽开那几个药斗,同样,左边宋今朝也如法炮制抽出几个药斗来。
斗中的药材被摊在眼前,魏书淮理清思路:“着重查那些大个头的药材。”
说罢,便开始伸手挨个在药斗中翻腾着。
吱——
短暂的木头摩擦声爆开。
就是这个了!魏书淮眼睛一亮,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按住掌下一只蝎子形状的硬物,用力推动。
嚓嚓嚓——
接连的摩擦音传来!
找到了!
江暮辞小跑两步,前门后门的来回跑,唯恐这声音会惊动了旁人。
好在有天花恐吓,此时众人都离这屋子老远。
她松了一口气,再转身便瞧见药柜从中间分开,在右侧斜斜的打开约一人宽的通道来。
“就如说好的那般,有事敲击为号。”宋今朝对着江暮辞嘱咐道。
见她点头,两人毫不犹豫的矮身,一前一后进入了通道。
待两人身影消失,江暮辞才凑上前,紧张的朝里头望了望。
她心蹦蹦直跳,快速将拉出的药斗塞了回去。
又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伸出手在那全蝎的药斗中摸索着,直到摸到拿极硬的一处,咬着牙将它推回到原地。
药柜又嚓嚓响着合到一起。
除了少了两个大活人,济安堂内仿佛无事发生。
宋今朝走在向下的阶梯上,听着上面传来的声响,忍不住对着魏书淮笑道:“倒是聪明,还知道替我们善后。”
魏书淮睨了他一眼,心道你那不是废话吗,要不是看她聪明,自己怎么会拉她一块查案?
如今看来,还得是自己,眼光独到!
此刻虽是白天,密室中仍然晦暗。
两人尚不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境地,却一个赛一个的放松,如同来遛弯一般,不见一点紧张的神色。
又前行了一阵,魏书淮忽然伸出手拦住宋今朝的去路:“有血腥味。”
魏书淮整日与这些刑罚案件打交道,宋今朝完全不怀疑他对这方面的灵敏。
两人驻足,贴在一侧的墙壁上,认真观察了一阵。
除了魏书淮所说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周围再无一丝动静。
“这边。”魏书淮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迅速闪身到了左侧的岔路。
到了这边,血腥味已越发明显。
除了这似有若无的气味,周围仍然安静的没有声音。
魏书淮艺高人胆大,边走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
荧荧如豆的火光照亮这一方小空间,两人借着光看清了眼前的场面。
此处俨然是刑牢之地,占地空间并不多大,只有一间约六丈宽的刑房。
说是刑房,除了用木栅栏围着,倒也没什么其他可怖的东西,细看去,就连那锁都挂的敷衍。
“没想到,这风流的销金窟还有这种地方呢。”魏书淮打趣着。
话音刚落,便见到这牢房的深处,似乎有人影动了动。
魏书淮神色忽然变得犀利,按住腰间的佩剑问:“谁在那里?”
那人影又动了动,细看还有几分瑟缩,却仍未答话。
魏书淮举着火折子凑近了些,那人似乎是被这动作吓到,虽蠕动的艰难,但仍然瑟瑟发抖,努力的朝牢房里头挤了挤。
好像是牵动了什么伤处,魏书淮与宋今朝终于听到一声倒抽气的嘶声。
两人对视一眼,宋今朝自发等在外面望风。
魏书淮迅速绕到牢门口,扯下那把形同虚设的烂锁,举着火折子走进了那牢里。
听见有人进来了,那人影抖的更厉害,断断续续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魏书淮仔细去听,才辨别出那人说的话:“不要打我,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