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谱指引再添线索
按照魏书淮的尿性,今日必然又是奔波的一天。
江暮辞心中有数,干脆倒头补觉,一直睡到天大亮了才起来。
辰时正,她身着一身男装,背着个小包袱,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大理寺门口。
宋今朝与魏书淮早已在此等候。
魏书淮见她这副行头,忍不住皱眉道:“我们今日是去查案,你带个包袱干什么?”
江暮辞不理他,将那包袱往他怀里一甩:“三百两您收好,以后只剩二百两的磨可以推了。”
魏书淮挑挑眉,略微诧异的翻开包袱,里头是二两、五两不等的碎银子,显然是攒了许久的。
他认真又严肃的抬眼:“说钱那都是逗你的,这钱我不急用,你不用急着还我。”
可别真把家底都拿来还他,自己扣扣搜搜的省吃俭用!
再说……
“没有这五百两,我还是会找你做事的。”魏书淮理所当然道。
江暮辞听前半句还像个人话,听到后半句,干脆一把抓回了自己的小包袱。
开玩笑!还不还钱都压榨,自己还急着把家底掏空给他干嘛!
那先还二百两!
宋今朝好笑道:“你做什么了,跟他借了这么多银钱?”
江暮辞挠挠脑袋:“还不是之前,打探穆西征的行踪,那帮包打听坐地起价。”
她如今说起穆西征已经如此自然。
宋今朝跟魏书淮两人闻言都一愣。
魏书淮气急败坏,看着她颇有一副怒其不争的意思:“你那时跟我借钱,就是为了追男人?”
江暮辞有些心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我跟穆将军云泥之别,不花点心思,怎么攀上他这个高枝?”
“这下好了,高枝没攀上,钱也打了水漂。”魏书淮冷笑道。
“总之会还你的!”江暮辞小声保证着。
他是这个意思?魏书淮更气了!
宋今朝出来打着圆场:“好了,过去的事不提,先说眼下这件。”
江暮辞也很快进入状态:“对,我们今日去百花巷要做什么?”
两人便将昨夜跟踪牡丹到了济安堂的见闻与她大致说了说。
江暮辞微微蹙眉,思考道:“照你们这样说,这案子的始作俑者是牡丹姑娘?”
“即便不是始作俑者,也少不了是个知情人士。”魏书淮道。
“可是说不通啊,她既然一直有意给我们留线索,何不干脆亲口告诉我们?”江暮辞问。
“我猜答案还在济安堂,恐怕那背后的主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牡丹招惹不起,只能用迂回的方式让我们自己去查。”宋今朝道。
“总之先去花仙集,也许还能找到别的线索。”魏书淮一锤定音。
江暮辞与宋今朝没有异议,如今已经顺着牡丹的指示查到了些眉目,即便她的提示再隐晦,也该不吝赐教才是。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想象中不同。
三人顶着大日头又来到了百花巷,茶还未喝一口,便被老鸨通知,牡丹今日身子不适,恕不见客。
这又是唱的哪出?
魏书淮捏着下巴打量着三楼,心中在琢磨是否要硬闯进去。
正思忖间,三楼那间门却开了。
走下来的正是牡丹的婢女。
那婢女手里捏着两个信封,直冲着宋今朝走来:“世子,这是我家姑娘答应给你誊写的乐谱,姑娘让我向您道声抱歉,她今日身体不适,有所怠慢了。”
宋今朝垂眼看了一下那信封,厚厚的一沓纸,却没有封口,应是乐谱没错。
可自己从未朝牡丹讨过什么乐谱!
他面上带笑,从这婢女手上接过信封,态度和气道:“有劳姑娘了。”
随即他转向魏书淮二人:“既然今日不巧,我们便改日再聚吧。”
魏书淮与江暮辞配合的点头应是。
待出了百花巷,魏书淮终于忍不住追问道:“搞什么名堂,你可别跟我说,你真的与她讨过乐谱。”
“稍安勿躁。”宋今朝看他一眼,从信封中抽出三张曲谱。
娟秀的笔迹写着两首曲谱名。
“《永安曲》、《千机引》、《松风万壑》。”江暮辞逐字逐句的念道,看向宋今朝语气困惑:“什么意思啊?不应该是《万壑送风》吗?”
难道真的就是几张普通的曲谱?
宋今朝将曲谱一收,言简意赅道:“走,我们去永安巷。”
话一出口,江暮辞与魏书淮脑中灵光乍现,恍然大悟。
原来是藏头曲目!
这三首连起来,是个地点!
几人马不停蹄的转往永安巷,数着招牌逐家寻了过去。
终于在永安巷最中间的位置,看到一家古朴的店铺,上书“千机”两个大字。
三人面面相觑,推门而入。
进门便知多半是这里没错了,因为此处,正是一家琴行!
入眼处,一位风姿绰约的白袍男子正在抚琴。
见几人进门来,他停手按住琴弦,目光如水般打量了一瞬,温声开口:“几位可要买琴?”
宋今朝点头问他:“可有名为松风的琴?”
白袍掌柜目露诧异:“有是有,不过已经是一把废琴了。”
宋今朝面色不变:“无妨,就要这一把,劳烦掌柜替我们取来。”
那白袍掌柜点点头,返身去了里间,不一会便抱着一把琴出来,瞧着它目露眷恋:“这就是松风,原也是把好琴,只可惜之前不小心被人划烂了。”
那琴身破烂的乍眼,不需掌柜说,几人也已留意到。
琴身上划了许多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显然是在打斗间所致,难怪说这琴已经废了。
“掌柜的开个价吧,我们就要这一把。”宋今朝开口道。
那白袍掌柜笑笑:“难得它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这也算是缘分,这琴便送你罢,希望你妥善保存。”
宋今朝接过琴,道了声谢。
三人抱着琴出了门,找了家茶馆,围坐在一起琢磨着这琴到底有何机密?
“松山万壑、松山万壑,现在松山就在这里,你们说秘密会不会藏在这剑痕之下。”江暮辞琢磨着。
魏书淮觉得很有道理,当即扒开成片的木屑看看有什么名堂。
可怜松风年久失修,被他这么一倒腾,成片成片的木屑如脆皮般掉了下来。
“有了!”魏书淮看到一纸白角,激动着将其从木片夹层扒拉出来。
纸张抖开,俨然是一张地图。
入目最开端便是济安堂几个大字,想必这就是那隐蔽之所的构造了!
三人难掩欣喜。
直道听见有人离着老远叹道:“做虐哟,好好的一把琴,硬让瞎拆了。”
那人说着,摇摇头走开了。
江暮辞抚额叹道:“一刻钟之前,刚答应了掌柜要妥善保管的。”
宋今朝笑道:“如今也算功德圆满。”
魏书淮没有这点子睹物伤情的心思,他面容冷肃的将地图摆在桌上:“照这地图来看,入口密道就在济安堂药柜的后面。”
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前后点了点:“此地共有两个出入口,一处是济安堂,另一处在春景巷。”
魏书淮抬眼,对上笑容隐去的宋今朝:“据我所知,春景巷只有一户人家。”
“是谁?”江暮辞不明就里的问。
“贤王府。”
三人沉默了一阵,这事儿牵扯到了皇室,倒是比预想的还要麻烦。
难怪牡丹不敢直言!难怪那些女尸是被刮花了脸才送来的大理寺!
江暮辞吞吞口水,有些紧张的问:“那这案子还查吗?”
“查。”魏书淮答的痛快,转头看她,眼底是江暮辞从未看过的坚定。
他又看向宋今朝:“姓宋的,你知道我自小的心愿,便是平尽天下不公之事,不会因为沾染上皇亲就有所退却。但你不一样,你家如今本就情势复杂,这案子你别掺和了。”
“我那皇叔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打算一个人去闯这密室?”宋今朝似笑非笑的问。
魏书淮点头:“此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打草惊蛇。”
宋今朝混不在意的笑笑:“我与你同去。”
魏书淮皱眉:“你别如此莽撞,你那皇叔弄出这样个地方来,究竟在图谋什么还未可知。”
宋今朝唔了一声:“安王世子是去不得,但是,贵喜去得。”
魏书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好,那我也不跟你假客气,我们今晚就动身。”魏书淮决议道。
江暮辞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那个打断一下。”
两人朝她看来。
江暮辞建议道:“你们说过,那隐秘之所是为了满足官员一些特殊癖好之地。既如此,何必晚上再去?”
魏书淮不明白她的意思,皱眉看她。
“我的意思是。“江暮辞抬手指指天:”此时官员们正在早朝,那密室里,正当是没人的时候。现在去,比晚上去要安全得多。”
魏书淮也立刻明白过来。
他与宋今朝理所当然的想着,趁着夜色方便行事,倒是一时间忘了,这地方设计的初衷便是官员们声色犬马的消遣之所。
夜里才正是人多的时候!
再加上这地方本就见不得光,入场既然会经过严厉的查核。
反之是白日里客人都不在,可不就是最安全的时候吗?!
魏书淮赞许的看了江暮辞一眼。
江暮辞秒懂了那个眼神的含义——下次还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