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醉后和好
阿擅强忍着,用铁锹战战兢兢地上完了肥,一抬头,太阳都出来了,阿擅的鞋子衣服也彻底报废了。
“喂,出来吃饭。”
一回头已经是夕阳,裴宁端着一盆香菇炖鸡站在檐下喊他,阿擅咧嘴,正想跑向她,又被制止:
“沐浴完再吃饭,臭烘烘的,你的房间里给你烧好热水了。”
“哦…”阿擅心里欢喜,把铁锹木桶都归了位,拿了身新衣服洗澡去了。
阿擅洗完澡,一桌五个菜也做好了,除了未老将军点的菜,又多了一道桂花糯米凉糕,桌上还摆着两壶梁衣酿,未老将军笑着给他满上。
“阿擅,咱们爷俩这么多年没见,不醉不休啊!”
“好哇。”阿擅满口应下,裴宁在旁边叮嘱两人,“少喝点儿,吐了没人收拾。”
阿擅显然有些犹豫,偷偷看了看裴宁的脸色,未老将军大手一挥:“别听她的,大不了让七十七收拾。”
听到这话,二十四在屋顶忍不住偷笑,被七十七打了一巴掌才安静下来。
裴宁无奈,只能看着两人推杯换盏喝了一杯又一杯,所幸阿擅喝完第二壶就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未老将军也就不再灌他酒。
“您看看…”裴宁言语责备,欲扶他起来,未老将军反倒悠闲地喝了一杯。
“别急,再等会儿,看他酒后德行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阿擅只是哼唧了两声,并没有其他举动,又是一阵寒风,吹得屋子里的烛火都有些摇曳,裴宁心疼,“够了吧,再吹要风寒了。”
“抬走吧。”未老将军终于放人,只是叹了口气,“裴丫头,你真是太容易心软了,迟早会吃亏。”
阿擅半靠在裴宁身上,任她扶着往外走,回头间只见未老将军满头白发,背有些佝偻,在烛火下夹了一筷子菜,又把杯中酒喝尽,俨然只是山间一老翁。
二十五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到未老将军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多白头发,中年壮硕,神采奕奕,一把红缨枪耍得出神入化,在校场训兵。
岁月不饶人…
夜已经黑了,裴宁费力把阿擅抬到他自己的床上,一起身却发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浅笑盈盈,盛着烛光和她,裴宁惊呼:
“你没醉!”
阿擅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敢握着她的手,“嗯,只是有点儿难受。”
裴宁正想去给他煮些醒酒汤,阿擅用力把她拉了回来,让她坐在床边。
“不用了,我不喝那些,有件事我想和你说,”阿擅坐起身,“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说那些。”
不知道是烛光还是在他的眼光注视下的原因,裴宁脸有些红,低着头说,“没关系啦,你都伤成那样了,我也不该说话那么激进。”
阿擅歪头看她,“那我们和好了?”
“嗯。”
刚说完,阿擅就倒在她的肩膀上,“头晕,让我趴一会儿。”
他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有皂角的香气,裴宁静静地闻着,两人之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二十四趴在屋顶想努力听清楚,被七十七冷着脸拎着衣领提走,阿擅听到声音才说话:
“裴宁,你应该记得我还有一年半吧?”
“…记得,说这个干嘛?”
阿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要怎么问?
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只能活一年半的爱人?
他又陷入那种困局了,只是这次,落平的话出现在耳旁:
爱一个人没有错,怎么选择才是她的事。
只是还没等阿擅鼓起勇气说话,裴宁首先打断他的话,“阿擅,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是未停邑的头七,我们去祭拜。”
她心里隐约有些预感,只是有些害怕。
阿擅没有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那根玉兰花簪递给她。
一整个晚上,裴宁手里都握着发簪,在黑暗中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辗转反侧,却不知黎明将至。
鸡圈中有只公鸡,正高声打鸣,阿擅已经起床,趁着朝阳修补篱笆,小黄狗跟在他身后晃悠,阿擅怕踩到它,把它赶走了,未老将军搬来一张竹椅,简单铺了斗篷在上面,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一边把灰溜溜的小黄狗抱在怀里,一边指挥阿擅:
“歪了歪了!用点儿劲!”
暗卫们平时都不敢动未老将军的东西,阿擅任劳任怨,仅半个时辰就把年久失修的篱笆给修好了。
“老爷子,这破篱笆这么矮,你这鸡啊菜啊平时不被糟蹋是因为你屋顶那一片黑压压的人。”
说起来也奇怪,那么多人,也不怕把屋顶压塌了。
“哎呀你管我,万物有灵,野猫野狗黄鼠狼就不是生灵了?”
“…你那小鸡仔不也是生灵吗?”
未老将军捂起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人家说老来顽童,原来是这个意思。
修好篱笆,又给后院的牲畜们加满了饲料,阿擅终于腾出手去厨房帮忙了,未老将军吼着:“洗手!洗手!”
阿擅才拐到井边,洗干净手进了厨房。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厨房里水已经倒上锅了,裴宁正在准备包子馅儿,白菜需要杀水,再把羊肉剁碎,裴宁把和面的活交给阿擅,嘱咐道:
“我要做包子,你和软一点。”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会和面吧?”
“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