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田园
下雪了啊…
裴宁一早醒来，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红艳艳的梅花，落叶掉在湖中，她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起床收拾了几件厚斗篷。
“十三，未老将军起床了吗？”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二十四突然从房檐下探头，头发袍子都垂了下来，吓了裴宁一跳，“您是在叫十三吗？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应该有急事，事毕他会回来的。”
“哦…”裴宁没想太多，毕竟未停邑没有把暗卫交代给她，想来是十分放心的，“那未老将军…”
“起来了，在主堂精气十足。”老人家一般早起早睡习惯了。
当裴宁收拾好东西赶到主堂的时候，才知道二十四说的精气十足是什么意思。
未老将军已经打了好几套拳了，又把那杆红缨枪擦了又擦，看裴宁进来故意叹气：“以后我这老头子没人管了，血挡也没人换个新的，红缨枪红缨枪，以后就改名无缨枪吧。”
“好名字。”
裴宁赞赏了一句，坐下来吃了另一碗米粥，未老将军节俭，米粥配着咸菜烧饼，裴宁倒也不嫌弃。
未老将军不满，“你跟阿擅那小子越来越像了。”
“想让人给您做血挡就直说嘛，有话非要让人猜。”
被戳穿心思的未老将军不说话了，趁着裴宁吃饭的功夫又耍了套枪法，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昨天夜宴上还拄着拐杖的样子。
等他一套枪法耍完了，裴宁也吃完了，拿上行李放到马车后面，又高高兴兴地上了车厢，未老将军一边说着自己如果不是腰疼绝对不会坐马车的，一边舒舒服服地拿起毛毯披在腿上。
看着裴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未老将军反驳：“看我干嘛？”
“没什么，二十四，驾马。”
马绳被勒紧，骏马长鸣一声，突然未老将军想起来，“等一下，阿擅呢？”
“主人，济殿已经先去了。”
“哎呀！”未老将军大惊，颤抖着手，“跑快，跑快点儿！慢了我的苗都要被他拔光了！”
裴宁忍不住在旁边偷笑。
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阿擅果然在那片园子里忙活，未老将军也没看清他在干嘛，跳下马车就跑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臭小子，又拔我苗！”
阿擅平白挨了一巴掌，手里还拿着刚拔下来的野草，鞋子沾满了泥巴，脸上也有几道黑印，他站在原地委屈地沉默，未老将军定睛一看，脸上写满了尴尬。
“你以前喂死了我的鱼。”
“那都多久以前了，我也不知道鱼吃多了会死呐。”
“那你倒一麻袋，不被撑死也得被砸死。”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雪已经悄悄停了，裴宁在旁边卸完行李后，揣着手在旁边看他们吵架，看到后来浑身有些冷，径直走到了屋子里烤火炉，未老将军也觉得没意思，留阿擅一个人继续拔草施肥。
马被二十四牵去后院喂草，车厢卸下来放在院子里，四周还是薄薄一层白茫茫的景象，二十四在马厩旁看着阿擅撸起袖子弯下腰忙活。
这就是裴姑娘喜欢的那个济殿啊？
“裴丫头，陪我下棋。”
未老将军总算可以拿出那副尘封的围棋，在煮茶的火炉旁搭起了棋盘，被裴宁砸过的小黄狗呲牙咧嘴地冲了进来，未老将军一下子就揪住了它的后颈，把它抱在怀里，却还是低吼着。
裴宁找了一块糕点喂它，小黄狗哼唧了两声，很快就不叫了，趴在未老将军脚边睡着了。
“吃人嘴短。”未老将军嗤笑，执黑子下了第一手。
裴宁随后下了一子，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她担心阿擅，只是瞟了眼门外就被发现，未老将军用棋子敲了敲棋盒，“专心点，他又死不了。”
“真搞不明白，阿擅也跟着您这么多年，您却不喜欢他。”
“呵呵，你倒是喜欢他，再说，我又没说我讨厌他，总要经受一些考验的嘛。”
裴宁被戳穿也不尴尬，又下了一子吞他的气，“晚饭吃什么？”
“香菇炖鸡，冬笋炒肉，再来条红烧鱼，再买壶酒，简单喝两口。”
“少喝点儿酒好，再炒盘野菜，下完这局我就去买菜。”
未老将军挥了挥手，“让七十七去，再陪我下两盘，好久没人陪我下棋了。”
七十七闻声，没等吩咐，已经从屋顶飞走了。
裴宁嘟囔，“如果当初您没从建康搬走，这三年也不知道能下多少棋。”
未老将军轻笑，“裴丫头，他当初可是为了你打算和离，你心里就一点儿也无他？”
裴宁知道这话里的他指的是未停邑，也好，这是绕不开的。
“未爷爷，您知不知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还没等她说完，未老将军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话，我老头子听了不下八遍，人老了，不争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裴宁眼睛一亮，“那您是说…”
“哎哎哎，”未老将军敲敲棋盘，“该你了，快下快下。”
“哦…”裴宁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接下来就是专心陪着下棋了，两个人在棋桌上你来我往，阿擅在园子里辛辛苦苦地拔草，拔完了又抱去喂猪，二十四看不下去接了过来，阿擅转过身差点被石阶绊倒，嘟囔了一句就又去井边打水浇园。
雪覆盖了薄薄一层，阿擅拿着葫芦瓢一勺一勺舀着，手冻得通红，原先冷得厉害，浇了几勺后就没知觉了，所幸园子不大，又不是很干旱，阿擅只把这一桶浇完就结束了。
浇完水阿擅才想起来，应该先施肥的…不然鞋子都是泥…
他低头看了看，安慰自己，反正都这样了，再脏还能脏到哪儿。
但当他铲了一桶牛粪猪粪后，差点儿没吐在菜地，当初在折木铲的马粪已经够臭了，没想到今天的差点能把他臭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