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伤口要上药
双方的战线足足拉了五里，兵戎相见时，对面的双头斧戟红衣冲了过来，对着阿擅的脖子就发了狠力，他顺势后仰着坐在马背上才躲过，这匹马虽然暴躁但是聪明极了，带着阿擅巧妙地躲过了红衣的进攻，来到了她的身后，阿擅抬手就是一剑。
血流如注，骨肉已经翻了出来，红衣吃痛，却还是转过身和他扭打，她的斧戟实在是威猛，任凭阿擅的削骨剑是神器也对凡人无用，一时间不分胜负。
“喂喂喂，你怎么不打耳洞啊？”
混战中阿擅竟然还能看到对方的耳垂，并无耳洞，不像裴宁偶尔穿着细柳枝，偶尔穿着野外采的小花。
那小姑娘眉眼英气，此时也染上了愠色，眉毛紧皱，抬手就是一斧砍伤了阿擅一条胳膊，不需说话阿擅都感到了她的怒气，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生什么气啊？小姑娘，下手真重啊！”幸亏只砍中了皮肉，若是伤到骨头这条胳膊全废了，阿擅一边后怕，一边穿插在队伍里和对方小将拉扯。
再看济王，似乎也被傅世杰穷追不舍，两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奇怪，这家人怎么感觉恨透了济王父子啊？或者…就是单纯讨厌苏家人？
这场战斗从中午打到了晚上，眼见月上枝头，战场的嘶吼声和血腥味似乎传到了营地，裴宁坐立不安，和伙房及随军大夫一起准备伤药和饭食才能让她镇定下来。
大军收兵，风沙中济王终于半背半扶着阿擅走来。
这一幕，竟然过去了二十五个年月，折木见证了太多。
此时在众人的目光中，裴宁已经没有什么好躲避的了，看到阿擅浑身是血，焦急地走上前，从济王手中接过阿擅，把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半边身子承受着他的重量，阿擅还算清醒，用最后的力气抬起眼睛对她说，“不是跟你说别出来吗？”扶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捏了一下。
“别说话了。”
众人皆笑，济王兴奋地拍了拍阿擅，又让他吐出一口血，裴宁顿时惊慌失措。
“没事没事，苏…他没多严重，是别人的血，那对面的红衣小将是用斧背锤的，没什么大事，胳膊，腿和胸前有几处小伤，待会儿我让人把药送来，我手重怕伤了他，要不你给他上药吧。”
济王面带笑容。
“我？我怎么给他上药……”
“没事没事，特别简单，清洗干净以后就把药粉洒上去就行了。”
没等裴宁答应，他说完就招呼着众人离开了，目力所见之处只剩她和阿擅，没有办法，她咬了咬牙把他搬到了帐里。
血迹斑斑，像是陈年老锈，闻着都难受极了，裴宁只能接来一盆清水帮他擦洗，可是捏住了他的衣襟后，又不知道如何下手，进退两难间，阿擅拍开了她的手，声音沉闷。
“我自己来，转过身去。”
裴宁如释重负，把布条拧干了送到他的手上，头都不敢抬。
“嗯…”
她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再接到布条时，已是没有一片干净的地方了。
裴宁赶紧换了盆水涮了涮，第二次走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什么避讳地把目光落在了阿擅胸前。
“干什么？把布条给我我自己来。”
阿擅皱眉，身体前倾想拿到布条，但这么一来他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倒下，裴宁扶住了他，把他放在床边，靠着柜子。
“爹爹说伤兵之下无男女，我们漱宜城真正缺兵的时候男女老少都会上阵，你救了我很多次，我也不应该这个时候不管你。”
她拿着布条慢慢擦拭阿擅的伤口，他轻嘶了一声，虽然面无血色，但依旧勾了勾唇角，一脸欠揍地说：“狗屁，如果你…”
他突然觉得不合适，没有继续说，裴宁也没在意，安静地清洗他的伤口。
直到前胸后背都洗完了，裴宁接完水回来，为难地看了看他的小腿，“接下来还是你自己来吧。”
阿擅边笑边准备解开裤腰带：“干什么？不是说伤兵之下无男女吗？害什么臊啊！”
“臭流氓！”气愤地把布条扔到了他怀里，一边转过身走到了帐中央，屏风遮挡，裴宁看不到他。
阿擅轻笑一声，又觉得不合适，默默拿着干净的布条擦拭着小腿。
“姑娘，这是药膏和药粉，先抹药膏再抹药粉。”
呼呼的风声停下，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裴宁在屏风后问他，“你穿好了吗？”
“干嘛？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擦。”阿擅的声音依旧无力。
“你先穿好衣服呀！”她有些急了。
“小爷不穿，穿了又脱麻烦死了。”
裴宁气呼呼地说：“那我怎么给你啊？”
“你直接进来，别看我就好了嘛！然后放在床前，我会去拿的。”
好吧，裴宁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拿着药进去，阿擅看她紧闭双眼未免觉得好笑，但帐篷毕竟建在沙土上，裴宁被凸起的石块绊住了脚，身体一倾就要倒下。
阿擅过来抱住了她，把她扶正，低头看了一眼，从她手里拿过来药，裴宁这才发现他这时衣服齐整。
“你又骗我。”
他一边给自己胸前的伤口上药，一边大笑，“你还说呢，你看你毛毛躁躁的，差点把我的药给洒了。”
“还不是因为你骗我…”裴宁嘟嘟囔囔地在他旁边坐下，看他涂完了胸前，又笨拙地去够背上伤口的样子，裴宁突然笑出声，从他手里拿过药，“躺下，我给你上药。”
当裴宁柔软的指尖擦过他的后背，阿擅的心都提起来了，一紧一收，一放一弛，仿佛擦过的不是伤口，而是在他的心上摩擦着。
哎，骗人是会有报应的。
身边的人就这样跪在他旁边，认真地查看每一道伤口，气息都喷射在他的皮肤上，温温热热的，阿擅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痒难耐，呼吸开始沉重。
所幸裴宁说话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阿擅，你是济王的儿子，那当初为什么会走散，又是为什么…你的仇人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