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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祖母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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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好喽!”

    一声吆喝后,只见祖母的手上技艺极为高超,碟子摞上碟子,两只手就像杂耍一样晃来晃去,但还能保持着汤汁一点儿都没洒出来,没有几十年的功夫都练不出来。

    裴宁知道这时候别人不能上去帮忙,小时候裴三第一次来,想表现得好一点儿,结果打扰到祖母发挥,差点儿把碟子和菜都摔了,局促地站在一旁,后来裴三每次来只是在座位上高声呼好,捧场极了。

    果然,祖母一抬手,碟子就像长了眼一样,整整齐齐地在桌子上摆好,祖母一挥衣摆,招呼二人:“吃,吃呀!”

    因为是长辈,阿擅向祖母行了一礼表示感谢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但裴宁注意到祖母的脸色好像有点儿微妙的变化,表情有些被秋夜的冰凉给僵住了。

    “阿擅啊,你是哪里人啊?”

    裴宁替他回答:“大约是建康人。”

    没领她的好意,祖母佯装生气地瞪她一眼,“好好吃饭,食不言。”

    裴宁担心地看了一眼阿擅,后者放下筷子,端正回答,“我不记得自己哪里人,只知道要往建康去。”

    “家里几口人啊?阿擅…”祖母重复了几遍,似乎在回味,“有姓氏吗?”

    “家里应该有哥哥嫂嫂,姓氏…暂未想起。”

    祖母哦了一声,沉思片刻又问:“做什么的啊?”

    这一番盘问后,阿擅可算知道裴宁这问人户籍的毛病从哪来的,还是规矩回答:“记不清了,一位大师曾说我和战场有些许关系,我想我应该曾是士兵。”

    “砰”地一声,祖母的碗从手中脱落,青瓷碗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米饭洒了出来,被觅食的蚂蚁看中,连忙去找了救兵。

    裴宁急着去捡起碎片,阿擅皱起了眉毛,死死盯着祖母,“您可是曾经见过我?”

    “那你现在年龄几何?”

    祖母没有回答他,反而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二十。”

    此话一出,祖母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恍惚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候还是战火纷飞的年代,有人邀请他们母子二人参加宴席,曾远远地见过尊位的那个人。

    也是一样的习惯,一样的姿态,一样的意气风发,人老了以后许多事都会渐渐淡忘,可唯独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在那以后,那人驰骋沙场,屡立战功,功勋赫赫,世人称他——济王殿下。

    可能是她想多了,济王如今安稳地在折木镇守边疆,况且已经到了中年境地,何故如此年轻?

    也许只是人有相似吧。

    裴宁把碎片处理好了,又端来一碗饭放在祖母面前,轻声提醒:“祖母,吃饭了。”

    另一边的阿擅还在等待着答案,他站起弯腰,双指按住祖母面前的筷子,用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您刚刚想的那个人,是谁?”

    裴宁私下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喊他:“阿擅!”

    局面如此尴尬,祖母深深叹了口气,“你的一些举动和气质很像济王殿下,你是否和济王有关系,比如私生子?”

    此话一出,三人皆愣住了,还是裴宁先打破僵局。

    “祖母,济王殿下也没成亲啊。”

    祖母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没说一定嘛!再说都说了是私生子。”

    她半是玩笑半是猜测地糊弄过去,阿擅倒是吃不下饭了,很认真地思考着。

    夜深了,阿擅睡在了祖父曾经的书房,裴宁陪着祖母睡在主卧里,祖孙二人相互依偎,祖母像哄小孩儿拍了拍裴宁的背,裴宁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祖母像是思考了很久,语重心长地开口:“乖乖啊,如果他是济王世子的话,你就更不能喜欢他了。”

    “想什么呢祖母,我们只是朋友。”

    没有调侃她的回答,祖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漱宜城属于边陲重地之一,当时裴家差点被降罪,不止你祖父犯的那点儿错,更多的是未家军想把漱宜城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你爹爹才会答应陛下的赐婚,况且这么多年,你二姐姝寒虽在二皇子府内,以母族名义侍疾,但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建康的风云诡谲,济王殿下势大,如果你和济王殿下扯上关系,无论愿不愿意,都会给裴家带来杀身之祸。”

    她又回忆一般地说,“天下人皆知济王殿下位高权重,是和陛下出生入死走过战乱困苦的皇弟,风光无比,但就算陛下偏袒济王,一旦东窗事发,就算他愿意为了济王不顾朝野上书,那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到时候首先受殃的,就是身在建康的姝寒还有海宝室的你兄长,漱宜城也是迟早的事。”

    “乖乖,算祖母求你了,喜欢谁也不要和济王扯上关系,好不好?”

    裴宁从床上撑起胳膊,看祖母已经满眼泪花,顿时心疼无比,帮她擦去眼泪,依偎在她怀里,“言重了祖母,宁儿已经许配给未停邑,就算没有嫁过去,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害了裴家的,我会保护好家人们的。”

    “那就好,祖母放心宁儿…”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小声了些,“这些年她有松口让你们看她吗…”

    后面都是一些私房话,阿擅没有继续听,怪就怪这房子老旧,人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儿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也可能就是想让他听清楚吧…

    阿擅有些沮丧,躺在床上时,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好像一座被茅草填满的房子,一把火过后只剩焦黑色的末子和墙皮,散发着难闻又呛人的味道。

    原来不管他是人是鬼,都配不上裴宁。

    今天晚上,他半梦半醒间,又做了一个梦,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真实的记忆。

    “阿擅,过来,来哥哥这儿…”

    这一次阿擅好像变成了故事里的主角,身体缩小到了五六岁的样子,周围黄土纷飞,到处都是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坐在土旮旯里的糙老爷们,他这次终于看清了哥哥的脸庞,和周围那些人不同,哥哥白净清秀,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也不嫌热,穿戴整齐地站着,唤他过去。

    “哥哥…”

    一张口,连声音都变得稚嫩无比,哥哥把他抱在了怀里。

    “想找爹娘吗?”

    “想。”

    哥哥指了指队伍最前端,快要超出地平线的位置,“看见了吗?那个人会知道在哪儿,要去找他吗?”

    没等小孩回答,少年就笑着开始往那边走,周围有很多人欲言又止,想要阻拦他,有些人甚至拔出剑来,但哥哥依旧笑得很开心。

    他说:“你以后就姓苏了,和我一个姓。”

    苏…

    “那我叫苏什么?”阿擅焦急地问道,但一出口还是那样懵懂而缓慢的语气。

    “你叫苏什么?你叫苏什么?哈哈哈,让我想想,”少年抱着他大笑,还把他往天上抛了抛,“你叫苏…”

    “咕咕咕!”

    正在这关键时刻,不知道谁家公鸡叫了,偏偏像一只公鸭,嗓音又格外难听,阿擅满脸怒气睁开眼睛,迷茫地发现现在才是三更天。

    天还没亮,星辰点点。

    阿擅摸了摸老旧的墙体,穿好衣服,走到书桌前写了什么东西,橘黄色的烛光将阿擅的剪影印在墙上,轮廓都格外清晰。

    第二天醒来,天光大亮,裴宁敲了一刻钟屋子里也没动静,她推门一看,哪儿还有他的身影,只见书桌上拿镇纸压着一封信,她拿起来看,信上的字体刚劲有力,却字字决绝。

    “裴四”,写信的人写完这句似乎觉得不妥,又划掉重写,“裴宁,谢尽未愈,你我皆安,既知线索,自当孤身前往折木飞云军大营,一路艰险,不愿同你涉险,若想返程,行囊里有缚魂镯,欠你钱财会想办法归还,祝你一路平安。阿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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