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年的古城2
阿擅冷笑：“非要等到他的龟壳出来了你们才会信吗？到时候整个笺州城的人都死绝了！”
他缓缓开口，每一字都让众人的心更沉了一分：“他可是，在拿整个笺州城陪葬！”
裴宁大惊，和众人一样，她实在没想到那个老巫师残忍至此。
只是沉默了几瞬，人群渐渐变得惊恐，这时阿擅又来了致命一击：
“你们先把他绑起来，放了我们，我有办法让雨停下来！”
这时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老巫师绑而不杀，如果阿擅不能解决的话也没有损失，反正笺州城都淹了，左右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今天老巫师的表现，实在让人很难不相信阿擅的话。
“你，你们干什么？”
小鲤鱼又回到了缚魂镯里，没办法，没有阿擅的命令，私自逃走只是死路一条，不过第二层的墙壁上有戒训，希望这混蛋用完她，能想起来戒训，把她放了。
失去了小鲤鱼的附身，老巫师逐渐恢复清明，却糊里糊涂地被人迅速绑起来，用碎布堵住了他的嘴，阿擅和裴宁也随之被松绑。
在众人的注视下，阿擅走到了雕像面前，在裴宁刚进城的时候就觉得这雕像颇为高大，没想到阿擅站上去竟然和他平齐，裴宁突然明白是自己平时看惯了，才忽略阿擅也是高个子。
当他正经起来，才像一个成年的男子，而不是幼稚的孩童。
阿擅死死注视着雕像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突然之间一阵微弱的白光闪过，在大雨中，他猛然转过身对众人说：
“把我的剑拿来！”
不一会儿，沉甸甸的削骨剑就被送到阿擅手上，城民看他抽出剑高举起来，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纷纷阻止说不可，还有人拉住了阿擅的胳膊，大骂他骗子。
“怎么了这雕像？里面是什么你们看过吗？和你们的命比起来有那么重要吗？和整个笺州城比起来有那么重要吗？！”阿擅怒气腾腾质问道。
“总之就是不行！”拉着阿擅胳膊的人大喊，“就算整个笺州城都覆灭了也不能伤害吕子！”
“对，不能伤害吕子！”
众人皆大喊，还准备簇拥上前制止他，可是已经晚了，阿擅一脚把那人踹开，狠狠地劈了下去，雕像破裂，一分为二，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破裂的雕像里竟然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蛇，每条蛇就跟大人的手指一样粗，和小臂一样长，上千条在瞬间涌入水面，那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啊！它会咬人！”
这种蛇会顺着水流攻击百姓，有人拿起手边的东西击打，阿擅和裴宁也都拿出武器抵抗，但是完全没用，这种蛇竟然还会像蚯蚓一样断生，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实在让人抵抗不了。
阿擅冷静下来，对众人说道：“不要慌，所有人，捏住蛇的七寸，它会松口。”
但此时现场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反而是草屋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对着水面大喊一声：“绿油油！”
声音刚落，所有的蛇突然不再攻击人类，全部游向了雕像破裂处，一片一片的石头碎片还散落一地。这时众人惊奇地发现，雨渐渐地小了。
所有的蛇像是有意识一样，堆叠在一起，等基本成形后，城民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呐喊：“是吕子，是吕子，我们通达吕子天听了！”
那个用蛇堆砌的人形笑了一声，他对着刚刚出现的红色身影说话，发出浑浊的钟鸣之声：“红扑扑，你终于出现了！”
“……”
虽然事态如此紧张，阿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对裴宁说道：“这什么名字？”
裴宁正色，碰了碰他的肩膀，让他仔细看看，阿擅这才转过身，在蒙蒙细雨中观察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赶紧在记忆深处搜索信息。
“他是…那个狐狸精？”
裴宁兴奋地挥了挥手：“末末！”
没顾得上和他们打招呼，末末的表情从未如此认真，严阵以待地看着那个人形的怪物，“绿油油，你为了引我出来，就打算让整个笺州城都陪葬吗？”
绿油油诡异地笑了两声：“未尝不可！”
末末说：“我已经来见你了，你把雨水退了，蛇也咬到人了，把解药给他们。”
“绿油油”大笑几声，“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相信你吗？既然来了，那就和笺州城一起灭亡吧！”
骤然间雨水又变大了，这次和刚才柔软硕大的雨滴不同，这次的雨珠中包含着尖锐的冰棱，哪怕被蹭一下都会破皮流血，阿擅来不及思考，第一时间扑向了裴宁，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免受皮肉之苦。
裴宁也来不及思考，那一瞬间只是好奇他在干嘛。
房顶上的末末咬了咬牙，飞上前和他打了起来，众人皆慌忙躲避，阿擅边挡着，边把裴宁带到了刚才的草棚下。
雨水越涨越高，转眼间已经到达胸部的地方了，整个城门口只有二人打斗的声音和冰棱玉珠啪嗒啪嗒击打水面的声音。
天边一声长啸，本以为有多庞大，却见一只金色的雀鸟慢悠悠飞了过来，小小的尾巴上带着几根明艳的红绿色羽毛，正和末末打得不可开交的绿油油突然惊慌失色，抱着脑袋逃窜。
雨又小了，阿擅发现只要那妖怪处于被别人攻击的状态或者心不在焉的时候，雨就会小，但是如果暴走雨就会大。
找到这个规律后，他低头告诉裴宁保护好自己，拔剑加入了战斗。
在他走后，裴宁同样也抽出了鞭子冲入雨中。
不过目前看来，这场战斗似乎不需要他们，金色的雀鸟虽然小，但是叼得狠极了，每一口都咬在了蛇的七寸上，狠狠撕掉一口肉以后又嫌弃地丢掉，血淋淋一大片，但阿擅发现它攻击的只有那几条蛇——那是组成绿油油人形经络的几条大蛇。
过了一会儿，绿油油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一大堆蛇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雀鸟把那几只经络蛇的蛇胆放到阿擅手上，他如梦方醒，和跑过来的裴宁一起收集蛇胆。
是解药。
人形渐渐崩塌，不再可怖，末末走到绿油油面前，不知道该对着谁说话，双手合十朝各个方向都拜了拜：“对不起，你要害人我就不能不管了。”
金色雀鸟飞到其中一条蛇的头顶，如同老鹰一样抓住它滑溜溜的身子，眼前血色一片，那只蛇又发出了浑浊的钟鸣声：“红扑扑，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听他这么问，慌张的末末不知道手应该放哪儿，只能摸了摸那条蛇的身子，长叹一声：“我很好，我过得很开心。”
话音刚落，所有的蛇都化作星星散散的光点消失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关下山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一个溺死在雨中的女婴就决定放弃修练，一步步走人类的官途来改造笺州城。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消失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