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年的古城
没想到后半夜雨越下越大，甚至淹进了屋子，到了小腿中部的位置，阿擅意识到不对，赶紧叫醒裴宁，刚想跟她说快走，客栈的门就被暴力撞开了。
还是一样的捕头服装，不过这次还有许多百姓跟在后面，此时已被淋得浑身湿透，无数愤怒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你是余伟？”
那是阿擅登记在城门口的假名字。
见状不妙，他下意识地否认，却被冲上来的百姓扣住，骂道：“就是你们这些外乡人，赖在城里不肯走才连累我们的城被淹的，我们要把他们祭天，通达吕子天听，雨才会停下。”
裴宁刚醒，听到这里还以为他们敲诈外乡，阿擅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被愤怒的城民扔在了客栈的柴房里，就像当初被怪物们扔进森林一样，只是这次他们也许是太自信或者太着急了，并没有绑绳子。
两个人站在地上，雨水漫进来，淹过了裴宁的小腿，因为寒冷而打摆，阿擅咬咬牙说：“你过来。”
说着却自己走近了裴宁背起了她，阿擅承担着裴宁的重量，依旧站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
“对不起啊，让你受连累，我本来只是想查清这个城里有什么精怪而已。”
“又有精怪作祟？”
他还没说话，从柴房某处传来陌生的声音，“没用的，那个妖怪你们打不过。”
“你是谁？”
那人笑嘻嘻地走出来，阿擅发现他是被绑起来的，头顶的虎耳和虎尾还没能收起来，应该是只灵力不强的小老虎。
“我叫小芳，家里有个哥哥，我们一起游历至此，哥哥说往城外走，我说往城里走，各自分道，后来天降大雨，没想到就被迁怒，然后被绑到这里了。”
“小芳？”阿擅笑了一声：“怎么像个女孩名？”
“那有什么？我哥哥叫大芳！”
“哈哈哈…”阿擅和裴宁皆大笑。
这种情况见多了，小老虎不生气，走到阿擅面前，扭过身，抬了抬手上的绳子，对他背上的裴宁说：“你帮我解开，我得去找哥哥了。”
裴宁低头看了一眼阿擅，后者抬了抬下巴，裴宁拿着阿擅的削骨剑挑开了绳子。
绳子脱落在水里，小老虎动了动耳朵：“谢了啊，我一定带着我哥哥过来救你们。”
“不必了，让大芳抓个烤鸡在城外等我们就行。”
裴宁趴在阿擅肩膀上笑。
外面雨声潇潇，雷声嘶鸣，阿擅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
“裴四，你知道吧，猫一类的动物会游泳，但是讨厌把身子弄湿，刚才你把绳子解开后他舔了好几口爪子。”
说起猫，裴宁想了想，“我家里原来也有一只贵妃猫，一只蓝眼睛，一只绿眼睛，很好看的，后来我八岁那年那只猫太老了，老死了，我三哥还哭了很久。”
阿擅想起来某一次他进攻漱宜城时那个身影，虽然记不清脸，但依稀记得那个人很讨厌，不过考虑到裴宁的感受，他一直没有说。
“你三哥全名叫什么？”
“裴思远。”
“哦。”
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讨论，直到裴宁觉得阿擅在发抖，才连忙问道：“你怎么样？要不我下来吧，我不冷了。”
阿擅咬了咬牙，把裴宁往上颠了颠，“不用，你搂紧我的脖子就好了，我要是累了会跟你说的。”
“那你一定要说，别硬撑。”
“那当然…我说这群人怎么还不来抓我们？”
话还没落，柴房的门就被踹开了，一群人来势汹汹，把他们两个人五花大绑，阿擅低低对裴宁说：“委屈你了。”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他们就这样被压到了雕像前面，每滴雨水和一个拳头一样大，落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能打到人的脸上，现在的水面已经到了腰的地方，他们冒雨祷告。
火苗被吹散，许多人撑着伞围上去，虔诚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非常苍老的老巫师跳舞。
“裴四，今天你不会风寒吧？”
那天在野外睡了一觉都能发烧，这个人弱到不行。
裴宁摇了摇头，“能把妖怪抓住雨就会停了。”
听完，阿擅隔着重重雨幕看向雕像，语气坚定：“放心吧！”
“此次外人入城，触犯吕子规矩，按照祖宗宗法，必须处以火刑！”
老巫师跳完舞，一本正经地指着不远处的草屋，应该是临时搭建的，粗糙简陋得很，但又把雨水隔绝在外，草屋里有一张高高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干燥的柴火。
“老王八，你骗一群愚昧百姓有意思吗？”
阿擅站起来大声质问，老巫师勃然大怒，横眉怒目，后面立马就有人重重地踢了一下阿擅的后膝，阿擅单膝跪在了水里。
“竖子胡言！”
“嘿嘿。”阿擅嘴角挂笑，左手藏在水中，偷偷把小鲤鱼放了出来。
裴宁看见萤光闪动，就知道阿擅要干什么了。
只见老巫师骂完阿擅，整个人突然抽搐起来，趴在高高的雕像台上，果然像一只老乌龟一样缓慢爬动，头部微微抬起，僵硬地看向人群，众人这才发现他的眼球变成了全黑，人群中爆发了尖叫。
阿擅接着煽风点火：“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怀疑过吗？他就是只老乌龟才能长生不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活了两百年了吧，你们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个巫师之所以在笺州名望颇高，一方面是因为上一次他截停了毁城大雨，一方面是因为他活了很久很久，久到这个城里没有见过他年轻时候的人，久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岁。
可是现在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还是不相信阿擅说的话，反而问他：“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老巫只会帮我们，不会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