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公牛们(5)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下一章写,番外不定时掉落,还有去看看我的作者专栏好不好呀?我有很多别的文章的,去看看嘛
哈利搂着她, 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细软的金发,终于把她哄睡着了。
他整理着袖套:“下午两点再把这位小姐叫醒,叫她去做造型, 大概是五点有个饭局, 最多让她多睡半个小时。”
推车进来的护士绊了一跤。
哈利抬了一下脸,望见她短发被烫翘了一些,裙子短了一寸, 在对面低着头的期待中,他轻佻地嗤笑了一声。
“我记得护士在照顾人是不能化妆的吧?”他直接挑眉,“你是想被辞退吗?”
护士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听解释,”哈利的腕表转了转, 闪烁的银光照在别人脸上。“我只看结果, 你现在赶紧喊你不化妆的同事来照顾她, 要不然,你要么辞职,要么给我调到停尸房去照顾病人。”
她怔了怔,赶忙踩着小高跟跑了出去。
哈利讽笑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折着袖套,他望下脸,格温未施粉黛的脸被金边照的发亮, 口脂带着虚弱的白色, 浑身散发着难以亵/渎的圣洁。
说实话, 她今天表现得也有些奇怪。
但是哈利知道她纯洁善良, 性格坚韧又温吞,她不是外面那种会利用别人的女人。
她和外面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哈利仔细想了一番,觉得小绵羊是被逼急了, 最近事情有些太多。他抱着这种想法,轻轻地关上了门。
格温被光照着的眼皮转了转。
等格温完全醒来时,已经在半梦半醒间做完了造型,穿着蓝色的小斗篷和长裙,被人扶到了开着暖气的葡萄酒室里。
室内滚烫热气在窗户上结了层雾,她沾着葡萄酒的气息,擦了擦那块玻璃。
外面俨然和三个月前的夏季截然不同。
在夏季时,他们三个人和奥斯本先生一齐坐在外面,炎炎烈日和烤肉的香气钻进了皮肉骨里,这一次,却是冬季,开着的阳光板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室内的黑胡桃木桌也也带上了些许的冷气。
哈利拉开椅子:“坐。”
在葡萄酒室望不见的地方,慢慢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了一张少年的脸。他很年轻,眉宇间带着沾着蛋白质的俊朗,还有一股阴郁的燥气。
——起码在脸上看不见毒液了。
格温看了看,见他穿着臃肿的冬装,那只被打坏的手臂也是好的了。看来毒液就算从彼得的身体里打出来,他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彼得坐下来,烦闷地把头发撩了上去:“……她呢?”
“肯定不在啊,”哈利休闲地靠着背,“她已经很害怕你了。”
他闭了眼,“那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哈利悠哉的将手指放在桌上点。
彼得将头埋着,粗长的手指插在自己的棕发根里,过了很久,他闷气的声音才响起:“……哈利,有时候我真想打死你。”
哈利嗤笑了一声。
“谁不是呢?”他声音讥讽。
彼得一下子抬起脸,脸色正常,他长长的冬袖下看不清有没有沾着毒液,如果有,格温会担保哈利哪怕是吸了那瓶绿色药水,都会被他打出来一半。
“但是,”彼得抬起脸说,这简直让人吓了一跳。“我们明明是朋友啊?”
哈利无所畏惧:“是啊,老交情。”
“对啊,”对面胡子拉碴的少年也成了男人,或者说他们都有了男人的雏形。“你还比我大一岁,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并且在一起玩的吗?”
哈利怔了怔,望着他,翡色的眸子缓缓又深沉地晃动着。
彼得扭过头:“……我也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我们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想去看电影,可没钱,只能在前面望着。”
“然后你在放学的时候,看见我了,问我要干什么。”他怀念地笑着。
哈利随口接道:“彼得·帕克,你想干什么啊?”
彼得望向他,声音带着苦恼和渴望:“……我想去看电影,可是,梅婶婶没给我很多钱,我打零工的小店老板也没给结工钱。”
“去我家看吧,”他语气随意而阔绰,“反正我家多的是电影院。”
彼得继续说,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变得古怪起来:
“……然后我就去了你家里,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部毛/片,女主角是个金发白人女孩,但那个时候,我觉得女主角很像是梅婶婶,回去之后我做噩梦了。”
哈利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摁住嘴,嗓子压抑着一股笑声:“这个事情太好笑了,我简直能笑你一辈子。”
彼得沉默不语地望了过来。
“可是后来,”他开口,语气暗含挑衅,“我不这么想了,因为《拉拉队队长的初次体验》也曾在我的卧室里发生过。”
他的拉拉队队长没有片子里那么热情奔放。
其实也有点,但在彼得心里格温不是那个样子的。她很和善,总是和别人打招呼,虽然总叫错名字,比如两次喊他时都把彼得喊成了皮特。
她右边的酒窝比左边深那么一点,上金属加工课总是心不在焉,跳健美操总是抽筋。
她和拉拉队那些恃美行凶的女生们很不一样,她不会靠着橄榄球队男友的肩,然后对着那些书呆子们冷嘲热讽,她总是会很不满的斥责朋友们。
真的很感谢那个契机,要不然高高在上的女队长不会低头瞧见他——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谢天谢地,彼得终于能够着她了。
她果然对他晚上费时背诵的生物稿子感兴趣,也欣赏他在实验室里认真做事的态度——
老实说,彼得的女人缘在成为蜘蛛侠之后好了不少,总有女孩对蜘蛛侠告白,但喜欢彼得·帕克的女孩就只有格温·斯黛西一个。
因为他们早在那间乱糟糟又拥挤的男生卧室里,青涩又粗鲁的试吻着,衣服乱叠,球鞋和沾着汗臭味的袜子扔到了床底,而她睡在旁边,毫不知情的偷偷附耳告诉他:
“我只喜欢彼得·帕克。”
彼得深呼了一口气,他转眸,棕色的眼睛对准了另一边情感莫测的翡翠瞳。
哈利毫不在意地耸肩:“可是拉拉队队长也不能当一辈子,我记得中城高中的教练很不行,几乎没有跳操招进去的,他们一旦准备考大学自动就退出校内职务。”
“所以啊,”他微微勾唇地凝视着对面,“总会有《办公室女郎的再次尝试》、《美少女大学生的第二次恋情》之类出现的。”
彼得的棕眉稍微挑上去了一些。
他深呼口气,竭力压抑住情绪:“……可她是基督教徒,我是她在上帝眼皮子底下一起建立了关系的未婚夫,于情于理她都应该——”
“她早改教了。”哈利像是诧异地扬起半边眉毛,用浮夸的语气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彼得诧异地瞪圆了带有红丝的眼睛。
“啧,”哈利像是回忆起这件事情的首尾,“我和她只是说了一句上帝不存在,她就相信了,开始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神,还觉得无政府主义的互助论非常有意思呢。”
他悠闲的在彼得愕然的目光下点着手指。
哈利继续佯装回忆:“……那时候我们还在船上,嗯,是一艘去南半球的大船,我记得她好像打过电话给你。”
彼得似乎被捅了一刀。
“为什么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鱼?”哈利欢快的说,语气像是解析似的追忆,“因为她和我在船上的时候遇到了一桶鱼,我们对这件事有共同的记忆,谁叫我们一起去旅过游呢?”
他翘起愉悦的唇角:“……她和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堤尔顿堡海滩了吧?”
哈利仔细地凝视着他,享受着这把刀插/入他心间快感,似乎能见到彼得的心头正鲜血淋漓。
彼得猛地撇过脸:“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他故意含糊其辞,“我们就有多久。”
这句话令彼得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发红,他推开桌,那沉重的黑胡桃木桌发出滋啦一声,而他轻松又愤怒地走了过来,一把抓起了哈利的衣领。
他愤怒的脸靠近:“你是不是就喜欢和我抢东西!”
“小时候,你就喜欢和我抢东西,我那些玩具,你总是霸道地拿过去先玩,哈利,你觉得这很有趣是不是——”
哈利不屑:“我哪有喜欢你那些廉价的东西!”
“廉价?她不廉价!”
“我没说她!”
哈利扯开他拎着自己衣领的手,沉着脸站稳,他们一样高。
而彼得整个声线开始抖了起来,身子也晃动着,鼻底开始沉重又频繁的喘着气,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自己的脾气。
他已经没有站的笔直的哈利高了。
哈利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看你那些毫不稀奇的小玩意,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好奇?”他喘气声更大了,似乎惊诧有人这么说话。“你好奇她?你有过那么多的女人,要我提醒你,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你是没有见过女人吗?”
“你是没有好莱坞的嫩模们对你献殷勤吗!”
哈利冷淡地望着他喘气的地方,这红色的围巾紧紧地缠绕着他,被挡住的地方肯定已经被气得皮肤发红,这么一想想,他的唇边不忍露出几分喜悦。
“那可没有,”他摇摇头,凭生第一次有这种愉悦感。“可是我们偏偏两情相悦!”
“相悦个屁!”彼得吼。
哈利似乎都能听见落地窗里的尖叫声了。
他不忍微笑,“你不了解她啊,她喜欢男孩子对她撒娇,依赖她,满足她的,你不在的时候——”
“你就满足她是吧?”
没等他说完,彼得就气得把围巾一甩,被捏的发紫的拳头准备朝着他鼻子上一挥。
哈利紧紧地握住了:“可她就是喜欢和我在一起啊。”
他望着那双恨不得将其撕碎的棕红眸子。
“你打啊,”哈利笑意浓了几分,冰冷的手心开始泄力。“我告诉你,她就在旁边望着,你打我多疼,她就有多心疼。”
彼得紫红色的拳头在他掌心臌胀了一会儿,但深深的被憋了下去,脸都快别憋成了红黑色。
哈利心中无比快意。
“她在哪里?”彼得挫败地撇过脸,“我不知道我之前做了什么,我能和她道歉,让她出来,我问她几句话,以后一辈子当没见过她!”
他的尾音交织着心灰意冷的期翼。
哈利随口命令:“她会害怕的,直接打电话给她吧。”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彼得背过身,看不明表情地掏出手机,他的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颈,凹凸又高耸的脊背开始不停做着深呼吸。
在葡萄酒室的格温垂下头,她在等着这一通电话,而此时通话记录只有很多未接通的拉拉队电话。
而此时哈利的一句话,让这个电话永远都无法打通了——
因为彼得愤怒的把手机一扔:“你果然喜欢抢我的——”
“我可没有,”哈利的领子再次被他拎紧,他故意挑衅的脸被映照的非常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在干什么,你被我爸爸抱着,而我不是罢了。”
“你分明就是嫉妒!”他已经气得牙齿打颤了。
哈利恼怒地抬高声音:“原来你也知道是啊!你也知道我怎么想我爸爸,怎么看待你们之间是不是!”
“他怎么对我,我又不能决定——”彼得怒吼。
哈利恼火的打断:“她怎么对我,我也不能!”
“你是故意的,”他牙齿已经上下开始打架了,脖子开始变黑。“你就是故意的,你一定等着这句话好多天了,你精心谋划这一天,就是准备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哈利咧开了一口子璀璨又得意的白牙。
“疯子!”他拖长了激怒的尾音。
突兀的一下,眼前忽然一暗,哈利被他愤怒的巨大拳头打得眼冒金星,而被他抛下的领带差点让男人摔下去。
哈利挣扎着起来,然后狠狠的将手臂挥舞过去,又打在这个超级英雄唯一柔软的肚皮上。
“我说了,”他在彼得一片忍痛中说道,“格温就在旁边——”
没等说完,哈利的口腔被恶狠狠的来了一圈,让腔内溢满了一股血腥味。
他更怒:“不识好歹的东西!”
格温茫然地站在葡萄酒室里,有些话听不清楚,她直观看着男孩子们像是森林里的狮子们一样斗殴着,这样的状态明显在她的意料之内又在之外。
她仔细盯了一会儿,准备出去,因为实在是不想哈利伤害了彼得。
但是偏偏在这时候,那熟悉的黑斑又攀上了彼得的后脖。
格温僵住了。
她等了一会儿,准备让哈利把毒液先给她打出来,但很快,她等到的却是哈利被彼得和毒液摁在地上打出血。
格温终于尖叫了一声。
“别打了!”她奔跑向外面,“保镖呢!赶紧都过来!”
那些被雇佣的保镖们却像是如梦初醒,纷纷扛起武器,训练有序地跑了过去。
格温深呼吸着,又准备折回去看看这次怎么样,毕竟她的身体是比他们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但还没凑近那扇属于葡萄酒室的玻璃,砰的一声,一张巨大的黑色黏液将那些保镖们都沾在了墙上。
她一步步惊恐地往后退。
格温回过神来,想起了毒液能被子弹打出来,瞬间捡起地上看上去最轻的武器,赶紧往停飞机的天台上奔走。
打开门,一阵刮骨似的大风削过脸颊,而她艰难的在窗户旁架起了m4式。
格温深呼吸着,她爸爸得知女儿的警察梦想之后,一直刻意没教过她这些事,她只能拼命回忆起爸爸是怎么开枪的——
她上了膛,单眼瞄准猎击对象,紧接着摁下扣板。
砰一声,子弹越过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毒液和哈利,准确无误地射在了一旁装着香槟的杯子里。
而地底下,黑色的人影正带着恶心的粘稠,一拳拳的打在了哈利的脸上,哈利虚弱又顽强地接住了,但迎接的力度渐渐的力不从心。
“我只有把你打死,就可以——”
“就可以?就可以什么?”他笑,露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白牙。“她可没有和我说,她喜欢黑人啊,彼得,你美黑过头了!”
毒液被他激怒得更甚,正要砸下一个巨大的黑拳头,但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枪击打的黑花四溅。
他猛回头,变得更加愤怒:“居然是你打我——”
格温的蓝眸子隐藏着在高倍镜之下。
她知道沾上了毒液的彼得,首先结合了两者超能力的特点,而且变得更加疯狂了。其次,他的伤无法伤害彼得。
于是没有回答,继续拼命的扣下扳机,大风和后座的迸发力几乎让她的右手脱臼。
“你居然打我?”彼得的声音又怒又悲伤,“你居然打我!?”
他放开手,一下没理快被他捶地上的哈利了,而是转过身直直朝着在楼顶上的格温走过去。顶楼的女人不再理智,她边尖叫边开着枪,子弹射击的方向越来越抖。
哈利连忙睁开被沾着黑色黏糊的眼睛,抽出小圆球,将半瓶绿色试剂全打进了胳膊里。
而格温哆嗦着按住自己快被震碎的胳膊。
她还没等发出最后一击,一股黑色的黏液先贴在了她四肢上,把她整个人包裹成了一层茧子,轰的一声,天空一阵惊雷,而无法控制自己行走的格温被风刮了下去。
刚想射出蜘蛛丝的毒液僵住了,他愣在原地,原本黑红的皮肤慢慢褪成了满脸煞白的彼得。
“格温!”他发疯的吼声像是失去牛犊的公牛。
彼得不顾一切地用蛛丝飞跃过去,格温就与天空那些刚下的大雨一起不停下坠,她璀璨的金发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散发着光彩。
他简直疯魔了,不顾一切的往下射出蛛丝,哪怕身体里最后一根都快被榨干了。
在短促的几秒之内,无数根蛛丝朝着她伸去,但似乎都与她无法触及。格温的美丽又夺目的蓝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像是一朵纤细又脆弱的玫瑰。
他似乎只能看着玫瑰落地了。
但就在这短暂之间,一个绿色的身影将半空的她牢牢抱住,与此同时,成千上万个尖锐的蛛丝朝他袭来——
格温睁开眼。
在刹那间,从高楼坠入地面的她感觉到地上有个肉垫,她哆嗦着回头看,脸上带着淡绿色的男人软踏踏地躺在地上。
格温头脑空白的愣了几秒。
她爬下去,拍了拍他的脸,嗓子沙哑:“哈利,哈利……”
他似乎是睡着了,被拍了几下,翡色的眸子呆滞地望着她。
格温手指发白的将他拖了起来:“起来,起来哈利,地上太凉了,我们起来……”
她费力地拖着,但像是偶然间看到了什么,呆住了,但这个位置将插/入他身体里的银白□□状看的更清楚,她颤抖着望过去,在他身体外也望见了那些蛛丝。
它们纯白、坚硬,一如格温很多年前见过的那样,但唯独尾端沾着毒液意识仅存的残忍。
格温颤颤巍巍的将手往下伸。
一双尚有余温的手拦住了,他微微一笑,血丝从口中流了出来。
“哈利,”她声线抖动,“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不、不对,你家里就有很多医生,我们现在就走——”
他又笑,血大口的流出,一双沾着血腥味的手摁在了格温正要转头的脸上。
他强硬又霸道:“……说爱我。”
“我爱你。”她飞速说,声音带着哄人的意味。“不要放弃,你们家医院有很多很好的医生,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在絮絮叨叨中,他轰然倒地,细碎的深金色头发软绵绵地倒在了她的肩上。
格温一下子噤声了。
下一秒,她变得慌张,甚至乱投医的开始在空中划着十字架。
“上帝!上帝你快救救他,”她混乱又频繁的说,“上帝!上帝!他可是你的好子民啊,我不想他死——”
他准确地握住了格温正在身下乱比划的手。
格温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神根本不存在,果然,紧接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就轻轻晃了晃,蹭得格温一阵刺骨的痒意,此后再无动静。
而空中再次轰鸣了一声,城市的暖气管压抑,没几秒,一片圣诞的冬日赞歌中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穿着厚厚的冬装,但凭生第一次感觉到痛彻心扉的冷。
格温手脚冰冷的僵跪在地上。
“喂,格温,”叫醒她的是凯蒂的一通电话,“我这几天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怎么都不接啊?圣诞返校日你还回学校去选拔下一届拉拉队吗……”
她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雨像是鞭子般的打在人脸上,她发烫的脑子里终于得知这短短半年她干了什么:违逆父亲、改教、在两个男孩间犹豫不决,甚至造成了其中一位的死亡。
“我疯了,”她又哭又笑,“他们也疯了,全部都疯了!”
手上温热的触感渐渐变得冰冷,所有的一切都寒冰刺骨了,唯独往下不停坠落着的大雨有着温度,它们钻进了格温的衣服里,像是想把她骨头上里的罪孽洗刷干净。
雨水夹带着脏物、垃圾、生机和黑色的液体,像是赎罪般,一齐流到了下水道里。
“我爱你,”她拍打着哈利的脸,喃喃低语给一个永远听不到声音的人说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完全正常的彼得站在不远处,棕发被雨水不停的打湿着,他望着格温的失态,和昔日由好兄弟转成仇敌的死亡,终于像是一头水浇头上般的清醒了片刻——
他转身,沉默不语的屹立在原地,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平静。
因为在这场属于雄性嫉妒、愤恨、羡慕开始的游戏里,掺杂进了柔美的因素,他们激烈争吵着、相爱着、爆发着,但这场游戏里没有赢家。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