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秦晚一瞬间臊得脸都红了。她别扭地垂下眼,纤柔指尖痉挛似的往回缩。
厉行却已经敏锐捕捉到她的怔忡,痞笑着一把抓住她指尖,嗓音低音炮般地撩骚。“晚晚,你醒了?”
其实这就是句废话。
但厉行惯来骚气,先前脱掉了银灰色西装外套,秾紫衬衫领口开着,一不小心就能碰到他温热肌肤。秦晚觉得方才那个有关迷迭草的梦真不能怪她,得怪厉行!厉行就是故意在撩骚,不能顺着他,顺着,那就是妥妥的得一夜迷情然后假戏真做,真能跟厉行啥啥啥。
秦晚转开眼,假装在打量四周。……咦?这地方却格外熟悉。
厉家枝岭山祖宅内灯火辉煌,绿格子玻璃窗外倒映着一大片海,两人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大片柔软草坪。秦晚记得,沿着这片草坪走到别墅大门口,过了花厅,穿过去后还有栋独立的雪白小楼。厉行的爷爷、奶奶就住在后头那栋白楼里,两位老人家据说是爱清净,只有在极高兴的时候才会走到前头这栋主楼来与儿孙们一起共进晚餐。厉家别墅占地极大,里头楼套着楼,高尔夫球场、游泳池一应俱全,远远地,能眺望到海涛波声。在当年小时候的秦晚眼中,厉家置办的这处别墅宛然就是座城池,住进去上百号人都绰绰有余。
秦晚略有些意外,一边往外抽手指一边轻声问厉行:“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这里是太子爷厉行真正的家。
秦晚以为:在她醉酒后,厉行送她回去,要么送她到酒店、要么送她回市区她自己的住处,最起码,得送她到隔壁枝岭山秦家自己的别墅吧?怎么就带她来了厉家祖宅。
厉行一脸神秘的笑,凑近秦晚,嗓音麻酥酥地撩骚。“爷爷奶奶都在等着你吃饭呢!晚晚,咱可不能丢份儿。”
这句是厉影临走前刚说的,厉行顿时就学会了,并且活学活用。
厉行跟她说话时故意挤眉弄眼的,桃花眼里的光亮晶晶,像极了他小时候恶作剧的模样。秦晚嘴角一抽,顿了顿,忍不住也跟着孩子气地笑了。“厉行,你故意的!”
两人打小儿一起长大,从出生到上学,差不多啥啥儿都同步,是十足十的竹马青梅。于是秦晚刚说了一句,厉行立马就又懂了。
“嗯,就是故意拐你来我家吃饭啊!”
今年二十六岁的枝岭市首富、厉家太子爷厉行笑得哈哈哈,一秒钟内就毫无障碍地切换到了童年那个小无赖。
秦晚也跟着咯咯地笑,扬起脸望着厉行,两弯清水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仍泛着些许酒醉霞光。庭院灯打在年轻貌美的她身上,不啻于最柔软的滤镜美颜。“瞧瞧,这么多年了,厉行你还是这样没出息。”
厉行握住她指尖,贪婪地一寸寸往上攀,直到大手轻柔地握紧了她手腕骨,这才麻酥酥地低声笑道:“我要有什么出息?晚晚,你一向都晓得我。”
从小到大,厉行确实都胸无大志。不像她,为了个凌云清轰轰烈烈地闹成了枝岭市头条,然后又是破产又是失踪,折腾了一大圈。秦晚有点窘,更多的是不高兴。她拧着皙白脖颈,故意咬牙切齿。“厉行,你再这样……”
“嗳嗳,我又哪样了?”厉行吊儿郎当地笑,借机迫近了,凑到秦晚小巧的白玉耳垂边啵了一口。“走了啦!爷爷还在等咱们吃饭。”
厉行牵起秦晚的手。顿了顿,压低嗓音又补了句:“咱俩都快结婚了,我不带你回这儿,回哪儿呢?”
也是。
都说了谈婚论嫁了。
秦晚垂下眼,纤柔手指悄无声息地摩挲厉行刻骨刀疤。厉行打小儿就漂亮,哪哪儿都闪着光,非得为了她闹到割腕自杀的地步,到底有些残忍。
秦晚心底一软,再不反驳了,难得温顺地依着厉行一道进了厉家祖宅的大门。
门内灯光异常辉煌,腾腾的热气与人气扑面而来。秦晚刚进门,一个刚在牙牙学语的奶娃娃迎面朝她奔过来,张开两只肥嘟嘟幼嫩的手,嘴里喊着:“晚晚阿姨——”
奶娃娃说话时尾音拖得格外柔软,很明显不是枝岭市口音。
秦晚一怔,扭头看向厉行。“这是?”
“我姐的儿子,我侄子!”厉行骄傲地昂起头,秾紫色衬衫依然敞开三粒扣子,介绍自家侄子时像极了一个骄傲的老父亲。
秦晚忍不住笑出声,低头仔细打量扑到眼前的奶娃娃。奶娃娃眉目间倒是依稀有几分厉影的样子,但是皮肤却没能继承厉家人的冷白,眼窝特别深,乍一看很像混血儿。
“影姐结婚了?”秦晚小小声地问厉行。
她在外头不过一年,离开前没听说厉家大小姐厉影结婚的消息。
要真结了,总不至于瞒她。
厉行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地牵起她的手道:“没结婚。那男人吧,就连我也不晓得是谁。”
听起来,还真像厉家大小姐厉影能干出来的事儿。
秦晚一时语塞。
两人说话间奶娃娃已经扑到了秦晚膝盖前,认认真真地仰起头打量她,几秒后,又踮起脚竭力地用肉嘟嘟的小手往上勾秦晚。
秦晚挣开厉行,蹲身望着奶娃娃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厉景天。”奶娃娃咬字发音特别准,仰起头,认真地望着秦晚,惊叹了一声。“晚晚阿姨你真漂亮!”
被这么个人类幼崽恭维了,秦晚有点猝不及防,脸颊微红,抬头撩了下鬓边碎发,声音放得愈发柔和了。“景天也很漂亮。”
厉景天看起来很高兴,抱着秦晚就要凑过来亲她脸。
“嗳嗳,你给我一边儿去!”旁边站着的厉行顿时不高兴了,拿脚尖抵在厉景天面前。“走,找你妈去!”
“厉行你怎么这样?”秦晚扭头,冲厉行翻了个白眼。
厉行右手插裤兜,吊儿郎当地笑笑。“我都还没亲着你呢,哪儿轮得到他。”
“叔叔坏!”奶娃娃厉景天抱住秦晚不撒手,拼命地撒娇。“晚晚阿姨你不知道,叔叔最坏了。”
“啧,野的你。”厉行弯下腰,大手来拽奶娃娃厉景天,想把他从秦晚身上撕开。
结果厉景天拼死不撒手,抱住秦晚细腰,恨不能把头埋在秦晚怀里,小脚一蹬一蹬的。“呜呜呜,叔叔最坏了。”
奶娃娃厉景天手掌柔软得不行,抱得秦晚腰部麻酥酥的,忍不住要笑。她带笑地扭头骂厉行:“亏还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这样欺负他!”
“我欺负他?”厉行夸张地耸肩,嚎了一嗓子,然后扁嘴,看起来比奶娃娃厉景天更委屈。“你不晓得啊晚晚,这小东西自打会说话以后,句句都是在告状,老坏了!”
秦晚咯咯地笑。
“哟,晚晚来了啊?”从门厅后头传来个响亮的老爷子笑声。“咋不进来,堵门口干啥?厉行你怎么待人的?啊?真给咱老厉家丢份儿!”
老爷子中气十足,开口连敲带打地把厉行说了一通。
厉行扁着嘴,涎着脸也凑到秦晚面前撒娇。“晚晚你看,回到这,人人都欺负我。”
厉行这么大个人,弯腰屈膝地凑到秦晚跟前,秦晚只觉得这幕画面实在太辣眼,忍不住皱眉。“……厉行!”
但她批评厉行的时候眼底笑意盈盈,分明没生气。
厉行看得心痒痒,嗓音愈发低沉,凑到她眼皮子底下,把自家一张天生异常俊美的脸凑过去。“晚晚,我也要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