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言语出漏洞

    百姓们听说当初的浪荡子竟摇身一变挣了功名，更是纷纷向前涌去。杜如晦身着青袍，倒真真一派为官之风。他一眼见了自家的管家，忙让人放行，管家此时又喜又悲，面上表情似将难自控，杜如晦心觉不好，忙问道：“刘伯这是怎么了？”刘管家再一想到自家夫人病倒在床，也顾不得这大庭广众的闲言碎语了，忙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宋怀礼更是咬牙：这老匹夫。

    杜如晦听了，面色阴沉下来，袖中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他并非痴傻，加上杜父与刘管家一直以来的猜测，基本可以断定此桩“意外”必定出自宋怀礼之手。宋怀礼心知当下便只剩面子功夫了，皮笑肉不笑道：“杜兄何不进府衙再说？”杜如晦也是不再客气：“不必，管家已经同下官讲了原委，宋大人以案情不明之由百般推诿，不肯将下官父亲的尸首交还，那当下便请宋大人同下官一道去衙内监牢验尸，早日查明真相也好让下官的父亲入土为安。”宋怀礼见杜如晦果真不肯顾忌一点，也是沉下了脸，料想宫内出来的东西查不出来什么，便甩了袖子道：“那就请县尉跟本官来吧。”衙役本想拦着杜如晦身后一众随从，却见个个昂首阔步、气质非凡，生怕得罪了哪位上头的人物，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一同进了府衙。百姓见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去。

    到了监牢，杜如晦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毫无生气地平放在草垛上，因为无人帮着清理，额发都还湿着贴在脸上，衣角早已不再滴水。还记得几年前，为了心里一口气而离家的时候，老头子拿着扫把将他赶出家门，是那样中气十足，如今自己衣锦还乡，却只能见到冰冷的尸体，杜如晦摘掉官帽，上前去细细端详，嘴里嘀咕道：“您瞧瞧您，一辈子的臭脾气，脸上都多了几条褶子，如今我回来了，您却又一句话不说了。”管家偷偷抹了抹泪，宋怀礼则是冷笑不语。杜如晦回过头：“敢问宋大人，此人因何死亡，为何不能下葬？”宋怀礼仍是坚持旧说：“只是怀疑死于非命，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官，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方好。如今确定了，此人乃酒醉失足落水，并非他人谋害，杜县尉为人子，便将老人带回去入土为安吧。”捕头王步祥闻言便要上前帮忙抬尸，却被杜如晦抬手止住：“本官倒不这么认为。”宋怀礼压低了声音：“县衙仵作已经验过，你父亲身上酒味浓重，又没有挣扎痕迹，分明是意外！”杜如晦与宋怀礼四目相对，眼中一片清明：“这便是矛盾之处！宋大人说我父亲意外溺水，一个人，纵使饮酒过度，猛然跌入水中，岂会不寻求方法便乖乖溺死？正常一个有意识的人都会挣扎求生。”这时，一名身形袅娜的蒙面女子迈进监牢，杜如晦朝着女子行了一礼：“那就劳烦姑娘验尸了。”宋怀礼心中“咯噔”一下：“此女子来路不明，怎可轻易允准验尸？”那女子根本不待杜如晦作答便轻笑一声：“这位宋大人倒是心细，小女子名唤童书，师从太医院院判林昭，素来云游在外行医。不必宋大人再质疑，此物便是证据！”只见童书掏出一块腰牌，正是太医院的身份铭牌，上面有太医院的专属刻印，宋怀礼知道杜如晦不可能在此事上作假，心头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