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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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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鸿烈甩甩袖子走了。

    他这边刚走,那些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们,各个如释重负,有几个还在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我心里笑,以前我还真没想到,他在外居然是个不苟言笑,成天拉着张脸的人。也不知道在我面前的他,和在别人面前的他,哪个真哪个假。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那张生动的脸。高挑的剑眉,凌厉的眸子。好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但是在别人面前也是成天拉着脸,好像连说话都懒得说的那种。除了慕容鸿烈出生豪族之外,其实两个人的遭遇都差不多。我越想,越觉得两个月相似处越多。我越想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年了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确实也觉得自己没心没肺,说不想也就不想了。说不见也就不见了。但是想又能怎样,见又能怎样。我现在连是走是留都还没想好,我又能怎样。

    姑且让我做一头骆驼,姑且继续让我再讲脑袋埋进沙子里一个多月。

    正月十五的晚上,我、佟宴青加一个慕容鸿烈三人走在都城最繁华的的街道中。对于我和佟宴青来说,两个人就是出来闲逛的。但是对于慕容鸿烈来说,人家现在可是属于微服出游。我有些烦他,因为他身后远远的跟了一票人。看着让人生厌。而佟宴青继续是闷葫芦,问十句答一句。慕容鸿烈话也不多,只是四处看。本来闷了好久,想出来转转散心,两个这样的人陪着,实在觉得扫兴。

    看着满街灯火,行人如织,大人小孩脸上笑容满面,反而觉得心里落寞。佟宴青问我为什么不高兴,我没说话。路边有一家卖炒海瓜子的摊子,十个铜板一份。我闻着香,便买了一份,边走边吃。吃完了佟宴青递上来一个手帕,我看那帕子雪白干净,上等的桑丝,用来我一爪子的油实在太可惜。恰巧路边有人卖烤红薯,用草纸包着。我就随手拽了张草纸擦手。

    卖红薯的不高兴了,说我不买东西,为什么用他的纸。我心情不好,又仗着身后有人。所以难得跋扈一次,“用你一张破纸怎么了?”

    那小贩也是个没眼色的,凶神恶煞般的,“用了就得给钱。”

    “我不给呢?”

    “不给?”那小贩居然向我举起了火钳子。

    我来劲了,我说,“我看你敢。”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点眼色的,看我的穿戴,看我身旁站着的人,就劝小贩,一张草纸而已,和气生财。

    小贩估计也是脾气上来了,又对我扬了扬火钳子,威胁我说,“给一个铜板,给钱就算了。不给钱就拉你去见官。”

    我扭头便走。那小贩乌七八黑的手,就想来拽我。

    佟宴青伸手挡开了那小贩,小贩自己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佟宴青便要上去扶他,谁知道那小贩黑漆漆的手一把拽住了佟宴青,“不给钱,还打人。没天理了。”

    我一看那黑漆漆的手,拽住佟宴青白色丝袍,虽然佟宴青没有发作,还好声好气的说,“给你钱,你说多少就多少。”我一头恼火,上前拉住小贩的手,想将他拽开,“松开,你松开。你松开他。”

    那小贩大约知道,佟宴青是个好脾气,好欺负。所以就是不撒手,在地上和无赖一样大呼我们欺负人。看热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跟着起哄。

    佟宴青好声好气的说,“给你钱,你说多少就多少。”

    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佟宴青笑着说,“好,不给。咱们不给。”

    这下好了,周围的人都指着我和佟宴青,说什么的都有。佟宴青就是一幅笑呵呵的摸样看着我。我原本一头恼火,看他这样,心里突然为之一动,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问,“哪样?”

    我说,“以前你不这样啊。”

    他说,“以暴制暴?”

    我点了点头。

    他笑道,“只要你记得,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你想惹事,我就陪你惹事。”

    我脑子彻底乱了。从袖中拿了碎银给了还在地上伸腿甩胳膊的小贩,好声好气的说,“松手吧。你不要再拖着他了。”

    小贩拿了钱自然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人群自然也就散去。

    我看着佟宴青雪白的衣袖上的污迹,心中一团乱麻,不有埋怨他,“你傻了吗?”

    佟宴青掸了掸自己的衣袍,如云如月般朗然微笑:“你高兴就好。”

    慕容鸿烈这时候靠了上来,拍了拍佟宴青的肩膀,一个字也没说。双手负后,直接走到卖红薯的摊子,抬起一脚,踹飞了卖红薯的炉子。

    几个人上来,将小贩,拖到慕容鸿烈的跟前。那小贩没了刚才的气焰,畏畏缩缩的跪着。慕容鸿烈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几个人将人再一次拖到慕容鸿烈面前,他又是一脚。

    我上前拦住慕容鸿烈,“确实是我故意惹事,不要打了。”

    慕容鸿烈说,“既然你可以随便惹事,我为什么不行?”说完又是一脚踹过去。我看了他故意脚下留情,踹的那小贩的屁股和腿。

    我又上前给那小贩说情,慕容鸿烈瞪了我一眼,又看了佟宴青,语气森然,“妖女。你这下高兴了。我兄弟这样对你,你得意了。”

    我先觉得莫名其妙,随后立刻明白,他心里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只因为他真的把佟宴青当了兄弟。他觉得自己兄弟吃了亏,他替他兄弟不值,他们这种天之骄子般的男人居然为女人折腰。他当然火,而且是不能言明的恼火。

    我拽了拽佟宴青的衣袖,希望他上劝劝鸿烈,那么大个官非和一个小贩过不去,实在有些丢人。

    但佟宴青没只做袖手旁观。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最后惊动了值夜的捕快。两个拿着哨棒的捕快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这些人都是都是人精,看着慕容鸿烈的架势,就知道肯定不好惹。但是人来了,掉头就走也不行。两个人点头哈腰象征性的劝了劝,说了一些客气话,一口一个爷,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打人。如果这小贩有什么错,就让小贩陪个礼道个歉。

    慕容鸿烈也不说话,就是他的人把小贩拖过来,他踹一脚,再拖过来,再踹一脚。我看那小贩嘴角已经冒血。我深深自责,自己不该。

    我顺着两个捕快的话说,“是我错了。你有什么气就朝我来。”

    慕容鸿烈沉着声说,“你错的就多了。”说完又是一脚,这一脚踹的明显比刚才的几脚使得力都大,将人直接踹飞起一个弧度,重重的摔在地上。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但是却没人敢指责慕容鸿烈。

    这时从人群里不知道从哪钻出两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皇族贵胄的人,眼瞅着就要给慕容鸿烈下跪。慕容鸿烈冷冷开口,“你们认识我?”

    一句话,两个人顿时僵在当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再一次给慕容鸿烈说软话,“对不起。我不该惹事。所有的错在我。您大人大量,放过他。”

    慕容鸿烈说,“你看到这些人没有?这些人刚才是怎么说你们的?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现在将这贱民杀了,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敢说什么?你一个愚拙也就算了,他还就偏偏陪了你一起愚拙。要做狠事就做到底,要么就别做。拖累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别人!”

    我觉得我被慕容鸿烈抽了一大耳刮子。我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慕容鸿烈被人簇拥着甩袖离开。那可怜的小贩,也一同被带走。我知道,这小贩有救了也就放了心。

    回头再看佟宴青,他一身雪白的衣袍,乌发如墨,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只是那衣袖上的污迹显得特别扎眼。我走过去对他说,“我错了。”

    “你有何错?”

    “要做狠事就做到底,要么就别做。拖累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别人。”我这句话说语气说的相当轻,全然没有慕容鸿烈的煞气。

    佟宴青拉住我的衣袖对我说,“他也就是说说气话,别放在心里。既然你不想玩,我们就回去。”

    周围的人已经散尽,街道上继续着刚才的行人如织,欢声笑语。我和他两个人好像被人潮孤立在一个小岛上,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没有人注意我俩,相视一笑,他很有分寸的再次拉了拉我的衣袖问,“回去?还是继续?”

    “继续。讨厌鬼走了,当然继续。”

    两个人并肩与人潮中,漫无目的的闲逛,时不时的我总能看见那一只脏兮兮的袖子晃一下。

    我说,“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是什么让你变了。”

    他说,“你多想了,这毕竟不是在中楚,我在这毕竟还是个秘密。我既动手伤人,自然会有人知道。再说了,鸿烈就在后面跟着,有他在,何须我暴露自己。还有,我见你一晚上闷闷不乐,难得来了兴致想闹点事,自然也要配合一下。”

    “我没有闷闷不乐,只是没人说话。”

    “如果赵栯在,你一定会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可惜,我确实不善言谈。对你来说确实沉闷了些。”

    “是啊。”我笑着点头,“你们俩不一样,完全是两种人。他一个破落贵族,沦落到食不果腹。你对一切淡漠,因为拥有一切。他就不同了,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靠自己的手去抓,靠命去博。”

    “我并没有拥有一切。只是我看得淡。因为看得重也没用,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用。在舅父宫里我说的那些话,可能你已经忘记了,以前我是什么都想抓,但是最后一样都抓不住。所以我醒悟了,所以你看见了今天的我。你会问我,怎么变了。其实想想,我好像是变了。”

    “你知道吗,以前我挺怕你的。”

    “现在呢?”

    “也不能说不怕,但是至少没有以前那样在心里有一种被强压着的感觉。”

    佟宴青笑着说,“我继续改进。但是——你想好了吗?”

    “和你说真的,越到跟前越迷茫。”

    佟宴青听着似乎很高兴,“挺好。至少你拿不定主意了。不像之前,一心要走了。看来我还得加把力。”

    “这世上,唯一舍弃不下的就是父母双亲。最大的恩情,莫过于养育之恩。”

    两个人同时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灯火阑珊,看着每个人脸上幸福充盈的笑容。

    良久,佟宴青说,“明天启程。我们要快一些。”

    一路,我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没有和慕容鸿烈拜别,直接走了。

    五天后,我们进入中楚地界。两个人再一次无奈做了易容。

    因为此时中楚与东旬国界处布满两国驻军。根本不用看,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剑拔弩张之势。

    两边的边界彻底封锁。马车过不去。不过有万能的佟大神在,所以哪里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

    只是有一个麻烦,中楚的官兵好像都抵在了边境,好像是随时准备与东旬开战。过了关卡,遥遥望去,兵营的里的帐篷延绵根本看不到边。话说大神也不可能空间转移,所以前面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佟宴青再一次化身长髯飘飘的中年书生,我再次化身他的粗俗小书童。两个人冰天雪地里走着,迎面一队飞骑从我面前飞奔过儿。

    我还想,自己运气,没遇到难缠的,万一下马盘问我们,虽然我相信佟宴青可以应付过去,但是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刚缓下心来,那队人马又转了回来,领头的人跳下马,拦住我和佟宴青的去路。

    我一看下马之人,银盔银甲,标准的赵栯亲兵的装扮,身后还背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弓。

    擦,我不看脸都知道这人是谁。

    一年多没见,我觉得面前站了个身材修长挺拔如松的小将,他仔细的审视了我和佟宴青一番,才开口问我们俩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做何营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两国边界?

    佟宴青笑呵呵一一作答。他不光答了他自己的,连我的也都给答了。

    秦白将信将疑看了看我,问我叫什么。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发出几声让人讨厌的哑声。

    佟宴青说,“小将军就不要为难在下的哑巴小书童了。”

    秦白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视,那样子活脱脱就想把我剥皮拆骨。不过我对佟宴青的□□那是相当的自信。

    他看了半天估计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能怏怏的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佟宴青问,“这个人是不是认识你?”

    我点头称是,“他是我和赵栯收留的八个孤儿里的其中一人。”

    佟宴青说,“这个人和之前我们离开汉梁时送你走的那个人,你觉得谁厉害些?”

    我说“应该是赵顺吧。他是老大,兄弟几个都听他的。赵栯也将他当弟弟看。目前几个东西里官职最高的也是老大。这个人排行老七,我给他起的名字叫秦白。那弓还是我送他的。他除了人长的帅些,弓射的好些。我没觉得他哪里厉害。”

    佟宴青笑道:“这个人厉害。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他这一句话吊足了我的胃口,缠着他和我说他预见了什么。

    结果人家笑眯眯说,“你都是要走的人了,接下来发生什么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把我给说的立马闭嘴,对着寒冷的空气微微叹息。不问了,什么也不问了。

    这时候包裹里的雪球也睡醒了,探出头来,“喵”了一嗓子。我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还好你刚刚没有露头。否则只能把你打晕了。”

    雪球张大了嘴,打了一个老大的哈气,茫然的看了看我,又钻回了包裹里。

    佟宴青看着雪球,“它真的老了。”

    “等我走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它。”

    “放心吧。”他语气中的怅然,我能感受到。但是只能装傻。

    没人的地方,佟宴青待着我用他的方法快速腾跃。有人的地方,我们俩只能慢悠悠的走。如此这般,走了大半日,总算是绕过了中楚的兵营。

    佟宴青问,“你真不想看看他?”

    我烦躁的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摇摇头。

    还是那句话,人都要走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情?”

    佟宴青说,“有情无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两人正说着,前面就看着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的,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我还没反应过来,佟宴青已经拉着我跃到了几丈外的草丛里。

    他在我耳旁轻笑,“这下好了,你不想见人家,人家来见你你了。”

    我蹲在半人高的荒草丛中,冰封雪地,寒风猎猎间一面白底红字的“陳”在天地间肆意招展。

    领头一人,□□枣红马,银盔银甲,银白的头盔上的红缨,在天地一片雪白中傲然凸显。因为隔着太远,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而且他的速度太快,果真像一阵银白的旋风从我的眼前刮过。但是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马上之人铁骨铮铮,横扫全军的气势。

    话说如果我与他并不相熟,如果我只是平头百姓,我想我此刻一定已经低下了自己卑贱的头颅。因为早就被这阵旋风和领头之人的气势所威慑。那是一次次从尸山血海,血肉横飞,血流漂杵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气势。看似盔甲鲜明,旌旗招展,威风八面的这支队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伤口。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消失而去——十年,十年的朝夕相伴,十年一同成长。那羞涩顽皮的青葱少年,转眼已变成朗然乾坤中顶天立地的战神。我呢?肆意妄为的少女变成了作茧自缚的傻子。

    眼前烟尘慢慢散去,佟宴青拍了拍我的肩膀,“人都走了,别想了。你要真想,我就带你去见他。”

    我苦笑一声,“我都要走了,见什么见。”

    佟宴青没再说什么。可能因为长期征战,离开兵营后,根本看不到人烟。路边却见新坟,旧坟比比皆是,整整齐齐排列着。但是却没见枯骨暴于野外的惨象。

    对于这种景象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长期征战,应是白骨累累才是。就算有人收敛,那也是挖一个绝大的尸坑,将所有尸体一起填埋。怎么会这样排列整齐单独的坟头。

    我不解,便问佟宴青。

    佟宴青说,“这是赵栯的意思,生时同甘苦共富贵,死了也要风光大葬,在地下过好日子。所有中楚人都知道,跟着赵栯就算是战死,好歹自己能体面的躺在棺材里。而不是一张草席了断此生。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有不少人就是为了这口棺材是要参加赵栯手下的兵。”

    “这个家伙。”我暗自笑了。

    “这家伙从苦难中来,自然最能掌握老百姓的心里。自然知道用最小的利益,收买人心。他从赵玄那里要钱从来不手软。我还知道,你那个小徒弟叫沈小圃的一直也在暗地里支撑他。”

    “哎……不知道我的徐记现在是不是中楚最大的棺材铺……”

    佟宴青笑了,“真搞不懂你,舍不得钱,又舍不得人,一门心思要走。我就不信,我将你送回去了,你不会后悔。”

    我再一次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赌气似地,一路小跑,佟宴青半天才追上来,拉着我脚不沾地的飘走。

    等看见人烟,两人花钱雇了马车,一路往九宫山赶去。时间并不充裕,所以白天赶路,吃饭也很少下马车,晚上找客栈住下。

    可能因为只要要面对什么,所以两个人的话都很少。他一直在闭目调息,我就逗着雪球玩耍。

    一路上面对着曾经熟悉的景象,心里怅然,难道真的就这样离开?十年,十年的时光,最终还是抵不过逃避。说来好笑,最近总是想起赵奕迅那首“十年”,时不时的还哼几句,十年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佟宴青笑,这首歌没有那天我在他舅父舅母面前唱的歌好听。我说,那是当然,这首歌是男人唱的,我只是随便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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