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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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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过徐青的面具,在脸上样了样,又将面具收回盒子,对赵栯道:“我暂时不用这个了。我暂时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赵栯笑着点了头,然后在自己脸上捣鼓面具,贴了半天也不得其法,贴好了给我看,我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嘴也是歪的,脸也是斜的,最可笑的是那个眉毛还是曲里拐弯的。

    等我笑完了,他只能愁眉苦脸对我道,“你别光顾着笑,我又不是女人,随身会带着镜子。”

    我忍着笑,让他坐正,拿着面具一点一点的帮他矫正。我们呼吸着彼此的气息,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的如车外的午后烈阳,我却只能装着一潭秋水,平静无澜。

    偶尔,我的手几乎是蹭着他的唇边掠过,渐渐的我发现他的脸红了,呼吸也不再平稳。几乎是立刻,他闭上了眼睛。那一根根长而轻盈的睫毛,犹如黑翅的蝶,时而舞动翅膀,时而沉静绵长。

    心中不禁笑了,确实是个成年人了。知道怎么控制自己,和小时候没事就和我作对,少年时总是想着占我便宜,确实不一样了。

    我细致的将他的面具贴好后,不由的再次感叹,佟宴青到底收集了多少张□□。要有多少张面具才能找一张出来如此贴合赵栯的脸型。

    此时在我面前出现了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五官。虽然和赵栯真实的相貌想必平凡了些,但是也还算是张年轻俊朗的脸。

    赵栯很想知道自己变成了啥样,我手里也没个镜子。等于是空手离开。他驾着马车,绕重重山路,有些险峻的地方他让我自己先走,然后再驾着空马车过来。我觉得奇怪。赵栯坐在车辕上驾车,我坐在他身边看着崎岖的山路问他,“我记得宛城、汉粱来回好多次,都没走过这样的路。为什么放着好路不走,挑这样危险的路来走。”

    赵栯笑道,“傻子,我都和你说宛城被我们占了,这一路都是来攻城的兵。”

    我故意装着很诧异,“那你现在是不是朝廷通缉要犯?”

    赵栯颇有些得意,“那是。你知道我现在的脑袋值多少钱?”

    我不屑,“你和我谈钱,有意思吗?”

    赵栯笑道,然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后脑勺,“也对,我们小冬富可敌国,区区五十两还不够咱们小冬丢给要饭花子的钱。”

    我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你的脑袋就值五十两黄金?”

    赵栯白了我一眼,“错。是五十两白银!”

    原本端端坐着的我,直接身体往后倒了下去,趴在车棚里笑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赵栯知道我在作怪,所以也没管我,直接让我笑个够。

    等我自己笑累了,然后爬起来拍拍赵栯的肩,“小子你也忒给我丢人了吧。我徐记商行大管事的脑袋,就值五十两白银?”

    赵栯很无辜,故意装着可怜巴巴,“我也纳闷,五十两……哎……”赵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不过好在我大哥的人头比我值钱。我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多少?”

    赵栯看着我期待的样子,故意慢吞吞的说,“七……十……两……白银。”

    “哎……”我也学这赵栯刚才的样子长叹了一声,“惨啊……你们好歹也算是个皇亲,怎么混的这么惨。我回去和他说说,让他给你们提点价。”

    赵栯哈哈大笑,“对啊。你和他说说,好歹我也是你的人,开这个价码。我到不觉得什么,主要是不能太丢我们家小冬的面子。”

    我伸出手掌,对着他,他立刻默契的和我击掌,我道:“就这么说定了。”

    赵栯爽朗的笑道,“自然。赏金高一点,好歹我在兄弟们面前也有点面子。”

    和赵栯说说笑笑间,到达一座小城。

    远远的看见城门口加了不少士兵盘查来往行人,走近了发现城墙上还贴着几张悬赏令。离着城门还有些距离,我让赵栯将车停下,戴上帷冒,下了车走到悬赏令前,果然看到了赵有和赵大哥的头像下一个写着五十两白银,一个写着七十两白银。旁边还有一张,那人也姓赵,不过那人的脑袋值钱多了,如临出了五百两白银。那人叫赵玄。

    回到车上,我问赵栯,赵玄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脑袋比他的脑袋贵那么多。

    赵栯神色不大高兴,“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们现在都在一个队伍里。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没落了好多辈子的宗亲,说到底我们还算是亲戚。他因为加入队伍早,所以在那只人马里有点威望,但是大哥不服他。他确实也没什么本事。”

    我笑了道:“乖乖,你们这帮子人还没怎么干什么大事呢就开始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了?”

    赵栯敛了笑容,“小冬。别瞎说。我是被逼的,你以为我想这样被人贴在墙上?”

    我立刻发觉我说错了话,“别和我计较,我躺了两个月脑子都躺糊涂了。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赵栯不再说话,默默的驾着马车进城。

    到城门口,有官兵对赵栯搜身,又上了马车将车内翻了个底朝天,又叫我取下帷冒,仔细的辨认了我和赵栯的容貌,才放了我们进城。

    赵栯找了家客栈,只要了一间房。我不愿意,赵栯又拿佟宴青的话来压我,“务必寸步不离,看好我。”

    这时候我依然只能喝点稀粥,他却足足吃了三碗米饭,半斤牛肉。看的我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简直就是一头猪。

    但是转念又一想,心中不禁凄然。他这还不知道是饿了多少顿。

    吃饱喝足,回到房中。我还想着给他收拾出一床垫被,结果人家直接往地上一倒就扯起小呼。

    心中又是一片凄然,想想之前他和我也算是锦衣玉食过了四五年,如今竟要吃这些苦楚。这是不是就是命运使然,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可能因为连着睡了两个多月的原因,夜里我根本睡不着。我只能安安静静,不出任何声响的躺着,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地上正扯着小呼噜的人。

    还好这个时代,稍微好些的房子,地板都是全木质的,又是夏天所以也不担心他受凉,等他睡熟了,悄悄地给他身上搭了件薄被,我这才安心。

    到了半夜,刚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感觉有人在推我。我揉揉眼睛,发现是赵栯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屋顶。

    我仔细听,果然听见屋顶又细碎脚踩瓦砾发出的声音。

    我无神用口型问赵栯,“是贼?”

    赵栯用口型回我,“不知道。”然后他又对我做了手势,指着窗子,大约就是他要出去看看。我拉住他的手摇头。我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栯附在我耳边对我说,“也许是抓我的,也许是贼,总要看看才放心。总不能连累你。”

    说完便一道灰白的影子飘出了窗子。

    我裹着被子坐在榻上瞪着大眼睛,仔细聆听深夜里各种细微的响声,偶尔有几声狗吠,偶尔有几声猫叫,偶尔能听见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屋顶上的细碎声渐渐的消失了,好像梁上君子只是路过。

    赵栯从窗子翻了进来,又把窗子关好,一转身,估计是看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偷东西的。去上房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身子放松了下来,倒床就睡。

    等赵栯默不作声的有在地板上躺下,我对赵栯说,“刚才我好害怕。”

    赵栯没出声,却坐了起来,看着我。

    我面向赵栯侧躺着,眼睛看着他,“我怕我们被人盯上了,我怕是来抓你的。你要是被抓了到不可怕,我总有法子把你救出来。我就怕你和人拼了,被人杀了,我花再多的钱也买不了你的命。所以答应我,该服软的时候服软,心中的仇恨再深,或者心中的抱负再大没有命都是空谈。你不是还等着做天下第一人吗?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想办法活下去。哪怕是苟且偷生,你都得给我想办法活下去。没有命,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墨的暗夜里,那张平凡的脸上,因为一双不平凡的眼睛而显得生动。而正是这双不平凡的眼睛里正异动着别样的晶莹。这在眼眶里流动着的晶莹,将他的一双黑亮的眸子承托的如夜空银河里无数的繁星,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久了,不免觉得有些失神,待清醒过来,赵栯已经半跪在我的榻边,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表情肃然对我说,“我记住了。”

    我对他会心一笑,正准备抽回自己的手,谁知道他却将我的手紧紧捏住,我诧异的看了他。他依旧将我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神色依旧那番肃穆,我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索性坐起身来。

    “同样的话,我也要对你说一遍。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好勇斗狠,能躲就躲,哪怕是苟且偷生,你都得给我想法活下去。没有命,那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这样一番话,看着这样一双晶莹的眼睛,好像这几个月积压在我心里所有的疼,顿时齐齐的爆发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我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刚开始赵栯还用手指帮我擦眼泪,后来看看了我的落泪的速度,索性将我紧紧搂住,让我哭个够。

    他说,“其实我也想哭,只是我哭不出来。看到我娘被挂着,上面是堆苍蝇,下面是一群野狗,我都没哭出来。”

    他说,“那天,你已经没气了。我心里难受的要死,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后来赵掌柜领着师傅来了,说能救你。我差一点点就哭出来了。都能感觉到泪眼在眼眶里打转转。”

    他说,“你能哭,真是好事。我为什么就不行。我就想发泄一下,但是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杀人。”

    我抬起泪眼,怔怔的看着他,他低头对着我笑,然后用衣袖帮我擦干净泪水,问我,“心里舒服些没?”

    我默默的点点头,我心里挣扎着是不是要将我对佟宴青的担心告诉他,后来想想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要烦心的事情太多,还没从那些悲伤的事情里走出来,我哪里再给他增加另外一份担忧。

    他说,“哭好了就睡。明天我们继续上路。”

    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他躺在地板上,也未再真正的入睡。

    天蒙蒙亮,两人就起身赶路。

    随着路程往北,关卡也渐渐的松了,有的城门上只是贴着悬赏令,并不见官兵把守城门。

    但是也是越往北行,乞讨、要饭、逃荒的情况越是明显。北方遭受的旱灾没有南方那么严重,而且国家粮仓在汉梁,所有没饭吃的人都往北方去,想争一□□路。

    我们的小马车也随着这些逃荒的人,一路向北。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帮一些拖儿带女的家庭,帮他们把孩子带上车,给大人减轻些负担。等进了城,我和赵栯去找我们的客栈,这些人继续露宿街头,乞讨寻活路。

    随着一路向北赵栯的话越来越少,眉头锁的也是越锁越紧。

    等我们到达距离汉梁最近的一个城市洛城,发现竟然城门紧闭,城门口竟是一片饿殍遍野的惨景。因为天气炎热,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这让那些饿着肚子走了几个月的人顿感绝望,看着紧闭的城门,有些人则嚎啕大哭。有人则转身默默离开,寻找下一个可以栖身之地。

    我看赵栯的脸色不太对劲,苍白的脸上甚至还冒着虚汗,我想这幅景象一定是让他联想到许多年前宛城城外的情景。我拽了他的手,让他走。这里并不是唯一通向汉梁的路。

    赵栯的反应有些迟钝,我拽了他半天,他才一声不吭的驾着马车带我原路返回,绕路前行。

    一路两人无言,待天色渐暗,赵栯找到一块平整的路边,将车停下,点了篝火对我说,“这两天我们要饿肚子了,吃的已经分完了。”

    我笑着从马车后箱的夹层里掏出来几块饼,对他扬了扬,“我可没那么傻,将吃的都给别人。”然后自己不客气拿了一块就啃,另一块扔给了赵栯。

    赵栯对我干巴巴的挤了个笑容,两个人快速的消灭了面饼后,赵栯对我说,“这个天下真的要乱了。我看汉梁你也不能长待。”

    “你师父对我说,让我在汉梁等他。”

    “师父能来,那是最好。你跟着他,我是一百个放心。”

    我看得出他是故作轻松的说笑。

    “我不一定会跟着他。”我道。

    赵栯的眸子突然亮了,目光从暗淡瞬间萌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光芒。

    “很多事情,我等着他的解释。等我们俩把事情捋顺了,一切再说。”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赵栯大笑了两声。

    “你这算趁火打劫。”

    “算是吧。”赵栯接着咧着嘴笑,那样子活像一只得意洋洋的狐狸。

    我没再理他。

    在崇山峻岭中又绕了大约三四日,终于远远的能看见气势恢弘,高耸入云的汉梁城门。

    赵栯对我说,“我再送你一小截你就得自己走了。其实我完全可以把你送进城,但是师父特地师傅交代只能送你到这。”

    我对赵栯说,“放心我还不至于那样羸弱,走路还是可以的。他既然这么对你说,自然有他的原因。就如……”我话在嘴边却硬生生的被压下。

    谁知道赵栯竟把我心里的话立刻说出,“就如,上次我没听师父的话非拉着你回家过年。如果不是我,我娘和姐姐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受伤。所以师父的话我一定要听。”

    我拍了拍赵栯的肩膀,对他笑道,“那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长青,就此别过。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赵栯爽朗的笑道,“你也一样,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我戴上帏帽独自前行,他站在山脚下,看着我离去。我都走出去老远,回头见他还牵着马车站在原地看着我。

    心里有种被关注充盈的感觉。

    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发现越来越多逃荒的人驻留在城门外,不过比洛城的情况稍微好些,至少空气里没有那种作呕的气味。远远的看去发现汉粱城的城门是开着的。大多数逃荒的人都被拦在了洛城,小部分翻山越岭过来的,依旧被拦在了汉粱城的城门口,不给进城。

    我带着白纱帷冒,孤身一人穿梭其中,有人和我擦肩而过,有人与我并肩而行,有人向我伸出了乞讨的手,对于这一切我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路。

    对面有人向我走了过来,亦如普通的路人。高高的个,穿着粗布麻衣,背着大包袱。戴着竹篾帽,阳光投下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只是当那人在夏日的烈阳下与我擦身而过,突然在我身后叫住了我,“小妖精。”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人,那人立刻将自己的帽子摘了。

    “你怎么会在这?”我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

    慕容鸿烈也瞪大了眼睛问我相同的话,“你又如何在这?”

    “说来话长。”

    “你怎么一个人?”

    我继续苦笑,“说来话长。”

    “你那个大哥呢?”他问。

    “回九宫山了。”

    “什么?”他一把拽住了我的小细胳膊,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好像要一口把我吃了。

    他倒是没使劲,只是远处看,应该很像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欺负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所以还未走开的赵栯,飞也似的跃了过来,对着慕容鸿了的手臂劈掌就打。

    慕容鸿烈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赵栯,有些反应不过来,立刻就松开了我的手,做了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当赵栯看清楚慕容鸿烈的样貌,赵栯立刻给慕容鸿烈深深鞠了一躬。慕容鸿烈笑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单独一个人。怎么又找了个新的相好的?你之前那个跟班的不要了?我看那小子不错。”

    我懒得理他,只扭头对赵栯说,“你忘记他的话了?赶紧走。”

    赵栯看了慕容鸿烈道:“晚辈赵栯。”

    慕容鸿烈这才皱起眉头,仔细看了赵栯的脸,然后道:“这面皮不错。”

    我对赵栯说,“赶紧走吧。”

    赵栯看了看嬉皮笑脸的慕容鸿烈,脸上明显表示不太放心。

    这时,慕容鸿烈对我说,“你说你义兄回九宫山了?”

    我点头。

    慕容鸿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到底还是个疯子。”说完也就不和我们多话,转身又往汉梁城走。

    我觉得不对劲立刻追上慕容鸿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慕容鸿烈斜着瞪了我一眼,然后将我拽到了没人的地方,赵栯也跟着过来,“你居然不知道,了凡宫宫变了。老宫主失踪,佟宴青在逃。但是你又说,他自己回了九宫山。你说他不是疯子,找死又是什么?”

    我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眼前无数的金星,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人几乎站立不稳。

    赵栯一把扶住了我,我能看见他嘴巴在动,但是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过了好久,才隐约听见他在叫我,“小冬,小冬。”

    慕容鸿烈眼神复杂的在一旁看着我,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捏住我的手腕,给我号脉。

    “怎么虚弱成这样?”他拧眉问我。

    赵栯答,“两个多月前,受了重伤。已经没气了,殿主大人将她带走,我这才将她接回来。”

    “这个疯子!”慕容鸿烈又自喃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药丸塞进我嘴里。

    口中顿觉得一股让人顿时清醒过来的清冽之气从口中一直蔓延至五脏六腑。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慕容鸿烈的胳膊,几乎快哭出声来哀求,“快想办法救救他!!”

    慕容鸿烈瞪大了眼睛看我,“小妖精,你不是疯了吧。你让我去救他?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对啊。我举手覆面,长叹了一声,“我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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