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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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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贾对我说,“陛下不知道你去哪了,这些天找的急。后来殿主大人说你一切安好,陛下才安心。但是殿主并未说明你具体去了哪里,所以陛下只能派人在雅苑门口蹲点候着。”

    我客套的对老贾说,“有劳贾公公了。”

    进了宫门,我又扭头看了长身站在宫门外的赵栯,月白的衣袍在如墨的夜色里显得那样的清傲,卓然玉立。回首莞尔,不知不觉中,我们都长大了。

    随着老贾挨着墙,顺着宫道走了百十步,面前突然多肃穆,齐整的一堆人来。前面的八个宫女提着宫灯,后面八个绿袍太监,再往后就是一顶玄色硕大宽敞的轿辇,轿顶上四条金龙盘踞四角。在后面就是几排寒光森森的护卫。

    老贾笑着对我说,“看来陛下是等不及了。”

    我故作装傻的笑了笑,老贾领着我走到如临的轿辇边,对着玄色滚金边织着翔龙纹的轿帘说,“陛下,人来了。”

    还没等老贾帮掀开轿帘,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就已经从轿子里探了出来,掀开轿帘,我躬身上前,正准备给他行跪拜大礼。我这还没跪下去,他已经说了一声,“免礼”。

    此时老贾上前,将先前如临掀开一角的轿帘掀开,因为我谦卑的低着头,所以也不知道如临此刻的表情,听了他说了声,“进来。”

    我顿了顿,犹豫了我觉得我不该进轿子,但是他是天子,又当着这么多人,抗旨那真是立刻要被处死的。人家后面带着护卫呢。

    这时老贾突然在我背上猛推了一把,我正在走神,完全没预料的被他这么一推,竟向前小迈了一步,前脚正好在如临的轿底绊了一下,于是我直接一个踉跄等于摔进了如临的轿辇。

    我不想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我是如何扑入或者被拥进某天下绝艳的男人的怀抱里。当时我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情绪,气恼,一种被算计了的气恼。别看老贾平日里笑歪歪的,关键时刻比谁都坏。

    如临并未动身,不过在关键时刻扶住我身体的关键部位,以至于我没有完全摔倒。

    “果真盈盈一握。”如临笑了,眼角眉梢带着别样的妖冶。

    我恶狠狠的推开他,这轿子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轿子,不过还是不够高,我还只能弓着身子站着。

    如临拉了我的衣袖,又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让我坐他身边。

    此时我才正眼瞧他,奇怪我怎么发现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发型变了,穿着也变了。

    以前我见他都是和宴青一样都是一半长发束起一半长发自由散漫的披着。今日是第一次见他将所有头发都束在了玉龙发冠中。还有衣服,虽然我曾见过他穿冕服,戴冕冠,平时他几乎都穿着鲜亮,比如朱红,水青,月白这样的颜色。今日他虽穿的便袍居然是也是玄色的。

    这身打扮平白无故的让我突然觉得他老了七八岁。从一个文艺洒脱的小青年一下子就过渡到了风度翩翩带着一点邪气的中年大叔。

    我从未问过佟宴青的年龄,但是根据推算他总不过二十七八,而眼前这人最多不过二十一二。

    所以我很诧异的问他,“怎么穿成这样?”

    他的嘴角对我噙着笑,声音非凡的威仪道:“云台殿。”

    外面立刻有宦官高声尖利的喊了一嗓子,“起驾云台殿。”

    轿子被抬起那一刻,我随着轿子晃了晃,如临又趁机拽了拽我的衣袖,“即便是天子的轿辇,也是人抬着的,你不怕摔,不怕背酸,你就站着。”

    我想想,也没必要和他呕这个气,还是大大方方的在他身边坐下。

    “好了吗?”他问我。

    “好了。”

    “同归很伤心。”

    听到同归的名字,我这才想起,我好像把这个自认的姐姐遗忘许久了。

    “同归姐姐怎么了?”

    “朕对她说,你死了。”

    “啊?”我惊讶着张大了嘴巴。

    “师傅和朕说,徐冬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也不能和姐姐说我死了啊。”

    “那朕怎么说?朕说你被丞相劫走。她估计会立刻要抽刀杀人。”

    哎……我幽幽的叹了口气,“确实死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哭,一直埋怨自己,说她害了你。朕今日召你进宫主要是想你去劝劝她,以徐冬兄长的身份。”

    我微微颔首,“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好姐姐。”

    “只要你愿意,以后想和她做姐妹有何难?”

    我斜眸扫了他如玉雕般的侧脸,他扭过头来,对着我笑,“别这么看朕,朕会忍不住的。”

    我根本没理会他那有些妖媚的笑容,直接问他,“陛下,我以平民男子的身份去见陛下的后妃,即便是由陛下陪着,这也于理不合。若是被谏官知道,估计又会是一场言辞凿凿,义愤填膺的骂战。陛下之所以特地宣召我,安抚同归姐姐,其实安抚的不是她而是整个鱼氏。是不是同归挑唆着她的父兄要做什么?”

    “哎……”如临对着我无奈的笑了,“你果真毫无风趣,原本好好一个话题,就被你这般突然的转了。”

    我对着他狡黠,“从未见陛下出行待过明着的护卫,最近也听到一些消息。如果此时鱼氏再给陛下闹点事,那陛下可就麻烦大了。现在陛下依着鱼氏,鱼氏也靠着陛下。没有陛下他们只是朝廷里并不得势的寡姓。他们鱼家虽然对外称是一门五将,但是那都是虚职,没有实际的军权。如今他们对陛下应该是感恩戴德,怎么会让陛下不安?”

    “还不是你那个姐姐。因为徐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想不开。再加之新仇旧恨,最近有暗人来报,鱼氏正在密谋,想一夜之间把京城丞相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全部灭掉。”

    “一个不得势的武将家族,和丞相又有什么新仇旧恨?”

    “因为他们家老头子耿直,一直不肯为丞相所用,这么多年来,丞相一直有意的在打压鱼氏。你难道也以为鱼同殊这些年上不去,只简简单单因为与长公主纠缠不清的事?”

    我微颔了首,但是转念又一想,“可是陛下,如果丞相有意的打压鱼氏,为什么不插手你对同归姐姐的恩宠?”

    “这个,其实朕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来总不过几个理由,一是外臣不得干预宫闱之事。二是为了逼朕纳妃他连老宫主都给朕请来了,剩下的事,估计他不好再插手了。还有一点,他一直轻视女子,可能在他看,朕的身边有一个鱼氏的女子并不是一件值得他插手过问的事。”

    “他能放得过一门五将的同归,却放不了我这么一个蝼蚁。也不知道我算是应该觉得悲哀还是荣耀。”

    如临暖暖的手从绣金锁银的玄色广袖中探出,握住了我规规矩矩放在双腿上的小手,我立刻警觉着想挣脱,但是他握的太紧太紧。我抬眸去看他,他的细长微吊的凤目里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一种决然的神态,“伤你的人朕一个不会放过,即便是他。”

    我自然知道他话中的他指的是谁,我想这就是佟宴青所说的,如果当夜如临想阻拦我和佟宴青去丞相府,那我们估计根本进不了城,或者进了城也根本接近不了丞相府。

    “谢谢。”

    如临目光疏离的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手,“朕对你这么说,不是让你谢朕。你要谢的还是师父。没有师父,哪里能那么快就找到你,没有师父你哪里能如此快速的报仇。这一次朕终究是欠你的。”

    我笑了笑道:“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说谢。”

    这句话彻底让如临冷下了脸,“你和他不可能。”

    我没再说话,他亦如此。

    轿子到了云台殿,他含着薄怒,根本不理我,大袖一甩在前呼后拥中上了云台殿。

    等所有的人都爬上了楼梯,我还孤零零的丢在轿子边。

    因为他并没发话让我跟上,我也不敢妄揣圣意,自己摇着尾巴跟着他走。

    等我仰头望着宫女提着的宫灯一直上到了云台殿的顶端,才有一个小太监慌忙忙的跑下楼梯拉着我就往楼梯上跑,“陛下怒了,问怎么把公子一人丢在底下。贾大总管,派小的赶紧请公子上去。”

    我叹气,明明是这个人有意把我晾一边,现在又在乱发脾气,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就算装扮的成熟,到底还是一颗不成熟的心。

    我气喘吁吁的一口气没歇,在黑幽幽的楼梯里跑了□□层搂,还没来得及擦汗,就觉得眼前灯火辉煌。

    我也不记得这是我第多少次来云台殿,但是第一次来我和佟宴青在殿顶的琉璃瓦上待了一夜,此后一直是在下面的书房里觐见如临。没曾想,这云台殿最高层的顶殿如此富丽堂皇,还没来得及细瞧整个殿内摆设,就已经被繁复奢华的宫灯晃了眼睛。

    因为隔着众多的宫女太监侍卫在,我低着头,老老实实得给坐在御座上的如临磕头。

    如临并未叫我立刻平身,而是对身旁的太监说,“宣鱼夫人觐见。”

    小太监立刻吭哧哼哧的跑去传话了。我则继续安安静静的跪着。

    我知道他生气了,我确实也是故意惹他生气。有些拖泥带水的事,该了断的必须了断。

    老贾几次请示如临是不是该让我起来说话,如临好像根本听不见。整个画栋雕梁,描金绘彩,灯光熠熠的大殿里,明明至少站了二三十号人,但是却静的好似无人之地一般。唯一能听见的便是如临手中,随意拿起的一本书册,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算是初秋夜,就算是实木地板的地面,跪久了也觉得有膝盖疼,也觉得丝丝寒意穿过轻薄的衣袍顺着双腿渗入体内。

    此时我就盼着同归赶紧来,把该说的话说完我,他们夫妻双双把家还,我就可以解脱了。

    当我试着自己缓解自己的痛苦,偷偷摸摸在锦衣素袍的广袖下,按摩自己的膝盖时。一阵带着夏日青莲般让人怡然的清风,轻抚过我的脸庞。

    虽然我此时还低着头,躬着身,但是我已从眼角扫到了他那烟青色的衣袂停在了我的身侧。

    “朕也没让你跪,你自己非要跪,既然你想跪,朕也不拦着你。跪累了吧,快起来吧。赐座。”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迫于佟宴青来了,不想大家难堪?

    心里笑着站起来,没敢看佟宴青,怕目光泄露出自己的心,所以立刻给佟宴青行了躬身理,“草民给殿主大人请安。”

    佟宴青扶住了我的手臂,笑道,“你是陛下的贵客,不用和我行礼。”

    我不抬头,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到小太监给我拿来的蒲垫之上。

    如临问佟宴青,“不知道师父深夜来云台殿所为何事?”

    “本座远观云台殿突然灯火齐明,就过来瞧瞧。”

    如临道:“朕已经宣召鱼夫人来此。”他并没有将话说完,佟宴青是何等聪慧的人,立刻也就明白了我此时出现在云台殿的原因,只听他道:“既是要说话,何必留了这许多人在殿内。”

    “师父说的在理。贾公公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若是夫人来了,请夫人一人进殿即可。”

    我只能说,如临确实是位听话的好徒弟。

    听得耳畔齐齐的一身“遵旨。”后便是一片悉悉索索,宫女太监守卫退出殿内的脚步声。

    等殿内再一次恢复安静,我终于可以抬起头来,环顾云台殿殿内奢华。

    殿内八根两人可环抱的朱色盘龙梁柱,殿内三面为金漆描花做为窗棂的推窗。正面为八扇,同为朱色镂空雕花的木门。此刻因为夜色已深,所以那十六扇木门已经关闭。如果我没想错,这木门外面,应该是个宽阔的露台,所以去年除夕如临才会站此观景。

    再看殿内,轻纱帷幔飘逸,镂金绘银的灯台烛台比比皆是,碗口粗的红烛将整个云台主殿照耀的宛如白昼。

    这殿内之所以显得如此辉煌,最主要的还是如临御座的背后是一个宽大约九尺高一丈的鎏金屏风。熠熠金光下浮现好一片层峦叠嶂,江河奔流的大好河山。

    相比较身后那波澜壮阔,此刻正端坐在御座上的如临,更显得无比威严庄重。全然没有往日的戏谑与随性。

    这时候看他,终于觉得他有些像一个做皇帝的样子。我突然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将自己打扮的这般老气横秋。以往什么事都有丞相插手过问,他不需要摆出做天子的威仪。那是他要做的只是两个字,配合。如举国之事全靠他一人亲力亲为,而且身边处处暗涌四伏,他必须立刻成为一名不威自怒,威仪远播的天子。

    而在殿内的熠熠辉煌中,佟宴青一身烟青色的衣袍,一块乌金面具,那面具下温柔的笑容,却是那样超然卓立,好像殿内金碧辉煌与他全无干系,他只是一捧从指间滑落的清水,一片在风中无为聚散的云。

    我悄悄的看着他,他突然对我微笑。我立刻觉得脸上滚烫,低下头去。

    如临嘴角微微的扬着,目光冷凝。

    屋内四人静默。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跪着,如临不让我起来,佟宴青也不会来。不过既然他来了便也不会轻易的走。挨着佟宴青,如临也不会和我说什么。我们都不说话,老贾更不会开口说话,所以我们只能沉默无声的坐着。

    我时而仰头数一数梁柱上一共绘制了多少条盘龙,时而低头数一数今日自己穿的素锦衣袍上一共织进去多少根修竹。

    虽然我知道皇宫是一个很庞大的建筑群,但是也不至于皇帝找个人来,要花一两个小时。

    等同归终于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立刻打消了前面对她的迟迟不来的埋怨,只见她穿了一身浅湖蓝的衣裙,十多日不见好像清瘦了好些,原本饱满的脸盘居然瘦出了尖下巴,眼睛虽然还是波光流彩,但是眼睛下面的淤青和微微鼓起的眼袋让我觉得心中愧疚。

    我上前同归行礼,同归看见我立刻眼圈子又红了红。

    同归淡淡的对我说了句免礼,坐到了如临身侧。

    “今日殿主和徐卿都在,代为朕好好宽慰爱妃。徐卿自你妹妹故去后,爱妃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我压低了声音幽幽叹气,对同归道,“草民不知,夫人如此重情重义。小妹走的没有痛苦,尸首已经带回老家妥帖安葬。罪人均已伏法,还望夫人节哀。”

    “没有痛苦……”同归抬眸凝望我,“你如何知道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她一个蕙质兰心,如花女子,也不知道那时候她怕不怕,有没有怪我害了她,当日我若不同意她出去,我派谁不好,为何偏偏派了那些人随她。我害了她。”

    我低下头,再也没勇气看她,心里眼泪全是泪水,叫我如何宽慰她,虽然在她来之前我想了千万种理由,但是当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的良心让我如何去骗她。

    “夫人不用为此时难过,本座已经给徐冬推过命,这是她的劫难。命数如此,怪不得夫人。”佟宴青道。

    我依旧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命数……”同归突然凄然的笑了,“本宫知道殿主已非凡人,可以看着身边的人一各个因为命数死去,超然世外。可殿主,我们都是肉身凡胎,殿主觉得索然无味的生死,在我们看来却无法释怀。”

    “夫人。无法释怀,也得释怀。小妹人已经走了,以小妹纯善根本不会怪责任何人。何况是她一直视姐姐的夫人。当日就算夫人拦住,没让小妹出宫,小妹也无法逃脱殿主大人所说的命数。草民这个做兄长的,代小妹谢谢夫人对小妹的情深意切。不过草民想,小妹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见夫人如此。她一直把夫人视为长姐。夫人未进宫前,她经常和草民说,和夫人如何把酒言欢,讨论闺中趣事。她那样的人,如何会怪责夫人,这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命。说到底要怪的还得怪草民,若不是草民带她来汉梁,她如今还好好的待在家中。”

    “徐青,你难道不恨?你难道不恨那些谋害了你妹妹的人?”

    “徐青恨过,但是罪人均已伏法。小妹已经故去,草民再恨,也只是空余恨,恨不能将妹妹救回来。”

    “你就让你妹妹这么白白的死了?”

    “不然如何?罪人已然伏法,草民不能因为小妹的死去伤害更多的人。谁都有父母兄弟,妻儿老小。人一旦被魔障遮蔽了心,只会视人命为草芥。如果草民心里一直含着恨,处处想着如何给小妹报仇,那自己不也沦为如那些害了小妹的人一样。所以说,草民心里无恨。因为真正的罪人已经伏法。不能因为小妹的事再去牵连无辜。如今正是陛下收拢人心的关键,为臣子应分忧与陛下。草民想,夫人与陛下伉俪情深,陛下将京畿、大内戍卫之责全权交于夫人父兄,瞎子都能看出陛下对夫人的恩宠,傻子都明白殿下对鱼氏的倚仗。如果此时夫人因为小妹的死,耿耿于怀。小妹不会高兴,夫人也会让陛下为难。其实草民想劝夫人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何非要急于一时?”

    我一言说完,屋内包括老贾在内的四个人均直直的看向我。只不过每个人的眼光都一样,同归眼中含着晶莹,如临若有所思,子清赞许着对我微笑,老贾的目光最为复杂,好像含了感激、谦卑、疑惑。

    “我只是不甘,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我却束手无策。我经常会想,小冬是不是仅仅只是个开始。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如果我不做些什么,那么在我身边的人会不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像小冬那样消失。”

    “不会。”

    这是如临发出的声音。但是他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再一次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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