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冬儿,你撒手。”佟宴青全身僵硬,连声音都是微颤着的。
我心里笑开了花,就算他周围有女子对他有心,也没人有胆子像我这样热贴。以前他亲近我,估计都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那会我还是尚未发育的小萝莉。现在我可是货真价实貌美少女,何况我也知道他心里对我的欣赏,习惯了宠着我,让着我。我就算做得过分了点他也只能躲着我。比如现在,就是。
“我不撒手。”我继续变本加厉,抱着他的手臂,顺势将脑袋往他脖子间慢慢的靠了过去。
“大哥,我让大哥教他习武还有一个原因,他现在越来越烦,成天粘着我。闹的我烦心。所以我想给他多找点事做,让他劳心劳体,就没空来烦我了。”我吐气如兰在佟宴青的脖端萦绕。顺便自己也贪婪的吸了几口属于他的香怡。
“冬儿,撒手。”
我能感觉到佟宴青在调整呼吸,胸口有了微微的起伏。
“你答应我,我就撒手。”
“冬儿!”佟宴青低呼了一声。
车外女子想必是听见了车内的声音,便问,“主子?”
佟宴青快速答了一句“没事。”
外面那女子没再多问。
这主仆一问一答见,佟宴青已然缓过劲,调整好了呼吸。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的小手,斜眸对我暖笑。
我皱了皱眉头,他刚才都没答应我,缓过了那劲头,势必更不会答应我了。我这是败了。
我松开他的手臂,失落落的坐好。
佟宴青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自喃了一句,“好险。”
我小脸一红,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刚才不脸红,你现在脸红什么?”佟宴青看着我笑。
他这么说,我更加的觉得娇羞,脸上和着了火一样的烧。
有人捏住我的下颚,轻轻的抬起我的小脸,“我答应你就是。以后你不要这样折磨我。你应该明白青对谁都可面硬心冷,但独独对你不可。”
“嘿嘿。我知道,所以我是故意的。”我娇红着脸答道。
“无有那小子要知道你这样逼我收他为徒,估计死也不会来见我。”
“那大哥可会告诉他?”
“我若告诉了他,岂不是辜负了你对他的这番恩情?”
“什么恩情。”我摇了摇头,“若不是他,我在这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是他把我带到他那个温暖的家中,又给了我一口暖粥,一张暖被,大半夜的又把我送到宛城城门口,看着我平安的进了城才离开。若没有他,恐怕就没有我的今日。”
“是啊。这么说我也确实应该谢谢他。”佟宴青拍了拍我的手。
“那你就好好教他,不用你那些至上的内功心法,教些粗浅的功夫就可以了。”
“可是了凡宫没有粗浅的腿脚功夫。”佟宴青看着我笑。
“那你爱教他什么就教什么。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才来装无辜,是不是有些迟了?”
“我才不装无辜呢,就是我以色逼你,让你收了赵栯做徒弟。”
这是佟宴青突然竖起了食指贴在我的唇上,“做了坏事,还这般坦荡,估计也只有你了。小声点。”
我的唇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温凉,觉得浑身颤了颤,本能的身子向后缩。佟宴青看着我这样的反应,几乎笑出了声,“就你这样还想以□□人。”
我被他奚落的顿时面红耳赤,“原来宴青大哥也有使坏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过多少次,你在我身边我就是普通人。”说完,他拉了我的小手,将我拽到身前,几乎鼻尖贴着鼻尖,藏在面具后的眸子,一寸一寸的从我脸上掠过。像是在找寻什么。
几次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底下头去,又都被他捏着我的下颚将我的脑袋扬起。
“哎。冬儿。你这张脸,除了那些见过你的人,以后不要再轻易露出了。估计真的要害死不少人。”
“没那么夸张,我今日只是上了妆,平日素面朝天,普通的很。”
“这张脸还能叫普通?”佟宴青敛眉。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的。”我重重的点了头。
佟宴青这才放开我的下颚,“关于无有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他不许叫我师傅,我捡着简单的前线的教教他,一切看他自己修为。”
“好好好。”我拍了手笑,“只要大哥点了头,他自然为大哥马首是瞻。”
“算来算去,我竟没算着我会是他师傅。”佟宴青自喃了一句。
他这句有意让我听见的自喃,向我透露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讯息。他确实给赵栯推过命。
我将佟宴青答应收赵栯做徒弟的消息告诉了赵栯,赵栯却非常意外的没有高兴的跳起来,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
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物极必反,高兴的傻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我问。
“想——你大哥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收我做徒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许诺或者别的,你大哥才会收我?”
这小子不笨。我窃窃的笑了,要是被他知道我打扮漂漂亮亮主动投怀送抱,他估计又得把我按在腿上把我揍一顿。
我卷一本书册,握成桶状,狠狠的敲了他的脑袋,“你把我大哥当什么人了。什么样的许诺能让他动心?”
赵栯好像一下子被我敲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憨的对我笑道:“也对。我师傅是什么样的人。”
我倒。这小子改口也忒快了点吧?
我立刻把佟宴青的约法三章对他说了,这时候他才觉得心里踏实,他觉得这样才是符合情理的。
过几天,他神神秘秘的告诉我,有人半夜敲他的窗塞进来一本武功图册和内功心法。当夜他就打开书比划着练了几招,感觉跟着徐彻苦练一个月,也没有这本书上两三个动作有用。
我笑了问他,“那徐彻那里估计你是不会去了。不过你也得帮我多照看着些那些孩子。”
“谁说我不去。我要跟着徐彻多多练习基本功。书册里的武功太精妙,前面几个招式还好些,越到后面越难。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根本没法练。”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高兴,佟宴青以这样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式指导了赵栯。本人也根本不用露面,等于收了赵栯做徒弟。见不着面,赵栯自然也没机会喊他一声师傅。丢给赵栯一本图册,这应该就是佟宴青和我说的“一切看他自己修为”。
于是赵栯就成了白天去徐彻那里练功,晚上雅苑营业结束以后又在屋里对着佟宴青的图册练功。
经常半夜三更我起夜,还能看见他屋里的灯亮着。
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只要给他半点希望与机会,他就会牢牢的抓住不放手。所以我经常会让凝霜在雅苑的厨房给他备下夜宵。
反正这个年代没有冰箱,新鲜的食材放一夜也就坏了。索性那些好东西都给凝霜拿去做了夜宵。我也不心疼。
入了秋,我那千盼万盼望的灵铃小妞终于风尘仆仆的从宛城赶了过来。
我身边自此以后不再寂寞。赵栯也终于放了心专心致志的去练他的武艺去了。
对于灵铃的到来,明显给凝霜不少压力。原本凝霜可能以为我会让她做侍女,万事对我细心照顾,结果半路杀出了个赵灵铃,还是赵栯的亲妹子。她是彻底没希望了,只能继续待在厨房打下手。
再说灵铃原本就和张大厨,孙二、田三认识,又是都是从宛城来的,所以很快就和大家混熟。不过她原本就是人见人爱活泼开朗的性子,而凝霜的性子比较安静,话也不多,只知道闷头做事。和大家混乱半年还没有灵铃来了几日混的熟。
只是,凝霜可能没想到,灵铃没有去抢她的那间单独的屋子,而是和我住在一间屋子里。
贴身侍女和少东家同住一屋,方便伺候无可厚非。反正贴身侍女多半都会被主人染指,这也是惯例。换句话说,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等同于通房丫鬟,未来的侍妾。
有了灵铃半夜和我窃窃私语,说贴己话,我基本忽视了赵栯的存在。话说,这小丫头做起家务事来,真是到他哥差的太远。好在凝霜可以搭把手。
灵铃还是活脱脱的小丫头样貌,不过我看得出,日后也必定是个美人胚子。她随着我白天在淑苑,傍晚和他哥交接班,晚上赵栯随着我在雅苑。
晚上下班回到府里,总能看见自己的屋子里亮着一盏暖暖的烛,一天的辛劳完全遁去,高高兴兴的和灵铃谈天说地。
到了年末,我与赵栯紧闭门窗,做了一年的盘存。当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又收购了多少土地与商铺之后,我心里那个美啊,那个乐啊,心中感慨古代人的钱财实在是太好赚了。
可惜了就是没银行,也没钱庄。有了钱不敢全存在家里,只能不停的将钱花出去,收购不动产。然后在那些不为人知的不动产里挖几个地窖密洞什么的,将金银藏进去。
我将一年的营收做好账本,将净利润分拣出赵掌柜那一份,存好。我明白他终有一天会回汉梁的。
除去赵掌柜的分红,我又拿出一部分按照绩效考核的成绩,尽量合理的给大家分配的年终奖金。
因为淑苑的效益不好,所以年终奖也只是个意思,何况淑苑的人按道理说都是我的家奴,卖身契都在我手里。她们与雅苑的伙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我不会食言,过年前,我当着几十个丫鬟和嬷嬷的面烧了两张卖身契。那两个平日里工作态度认证负责,表现积极的嬷嬷在看见自己的卖身契被扔进火盆里后,抱着我的大腿哭的那个惨绝人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们又卖回窑子里了。
我虽然给她们自由,不过她们却不愿意再离开。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我,非要我再写卖身契,收她俩为奴。
我觉得不是她们脑子坏了,就是我听觉有问题。最后还是灵铃将这两人拖开,说了句“小姐主子又没赶你们走,你们想留下小姐主子自然高兴。卖身契虽然烧了,说明你们是自由身,想走就走。不想走就留下继续给小姐主子卖力就是。”
我立刻附和了灵铃的话,“两位嬷嬷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待下去,有我和我哥在一日,自亏不了你们。”
我这话一说出口,几十个人同时跪下,感恩戴德以示忠心。
我笑着看了灵铃,看来这收买人心的本领是他们赵家的家族基因。
腊月末,我依旧忙碌,宅子里的人和我一样,成天不着家。不大的宅子,也就是入了夜才会有一些生气。
所以不像去年我刚到汉梁,在宁府里感受到浓厚的年味。
到了年跟前我才想起来让手里人去买点鞭炮礼花,又去宁府找宁枫讨了几幅门对儿,将府里装点了起来。
后来有客人问,为何外面全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雅苑里却全然没有一点跟风的意思。
我只淡淡笑了,“雅苑要的就是浊世中的清净与独立。”客人拱手,表示赞同。
而我却在心里窃笑,其实是我自己懒装点了回头还得拆了。多麻烦。
最多也就是在雅苑门口贴上一对吉祥的对联儿,挂上两盏大红灯笼。这便是过年了。
这年头没火车、没没车、没飞机,当然更没有吓死人不偿命的春运。宛城与汉梁往返最快也要两个月,所以跟着从宛城出来的伙计只能在帝京度过第一个春节。好在我给他们封的年终奖十分让他们满意,所以他们没对不让他们回家过年有太多的意见。
我封了最重的那个红包是给赵栯的。他应该得这么多。
当赵栯打开沉甸甸的小包袱,眼都亮,“我没想到我这么值钱。”
“这些足够你置办一些田地给你娘养老,顺便在宛城买一栋豪宅,把你娘和哥哥嫂子接到一起住。”我得意的翘着二郎腿。
“何止,小冬你给的这些估计连宛城的半条街都能买下来了。我不用那么多。”
赵栯说完竟把钱袋又往我面前推过来。
“你傻了吧?”我看着赵栯一脸认真的样子好笑。
“我不傻。”赵栯对我笑了,又伸手拿回了钱袋。
“这才乖。”我冲着他点头。
谁知,赵栯打开了钱袋,从里面掏出三分之一大约也就二三十两的黄金道:“这些金子足够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剩下的你帮我存着,或者你买铺子买田地的时候顺带着把我这些钱也花出去。就当我跟着你一起赚钱。”
我用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从上到下打量了赵栯,“你小子是不笨。你把我当成你的投资银行和理财经理了。”
赵栯目光一滞,“小冬,别和我说你家乡话,我完全听不懂。”
“哦。”我点了头,突然心生顽皮,“我帮你投资可以,不过我要抽佣金哦。”
“钱本来就是你的,你爱怎么抽就怎么抽。”人家答的极为爽快。
现在啧啧嘴,摇摇头,“你小子是不一样了,视金钱为粪土了啊。”
“论赚钱,一千个我也抵不上一个你。把钱放在你这,我有什么不放心。再说了以后你的都是我的,我不急。”赵栯原本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还算正常,只是等话说完,自己一个劲的在那里坏笑。
“没出息的东西。”我挑了秀眉,恶狠狠的瞪了他那张飞扬神采的面容。
“我要什么出息?这个家有小冬就够了。我早就想过了,一辈子跟着小冬,帮她洗衣服做饭,铺被暖床,当然前提是小冬能看得上我,不赶我走。”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明天就把你赶回家去种田。”我顺手抓了案几上基本书册朝着赵栯就砸了过去。
只是人家半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我就觉得他伸出长臂如仙人摘星一般优雅的,轻轻松松将我扔出去的四五本书册同时,轻轻松松的收在怀里。
我一看就知道他使的是佟宴青的功夫。如徐彻那种寻常的功夫教头如何能教出这样飘如谪仙的招式。
“我在想,你要是在外面露了这功底,会不会给大哥惹麻烦。”我再一次双手托腮,痴痴地沉浸在赵栯刚才的招式中。
“放心,我不会那么蠢。这不是只你我二人在吗?再说了,你是知道我和师父学了招式。别人也不知道,这天下武功套路多的就是。各个流派中,走优雅飘逸套路的多的就是。谁能断定我刚才的招式是师父教的?”
我想想也对,主要是我知道赵栯这手功夫是出自佟宴青,否则我估计只能赞叹赵栯刚才武出的招式超凡漂亮而已。
“说真的,是不是因为你练了大哥的武艺,我最近觉得你连走路的姿态都有些像大哥。”
“可惜了,我只学了个皮毛。”赵栯叹了口气。
“得了吧。你也不想想能做我大哥的徒弟,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嗤鼻。
“最近徐彻一直寻找机会问我拜了哪位高师。那八个孩子成天叫我教他们功夫。”
“小赵童鞋,你能搞定。”我笑着伸手拍了拍赵栯的肩膀。
赵栯又瞪了我一眼,“说好了别说你家乡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久没教训你了?”
我对着赵栯吐了小舌,做了个鬼脸,“我怕你。我怕你。”
赵栯咧了嘴,手指一伸,我就觉得脸上一凉。
看着他手里拿着那薄如蝉翼的面具,我怒了,“你干嘛!”
“好久没见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什么好久没见。哪天不见?”我怒。
“你成天戴着这个,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赵栯将手中的面具扬了扬。
“皮囊而已。”扬了唇角,我不想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太过执着,每次对视到最后输的都是我。
对面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目光灼灼。我则悠然自得,将目光转向我的一双保养极好的芊芊玉指。
屋内上好的竹炭,没有烟尘,也不像木炭那样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层白灰下,隐着暖意融融橙红色的火焰。
习惯了灵铃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突然觉得耳旁静的出奇。现在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赵栯在我屋里,灵铃特地大半夜躲了出去。
良久。
赵栯才默默的把面具塞进我手里。
“小冬。”他低声唤了我。那声音像是含了百层幔千层纱,水面升起的氤氲中但见旖旎。
我转眸瞧他。这是我今晚第一次正眼看他。他说快忘记我长什么样,我对他何尝不是。白天见不着人,晚上两个人又忙忙碌碌的,有时候迎头撞了,只是点个头又互相忙自己的事去。
我感觉我好像也有许久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他。
顺着他的呼唤,迎着烛光抬眸看他。乌黑的发,规整的束在发冠之中。高挑凌厉的眉,神采飞扬眸。长而笔直的鼻,棱角分明的唇。不可否认,这个时空里的人确实早熟的厉害。十六岁的他在我看来和前世那个时空二十出头的小伙一样。朝气蓬勃里含了一丝青涩。
“赵栯,有没有女孩子主动找你?”我笑着问。
“有。还不少。”赵栯却根本没笑,只是口气淡淡的答我。
“我不会给你任何许诺。你犯不着一门心思等着我。我劝你,如果遇到何时的就娶了。”我这是肺腑之言,我真不想浪费他的青春。
“小冬,你是不想想挨揍?”赵栯怒不可遏,眼睛好像都要冒出火来。
我看他放在案几上的大手突然握的紧紧,一条条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打我,不过他那个眼神确实有些恐怖。
不过我仍旧大着胆子对他理直气壮大声道:“在你面前,我都不能说实话了?”
“小冬!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赵栯的声音可能是因为特地压低所以显得有些沙哑。
“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是实话。虽然你家里不需要你找媳妇传宗接代,不过我希望你能过的好。而且我和你说个实话,我不可能和谁好,也不可能和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