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为什么?”赵栯不解。
“我和你说过,我不属于这。”
“我不管。只要你在这一天,我就跟定你。”
“瞎说。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搂着女人睡觉。”
“除了小冬,我谁也看不上。”
“死心眼!”我的火气又蹭的窜了上来。
“我不觉得对你死心眼有什么不对。”赵栯冷着脸。
“就是不对。你应该有你的生活。”
“什么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就是小冬。”人家蹙眉凛目,口中凿凿。
我汗,这话他都说出来了。
“好吧,你愿意等就等。赵栯我告诉你,大哥给我推过命,我这辈子只嫁天下第一人。”我随口一言,为了堵他的话。
结果人家突然笑了,烛火中露出森白的齿,“小冬,你说的是天子吗?不过你别忘记了如今的天子是和师父一样是不近女色的。”
“我又没说是他。”我继续狡辩。
“不是他就好。我等着机会,等有一天,天子大家轮流做,我一定要争取几日,这样你没有托词了吧?”
“你疯了。这诛灭九族的话都能说的出。”
“你觉得我疯了我就疯了,你觉得我没疯,我就没疯。怎么样,小冬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赵栯的那大而清亮的眸子里瞬间眸华四射。
“赌什么?”我明知故问。
“就赌今晚你说的这话。”
“我说了什么?”
“你少装傻。你说你只嫁给天子。我的赌约就是,如果有一日天下大乱,天子大家轮流做,如果能轮到我这,不管我这天子能做几日,你就老老实实的嫁给我。”
“我要说不呢?”
“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赵栯一脸坏笑。
“你这么笑,真丑。”
“少给我打马虎眼。这个赌约就这么定了。”
“我说定了?”这人也太会自说自话了。
“我不管你,反正我定了。”赵栯朗声笑了。
“脑子一定是练武练傻了。”我冷哼了一声,将脑袋转向一边,看了窗棂。
赵栯没再说话,而是起身走到我的面前,长身玉立于我面前。因为我故意不看他,所以也不知道站着做什么。
还有一点,他那身高,我实在懒得脖子折成九十度角去仰望他。
这时我突然感觉他矮了下来,脑袋与我齐平。我扭头看他,竟发现他单膝半跪在我面前。
这个姿势,在我前世那个时空里是超级恐怖的,又是超级甜蜜的姿势。我直接从矮凳上跳起来,“你干嘛?我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混蛋。”赵栯低吼了一声。长臂一伸,拽住了我的手腕,拉我继续坐下。
我自然是咬着牙,百般挣扎。
“坐下我和你有话说。”
“你起来,你起来我就坐下。”
“我只说一句话。”
我倒,我脑子里突然窜出来好多电视剧里放过的那些狗血单男猪脚膝下跪求婚的镜头,“有话你直接说。”
“主子。”赵栯口中突然喊了这个词。
我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搞了半天我自作多情了。
见我不在乱蹦,赵栯又拉了拉我的手腕,我顺势自嘲了自己,跪坐下来,“什么事?”
“小冬。”他突然又改了口。
悲里个催的,我果真被他拿捏的死死,“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
“你别拿瞎话糊弄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能看上谁?”
“我看上谁都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什么关系?”
“你要找二房自然要给我这个大房过目。”
……我觉得心头一口热血差点没喷出来,“赵木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油嘴滑舌,死皮赖脸。我记得你以前是挺害羞的一个小男孩。和我说话都会脸红的小男孩!”
“除了你,你见我对别的女子正眼说过话?”
我脑袋迅速的想了想,最近的许凝霜,小摸样长的不错。不过赵栯看他的眼神和冰块一样。还有那会子他成天去淑苑接我去雅苑,淑苑里有胆子大的妞们找他搭话,他好像始终拉这个脸。对了,对了。当时我们还没买马车,经常有半路堵截我俩的妞们,他只管拖着我走,对后面跟着的妞们,完全不顾。
见我不说话,赵栯笑了,“怎么样,我对小冬可是始终如一,苍天可鉴。如果现在我还和以前一样和你说句话就脸红,看你一眼就想入非非,我还怎么和别人争。”
“你就和你的假想敌慢慢去争吧。没什么事拿着你的金子回屋去,我要睡觉了。”这个话题我真不想再继续下去。太无聊了。
赵栯却丝毫没有动弹,“小冬。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说着他竟拿起一直握着的我的手往他的唇边凑。
我使劲往回挣,当然以前我斗不过他,现在我更斗不过他。立时就觉得手背润上了一张湿漉漉,温润润的一张唇。一种过电的感觉,从手背迅速的蔓延至了全身。
好在赵栯只是亲了一口,立刻就放开了我的手。我迅速的挺直了身子,站起,走到门口,打开门闩。背对着门,面对着他,喊了一嗓子,“赵灵铃!”
立刻,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前院传了过来,“少爷,奴婢来伺候你就寝啊。”
赵栯抿着嘴笑,没做多余的留恋,迈步跨出了我的屋子,只是他前脚出了屋子,后脚又转过身来,眼神里多了一抹戏谑的意思,“小冬,刚才的感觉好不好?”
我怒,全然不顾没有带面具的脸,直接抬脚对准他的屁股踹了一脚,“滚蛋!”
“啊?”
一个惊异的疑问声,在院子里响起。
我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心里不由骂了声,妈的,真倒霉。随后又不由的愤恨的瞪了赵栯。
赵栯早已双手负后,原本嬉笑着的脸,瞬间换上一张肃容,冰冷凌厉的看着发出声音那人。
那人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盯着我看。我正苦笑,想把她叫过来,和她说清楚。灵铃和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已经走了过来。
“凝霜姐姐你这么冷的天你杵在院子里干嘛?”灵铃依旧笑着,只是当她的视线突然看见了没戴面具的我和他哥站在一起时,她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她原本是跑着过来,自看见凝霜后,就成了慢吞吞的走到我和她哥身边,走到我身边后她还和小孩子做错事一样,拽了拽我的衣袖。我对她宽慰的笑了,然后一仰头,又看了凝霜,对她招了招手,“凝霜你过来。”
凝霜却只是站在原地并未动弹,看着我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不可思议,难以接受,惊慌,还有些我暂时没看透的深意。
赵栯冷冰冰的又对凝霜唤了一嗓子,“过来。”
这时,凝霜才犹豫着迈了脚步,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低声道:“主子。”
这小丫头反应还行,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确定我是谁。
只是我正要开口说话,赵栯突然挡在我面前,对凝霜道:“我有话对你说,你去我屋里等着。”
凝霜一张小粉脸,傻呆呆的看了赵栯冷峻的容颜,没动。
赵栯转身有些粗暴的将我往屋里一推,“你进去。没你什么事了。”
我笑,某人真的长大了。可以帮我挡住风雨了。
灵铃乖乖的也进了屋来,将门闩插上。但是伸了个脑袋从门缝往外看。
这时我就听得赵栯在门外叱道:“还不快去。”说完自己就先走了,凝霜的脚步先是没动,过了一小会才跟了过去。
“你说你哥会怎么恐吓她?”我将面具往案几上的匣子里一丢。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这张脸终于可以透透气了。
“我哥自然有一百种法子让她闭嘴。”灵铃走到火盆前,端起一直暖在火盆边的铜壶,给我倒了一杯暖暖的白水。
“你对你哥这么有信心?”我端着灵铃递过来的茶杯,捂在手心暖手。
“那是了。他在姐姐面前是一张面孔,但是对别人又是另外一张面孔。所以姐姐不知道我哥的厉害。我是见过的。”灵铃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我巧笑。
“怎么个厉害,说给我听听。”
“有一次啊,一个伙计在厨房里偷血燕,被我哥发现了。我哥也没打他,也没骂他,我就看着我哥碰了一下他,那个伙计就开始在地上打滚,脸都白了,叫的那个惨啊。最后祖宗八代都叫出来,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我哥却根本不理他,就让那伙计在地上疼的打滚,一直到那伙计滚不动了,我哥才上前又碰了他一下,对那伙计冷冰冰的道‘不会再有下次。记清楚了。’然后我哥就走了,我看他伙计软绵绵的跪在地上给我哥磕头。后来我想了一下,我哥这句话应该是一语双关。所以我觉得五哥好厉害。要是大哥最多把这个人打个半死,扔出门去。可是五哥却不同,折磨了你一顿,让你全身无伤,还把你留下来用。再恐吓你一句。”
我听着直点头,他肯定是用了功夫,点了那个悲催的伙计穴道之类的。确实厉害,我是做不出来,我最多只是完好无损的把人赶出去,永不再用便是。想到这我突然抬头又问灵铃:“你说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灵铃对我做个可爱的鬼脸,“掌柜的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有必要惊动你?”
“也对,你哥拿高薪就是为我办事的。”这么想,我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我哥要只是为了工钱,才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呢。”灵铃对我嘟嘟嘴。
我装傻的笑了笑,人家一家人就是亲。我没必要再说下去,今晚已经说的太多了。
我和灵铃两个人洗漱完了,又嘀嘀咕咕说了些闲话,差点忘记了许凝霜那事。在我已经进了被窝,让灵铃去吹蜡烛时,有人在外面叩门。
“主子,是我。”许凝霜在外面期期艾艾的道。
我使了眼色让灵铃去开门。灵铃将门打开。许凝霜便直直的走了进来。
我心里有些期待,因为不知道赵栯怎么帮我把她搞定。
“赵大管事让来回主子,以后我不用在厨房干活了,陪着男主子在雅苑。灵铃小妹在淑苑陪着女主子。”
我对着安排表示满意,对凝霜笑了道:“你去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我会把你当自个儿的妹妹看的,和对灵铃一样。”
凝霜对我作了揖,“谢谢主子抬举。”然后幽幽然的转身离去。
看着凝霜的纤细窈窕的背影,我心里在想,赵栯既然让她留下来,自然是有办法拿住了她。这下好了,我终于不用再带着面具裹着胸睡觉了。院子里终于都是自己人了。当下心里大快,召唤我的爱妾赵灵铃小妞,上得榻来,香甜温软的给我搂着睡。
对于凝霜突然从厨房的杂役丫头突然成了少东家的贴身婢女这事,没有人在意,因为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理所应该的事。
观察了许凝霜几天,发现这丫头嘴稳手稳,其实她比灵铃更适合当我的贴身婢女。灵铃也就是过来陪我说话解闷玩耍的小妹。
到了腊月二十六,在雅苑我的工作间,正和赵栯商量着确定是二十九关门歇业还是二十八歇业。突然有伙计来报,说是门口来了几个人,指明要见我。
我诧异,什么人那么大排场?说真的,凭着我这张迷死人的脸蛋,这张巧言的小嘴,我的客人对我都还算客客气气。不过像这样要把我叫去门外见我的事,还是第一次出。
赵栯直接一句话丢过去,“就回主子没空。”
我在寻思,会是什么贵人这样清傲。
“你等等,我出去看看。”我拦住了要跑出去回话的伙计。
赵栯拉住了我,“对无理的人不用客气。”
“天子脚下,我们没见过,惹不起的人还有很多。”我扭头冲着赵栯笑了,而后理了理衣袍,随着伙计去了前门。
赵栯自然没有任何怨言的跟上。
行至大门口,果然见了四个平民服饰的太监在门口站着。我为何能一眼看出这四人是太监,只因为上次我对那两个来送盒子的太监印象太深。他们有属于他们的特质。白白净净里却见阴厉。
“四位大人好。”我在书里看过太监都是有官职有品级的。
见我这样称呼他们,四个人显得很高兴,其中一人稍微长的好些的,走上前来,对我道:“徐少东家,我们主子让我们来提前知会一声,除夕会召徐少东家去府里,主子要宴请宾朋,听闻少东家巧思妙想十分精巧……”
我立刻明白了这帮人的来意,“回你们主子,我要带上我的大厨和食材”
“主子说了,只要少东家肯来,什么条件都答应。”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太监对我邀宠的笑道。
那笑实在太假,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说,好说。劳烦四位回你们主子话,这活我应了。”
“不许去!”回到我的小屋,赵栯黑着脸,从牙齿缝硬挤出这三个字。
我笑嘻嘻的对他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继续嬉笑着道:“那我估计真活不了了。被你害的。”
那人不说话了。气鼓鼓,阴沉沉的坐在屋里。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本想安慰他几句,但是突然觉得手感不太对劲,怎么厚了许多硬了许多,不禁使劲用手捏了一把。天,捏了半天竟没捏下去。不说像钢一样,那至也可以形容像木一样。觉得有趣,我便顺着他的肩膀往手臂又捏了几下,居然都一样,硬的让人发指。
“我的天,你的肉肉怎么成这样了?”我已经彻底的忘记了我为什么要拍他的肩膀,捏他的肉肉的初衷。
赵栯阴着脸抬起凌厉的眸看我,“别碰我!”
某人果然在气头上,连我都敢凶。
我唏嘘了一声,“你以为我想碰你。”便转身走开。
只是刚一转身,身后冷冰冰的声音问,“你准备带谁去?”
“张大厨,让他自己挑两个平日里配合好的人当下手。”
“我要是向你保证,只帮张大叔打下手,绝对不做过分的事情,你带不带我去?“
“不带。不能带。”我的笑容虽然看似温柔,但含了决绝。
“冬儿……”赵栯在我背后柔柔软软的喊了我一声。
我的天,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转过身来斥他,“好好说话,别来这套。”
“冬儿……我不放心。”
“你去了又帮不了什么,还会让我分心。还有啊,你忘了?你师父肯定也在的,有他在我怕什么?”
“可是,那是什么地方。师父也不见得能护你周全。”
“你连你师父都不信,你还信谁?还有你对我太没信心了。我是谁?”
赵栯原本阴厉厉的眸子,听了我这句话好终于有些转变,随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去年除夕,你一走就是一夜,今年恐怕还是。”
“不会。”我肯定的对赵栯说,“去年那是半途出了一些意外。否则我看完烟花也就回来了。”
“冬儿,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必须要去的。”
我心道,真是一句废话。
“但是你心里能不能想想我,想想我为你担心。能不能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尽量小心谨慎。”
“赵木有,你脑子坏了吧。这些用得着你说教我?”我愤愤。
“我知道轮不到我说什么,我只是现在心里不好受。明知道那是火坑,还得看着你往里跳,自己却无能为力,如果我够强,完全可以拉住你。”
“大哥强不强?大哥都不拉我,你操心什么心。大哥没阻拦我,说明他知道没危险。”
“可是上次你受伤,师父也在你身边。”
我紧紧拧了眉心,“赵栯你有完没完?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这些,有什么意思?”
“唧唧歪歪?又是你家乡话吧?”
“对。”这个小男人真让人烦心。
赵栯看了看我不耐烦的神情,终于站起身来,幽然的说了一句,“一会上客了,我去后堂看看。”说完也就走出了屋子。
我瞄了一眼他的背影,确实和佟宴青有了三分相像,挺拔高挑,轻盈矫健。只是从他的背影看去,看见更多的是轩昂。而佟宴青则是脚不沾尘的飘然若仙。
其实我心里也暗自打了小鼓,也有些不安,不过我等了一天见佟宴青没有给我任何讯息,我那不安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想必他也是觉得没任何危险,所以也就没必要派人特地叮嘱我什么。
这事我事先也没对张大厨说,我让他自自在在的给大家准备年夜饭,快快活活数着着我给他发的年终奖。
我将年夜饭的时间提前到中午,大家放了鞭炮贴了门对儿,大伙团团圆圆的饱餐一顿。
酒是必须有的,但是我破天荒的滴酒未沾。赵灵铃在家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大家对她做了破坏性试验,但是实验结果很让人失望,这小妮子的酒量和他哥一样,还没喝几杯就醉的不行。收买人心是遗传的,酒量也是遗传的。
一桌人连着凝霜都喝了许多,我担心张大厨喝多,特地给他几个暗示。他是聪明人,所以对递到他手边的琼瑶佳酿,喝道嘴里然后掩嘴吐掉。
至于赵栯,他好像还在生我的气,或者说是生自己的气。总之自那天后就没怎么和我说过话。
我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中,看着这帮人各个讲话吐了大舌头,走路走着s步。
得了机会我悄悄对赵栯说,“你陪他们尽兴,我带着张大厨去雅苑准备一下。”
眼神有些涣散的赵栯突然在桌下捉住我的手,用力握住,力气很大,感觉简直要捏碎我的骨头。
本来我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是被捏住小手,疼的我龇牙咧嘴,只能老老实实的又坐了下来。
“一切小心。等你回来。”混杂着酒气,沙哑的声音对我快速的叮嘱了一声后,立刻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