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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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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香。”我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笑着尝试着坐直身体,这样暧昧的场面不是我想要的。

    那人并没有阻止我离开他的怀抱,隔着那许久未见的清冷的面具,看着我坐直了身体,对着他微笑。

    车厢不大,却如从车外看见的一样奢华。

    车内一个小案,案上放了一盏绘百花轻纱宫灯,暖暖的烛光透过轻纱,将摇曳迤逦的百花投在了车内每一个角落,单单一盏灯就已将车厢内的气氛烘托的旖旎温婉。整个车壁均用厚厚软软的丝锦包裹,两三个绵软靠垫,随意散落着,人还没靠上去就已觉得万分舒适。

    这时佟宴青轻敲了车壁,马车立刻开始朝前走,虽鞭炮声不绝于耳,但在这除夕夜里空旷的街巷中“咯噔咯噔”的马蹄声如那白衣女子出现在一片欢闹中一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想到被事绊住,来不及换装,只能这样来接你。”

    佟宴青抬手帮我捻去覆在额上的碎发,又帮我把披风解去,“车内暖,不能穿这么多。”

    我笑着点头,看着面前的他,如缎的黑发半束半披,几缕乌发优雅的垂在那烟青色层层叠纱制成的衣袍上。旖旎的烛火中,玉白的脸上那泛着幽幽光泽面具,将他整个人好似隔在了云端,让他深邃的眸子如一颗悠远的星,明暗不定,无法捉摸。

    我突然明白了这面具的含义,天子冕旒上那十二排五色玉串,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存在?

    果然如他所言,这天下也只有我这外来人独独不认识这面具。

    “现在可以告诉我,宴青大哥要带我去哪?”我笑了问。

    “去皇宫。穿成这样,自然是去皇宫。”他亦笑着答我。

    “去皇宫干嘛?我对皇帝老子没兴趣。”我故意说了玩笑话,来掩饰我的惊讶。

    “天子可不老。反而很年轻,性子不错。大概二十出头,这些年跟着我修行,宫中尚无嫔妃。”他言语温和,嘴角逸着笑,话语中明显带了调侃。

    “宴青大哥莫不是要带我去相亲?”好吧,你笑话我,我就陪你笑。

    “不巧,今夜天子很忙应该没空见你。再说你也太小,他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再过两三年你估计才会有希望。”他笑着伸出手来,轻点了我的鼻端,“所以,今夜你只能见我一人。”

    “究竟带我去哪?”我再问。

    那人依旧回答我:“皇宫。”

    “去皇宫干嘛?”

    “看好东西。”

    “看什么?”

    “到了时辰你就知道。”

    “为什么还要到时辰?”

    “因为不到时辰没得看。”

    我瞪大了眼睛,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迅速的转了两圈,“大仙,今晚是不是会下雪?你算着了,所以你要带我去皇宫看雪景?”

    对面那人,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的笑了看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了也就没意思了。”

    我紧追不放,“看雪景要爬的很高吗?皇宫里有专门看雪景的露台?”

    那人再一次无奈的笑了,“好了你别问了,反正我不会说。”说完他眼一闭,养神去了。

    我只能看着那盏五彩轻纱的宫灯发呆。

    其实我在心里根本没在想到底会去哪,只想着他和我说的关于天子的话,这么看如今的天子算是他半个徒弟,从他的话语中也听得出他对着天子还算满意,只是我开始有些迷茫了,他和赵縯说的话,与他刚才谈起天子的话混在一起,矛盾。他在等着有人去推翻如今的天子,但是却不违背他对如今天子的喜爱。矛盾。

    所以不知也是好的,至少不烦心。还是做个平凡的人,无知无畏的活着,痛苦就哭,高兴就笑。不知道何日生,不知何日灭。也是一种幸福。

    洞悉天地,预知未来。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明白,却不能说,不能点破。累。

    听着马蹄声,马车的速度应该很快,但是在车厢内却丝毫不觉颠簸。因为平稳。

    马车大概狂奔了半个小时,突然停下。

    有个威武响亮的男声大喝了一声:“停。令牌!”

    我心里大概明白应该是到皇宫宫门口了。我看着对面的佟宴青依旧微微瞌着眼皮,我则大气不敢出一个,深怕外面当兵的知道车内还藏了个小小的我。

    转瞬,就听得原先响亮威武的声音好像突然矮了半截,“好好好,过过。”应该是车外的那白衣女子解决了问题。

    马蹄声再次响起,车子继续朝前,不过速度慢了许多,马儿像是闲庭信步般的往皇宫里走。

    很想掀开窗帘瞅瞅这夜幕下的皇宫什么样,但是却也没这胆子,不想给佟宴青惹麻烦。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看着宫灯发呆。

    “快到了。”这是佟宴青终于睁开了双眼,笑意绵绵的看我,帮我披上了披风,在脖端系牢。随后自己从身后拿了一件黑色裘皮的披风自己披了系好。

    我笑了,他居然也会怕冷。

    马车停下,外面女子轻声道:“殿主。”

    “嗯。”佟宴青应了一声,随即优雅的起身,这时暖帘也被人从外掀开,佟宴青走出车外,转身将手再一次递给了我。我也再一次将小手送入他的手掌。

    他牵着我一同出了车子,下了马车。

    顺着马车四角悬着的琉璃灯发出的灯光,我大致能看出我们现在所在是一个寂静院落,院子里有一栋黑乎乎模糊不清像是宫殿一样的房子。

    四周除了马车四角上悬着的琉璃灯外别无其余的光线。

    这时,我就听见佟宴青对那女子道:“去吧。”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白影一闪如白羽飘落轻盈的落在了车辕上,驾着马车幽然而去。

    黑夜中唯一的灯光,慢慢离去。眼前只剩了一片黑暗,与死一般的沉静。

    我紧紧的抓住佟宴青的手掌,从那手掌中正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意,似是对我的安慰。

    这时他一个横抱将我的小身子骨直接抱起。

    双脚离地,失去重心,我吓的差点叫出来,只听他低声道:“别怕。”随后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紧紧把自己和我裹起来。

    心里暗笑,原来自己又傻了,人家哪是怕冷,这只是人家的夜行衣罢了。

    黑色的披风,乌金面具,乌黑的发,将他整个人融进了一片漆黑中。

    他抱着我轻盈的跃起,落下,再跃——幽暗的夜色中恍惚间时光倒回,我又回到了那个夏夜,萋草葳蕤,树木青翠。夜空下那如翠翡一样的潭,微凉的夜风,轻逸的发丝,还有那满天的星,以及身后揽着我的人。

    我温顺的像是永远睡不醒的雪球,拢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取着他的温暖与气息。

    此时此刻,他要带我去哪,到底要看什么仿若已经不重要。我真的不贪心,什么情、什么爱、什么海枯石烂、什么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对我和他言,那都是笑话。其实我要的仅仅如此,我和他两个人,平平静静的,暖暖的依偎在一起这便是幸福

    当他最后一次落下,只听见他俯身对我道:“小心。”随后扶着我,让我双脚落地。

    我的脚刚踩在“地面”就觉得不太对劲,只觉得地面崎岖不平,杠脚,还带了少许倾斜的角度。还有清脆的嘎吱声。我一低头在一抬头,心中一颤,不由小爪子紧紧抓住佟宴青的手腕。娘的,还好姐没有恐高症,要不现在估计已经被吓的站不住了。

    “别怕,我在。”那人含着笑意对我低声道。

    视线内虽然一片如幻似梦般的灯火辉煌,但我全然没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一片似虚幻仙境,只透过墨蓝的夜色仿若看着他口中喷洒出两团淡白的热气迅速消散。而我自己即便将披风紧紧裹住自己,还是依旧抵挡不了刺骨的寒风往我衣裙里灌。猎猎风中已让我根本嗅不到那淡淡的幽香。

    好吧,这里果然很高,果然很冷,果然风很大,他确实没骗我。

    他先曲着长腿坐下,随后又拉了拉和挺尸状,站的笔直的我,“坐。”

    我颤颤巍巍坐下,脚下的黄色琉璃瓦,再一次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这是哪?”这是我本能要问的问题。

    “云台。殿顶。”他道。

    “这有多高?”

    “大约有十丈。”

    我脑子里迅速的换算了一下现代的计量单位,那他随便蹦蹦跳跳已经把我带到了将近30多米的高处?

    放眼望去,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帝京的夜色尽收眼底。这应该是整个汉梁的城最高点。坐下后,心里终于踏实下来。这时我才有心思低头凝望眼前那一片并不真实的虚幻。只见夜色中无数的灯火汇聚成河,如银河璀璨夺目,又如深海凝静幽然般让人美的窒息。

    再远处,灯火渐明渐灭,远不及眼前的皇宫内的灯火这般绚烂,但在夜色的阡陌中,稀疏不均的繁星如女子裙裾上缀着的水玉,步步生莲间,自带了一片星光迤逦而行。

    “真美。”我由衷叹了一句,“亏你能想出这个地方。”

    “现在还不是最美的时候。”身边那人浅浅而笑,伸了长臂揽住我那单薄的肩,“不错,这一个多月长了点肉。”

    “那是,猪一般的吃了睡,睡了吃。不长就怪了。”我嗤笑了一声,任着他揽我。

    当他的长臂揽住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一点,只有在这种绝对没有第三人的地方他才是自己。

    “我就担心,你这样吃下去宁家早晚要被你吃穷。”他也笑了,清清淡淡如他身上的穿着的衣袍中的一层薄纱。

    “好啊,这家吃穷了你带我再换一家。正好我有些腻了他们家厨子的手艺。”

    “真的?”他问。他的音量提了一分。

    我心中叹气,他又当真的,随即笑道:“自然是煮的……”

    “煮的?”他扭头,透过泛着微微幽光的面具,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大而明亮的看了我。我看出来了他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哎。”我微微叹息,仰头对上那明亮的双眸,“宴青大哥,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玩笑?”

    “知道。”身旁那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有道:“不过从来没人和我玩笑,所以我一直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头顶压下无数黑线,连同带着无数乌鸦张着嘴飞过,“刚刚我和你说的就是玩笑话!”

    “解释一下,青不太明白。”那人表情依旧认真。

    “我……”我抽了抽嘴角,将脑袋几乎埋进膝盖里。手指在面前光洁的琉璃瓦上不停的画圈圈。

    “冬儿。”那人轻拍了我的背,“不要笑我,不懂这些。毕竟这世上只有你才会和我说玩笑话。”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如星光璀然又似月光皎然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苍凉,“你不懂欢笑,也应该不会伤心吧?有没有纵声大笑过?有没有肆意的哭过?有没有火起来想抓人过来揍的人家三天下不了床?有没有高兴起来呼朋引伴喝的烂醉如泥,醉倒街头?”

    听着我的话,身边的那明亮的眸子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如墨珠飘忽着沉入了幽海,待我的话说完,他的眸子已如夜色一般漆黑无光。

    我突然觉得我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正想着拿什么话安慰他。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眸子里突然探出一束霞光,如夏日生花、碧草葳蕤般的绚烂。

    眼前这莫名的绚烂,让我迷惑。

    “冬儿,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太明白,不过有一点青很肯定的回答你,我知道什么是欢笑。”

    “嗯?”我不解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指尖触到我的下颚,指腹传来那熟悉的温凉。他微微抬起我的下颚,只见他的嘴角掠起一个让人美到惊心的弧,“至少我明白,我现在就很欢乐。我在笑,虽然不会畅快大笑,但是我确实在笑。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从未这样笑过,也从未想象过有一日我会真真切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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